论英汉学习词典同义词辨析专栏的宏观设计

刘军怀

(商务印书馆 北京 100710)

英语不仅词汇量巨大，而且同义词极其丰富。“几乎每一个英语词都有与之同义的词语，要正确理解、恰如其分地加以运用，对于以英语为母语的人来说尚且不易，对于以英语为外语的人来说，难度则更大。”(徐钟2003)于是一直以来，同义词辨析便是英语教学和各类英语考试的重点，也是英语语言学习的难点。

同义词辨析是以用户为中心、侧重编码(encoding)功能的英汉学习词典的必设栏目，它在帮助学习者区分英语易混淆词的词义、用法、搭配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纵观目前国内比较流行的引进版和本土英汉学习词典，它们的同义词辨析专栏同中有异、各具特色，但都还有改进和提升的空间。本文将从栏目定位、收词范围、辨析标准、参见系统和版式编排等五个方面，对英汉学习词典同义词辨析专栏的宏观设计进行论述。

一、栏目定位

众所周知，词典在编纂之前必须解决好定位的问题，即要确定所编词典的宗旨是什么，包括词典的目标用户、类型、用途和规模等。定位明确了，编写工作就有了目标和准则，就会减少编写的盲目性和随意性，词典的科学性、系统性和实用性才能有保障。不仅整部词典需要定位，具体到词典中的一个专栏，也是同理。所设栏目会在词典中反复出现，而且可能分配给不同的编者编写，所以必须先对其进行定位，以免编者们各行其是。

同义词辨析专栏是英汉学习词典宏观结构中的一个重要环节，该栏目的定位当然要和学习词典的整体定位相一致。英汉学习词典的目标用户是中国英语学习者，在帮助用户掌握英语词汇的形、音、义等信息的基础上，应注重词汇的用法和搭配信息。所以，英汉学习词典是一部用户友好型、注重编码功能的产出型词典。这个定位也就决定了同义词辨析专栏的定位，即以中国英语学习者为中心，解答他们在易混淆词的用法上的疑难和困惑。同义词辨析专栏无论是从形式到内容，还是从宏观到微观，都不能脱离这个定位。进一步来讲，同义词辨析专栏的定位决定着同义词辨析专栏在收词范围、辨析标准和参见系统等方面的设计。

二、收词范围

同义词辨析专栏的收词有个特点，即收含义相同或相近的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一组词。所以辨析栏目的收词是以组为单位的，它的条目是一组词，而且这组词必须既有词义重叠又有某种差异，这样才有可辨性。当然也要考虑到一组同义词里收词(组)的数量和难易度。不难理解，为初级英语水平者编写的英语学习词典和为中级及以上英语水平者编写的学习词典，它们的同义词辨析栏目里所收同义词的数量和难度肯定不同。

同义词辨析专栏的收词类型和同义词词典的收词类型是相同的。张柏然(1991)在他主编的《简明英语同/反义词四用词典》的序言中对同义词的类型做了如下划分:成对同义词，如answer—reply;三词一组同义词，如ask—question—interrogate;英美语，如petrol—gasoline;单词与词组，如put off—postpone。这种划分有利于厘清我们收词的思路，避免收词的盲目性和随意性，避免偏收和漏收。看来，同义词辨析栏中的条目可以是两个、三个甚至更多，可以全是单词、全是词组或者单词和词组兼有。事实上，现在的引进版和本土学习词典的同义词辨析专栏也体现了这种收词特点。

同义词辨析专栏的定位决定了其收词的针对性要强。收词要针对该词典目标读者群的需求，即解答他们在易混淆词用法上的疑难和困惑。这就需要编者了解中国英语学习者在英语会话、写作、翻译等产出性活动中，对哪些同义词容易用混用错。有的编者在收词时参考英美权威出版社的学习词典或者同义词词典，但是需要注意的是，有些同义词对以英语为母语的编纂者来说，区别很明显，一般不会用错，这类词往往被一些引进版学习词典忽略了。比如《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7版)就没有收录mad和crazy的辨析，也没有收录meaning，sense和significance的辨析。中国英语学习者大都知道mad和crazy都有“发疯的，发狂的”的意思，也知道meaning，sense和significance都有“意思，意义”的意思，但很多人不知道他们在语域和搭配上的区别。这类词对中国学习者来说，由于受母语负迁移(negative transfer of mother tongue)的影响，常常会用错。对于这类中国英语学习者眼中的同义词，即使权威的引进版英语学习词典不收，我们在编纂词典时却不能不收，比如《新英汉词典》(第4版)就收录了这两组同义词的辨析。

要做到收词有的放矢，并非易事。许多编者在收词时，大多依据自己在学习和使用英语过程中积累的经验，这就难免造成收词上的随意性和局限性。桂诗春、杨惠中创建的中国学习者英语语料库(CLEC)，收录了大量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英语的第一手资料，是了解中国英语学习者易混淆词误用信息的良好资源，这类语料库为同义词辨析专栏的收词提供了比较科学的依据。

三、辨析标准

确定了辨析的对象后就要解决如何辨析的问题。当然不能每位编者各自为政、各行其道，否则全书的辨析专栏就会缺乏科学性和系统性，质量就会参差不齐，效度就会大打折扣。所以，在辨析之初就要确立统一的辨析标准。

1．科学性

同义词辨析的目的是揭示含义相同或相近的一组词(组)在语义、语域和搭配等方面的差异，以帮助学习者根据语境选择恰当的词语表达自己的意思。这无疑是一项艰苦和困难的工作，是一项严肃和严谨的学术活动，它涉及语义、语法、语用、语料库等众多学科和领域。这项活动需要编者具有求真求是的科学态度，需要编者对英语有较深刻的认识，需要编者运用科学的辨析方法，否则很可能会盲目武断、无依无据或者乱抄一气，其后果小则辨析不到位让学习者一头雾水，大则会出现错辨误导读者。

近年来，基于语料库的语义韵研究(semantic prosody)为同义词辨析提供了科学的辨析视角和途径。对语料库的研究表明，节点词(node word)总是与某一类具有相同特点的搭配词(collocate)在文本中反复出现，于是节点词(即在语料库中检查其搭配行为的关键词)就具有了有关的语义特点，其语境内也就形成了一定的语义氛围，这就是语义韵(卫乃兴2002)。语义韵大体有三大类:积极语义韵(positive prosody)、中性语义韵(neutral prosody，又称错综语义韵mixed prosody)和消极语义韵(negative prosody)。借助语料库得到了一组易混同义词中各词(即语料库中的节点词)通常和具有哪类语义韵特征的搭配词连用的信息后，这组同义词的共性和差异也就一目了然了。

机读语料库的出现使得语义韵的定量研究成为可能。我们可以借助相关检索工具(如Antconc 3．2，WordSmith 4．0 等)，选定某个英语本族语语料库(如 COBUILD，COCA，NBC等)，分别对所要辨析的一组同义词进行检索，得出所有检索行，然后对一定数量的检索行进行观察、统计和概括，便可发现这些需要辨析的词的语义韵特征。“英语中存在大量近义词，它们在搭配行为和语义韵上存在不同程度的差异。而语义韵的差异即便是操母语者仅凭直觉也难以觉察，需要依靠观察大量语料证据来甄别。”(陆军2010)与传统的靠有限的语感、直觉或经验相比，这种基于语料库的语义韵研究，可以得出同义词的真实、全面而且可靠的搭配和用法信息，是比较科学的辨析方法。

2．实用性

前文说过，英汉学习词典同义词辨析专栏的定位是以中国英语学习者为中心，解答他们在同义词用法上的疑难和困惑。这就要求该专栏必须具有实用性，即为学习者厘清易混淆同义词的差别，使他们知道在何种语境下应该用哪一个词。然而有时候编者“只是对各同义词词条像普通语文词典那样作分离式的意义解释，而没有具体指明同义词在哪些方面存在差异”(王克嘉2010)，这种“有解无辨”的辨析当然不具备实用性。所以，成功的同义词辨析应该在“辨”字上下功夫，辨的结果应该是让人看后豁然开朗，而不是依旧迷茫。

辨析栏目的实用性要求编者知道目标读者最需要什么，然后“按需供应”。所以，辨析栏目的内容不在于多和全，而在于有用且实用。要答疑解惑，不是说了一大堆，读者看后还是不知道被辨析词的用法区别;也不是读者大都知道的内容说了，不知道的却没说。当然，许多同义词是很难彻底辨析明白的，在较多义项下它们的区别模糊可以通用。为数不多的区别很可能是，在个别语境里只能或通常用某一个词，或者各自的习惯性搭配词有所不同。这些细微的不同之处，则正是最实用、读者最需要的信息。

因此在辨析时，我们需要分析一组同义词中每个词的语义差别和搭配差异，然后提供典型例证作为佐证，比如下文中关于laugh，chuckle，giggle，titter，snicker，guffaw，snigger的辨析例子。除此之外，还可以比较该组同义词在语用(pragmatics)、语域(register)等方面的差异，包括感情色彩差异(褒义、贬义或中性)、语体差异(正式或非正式、口语或书面语、直言或委婉等)和国别差异(美式英语或英式英语)等方面的差异特征。实际上，同义词辨析的实用性主要就在于提供这类差异信息。

3．简明性

同义词辨析专栏还应具备简明性。首先，简明性是指内容要简洁明了。许多英语词汇的含义和用法相当丰富，在语料库中检索后会得到大量的用法和搭配信息，辨析时把这些信息都反映到辨析专栏中是行不通的，也是不必要的。毕竟同义词辨析专栏既不同于同义词辨析的科学研究，也不同于同义词辨析的课堂教学，编者不需要对一组同义词的异同进行学术性的探讨或者面面俱到的信息罗列。从上述关于实用性的讨论可知，学习词典的读者最需要的往往是一组同义词的主要差异，如能侧重解决主要矛盾，寥寥数语便能道破它们在意义和用法上的主要区别性特征，再配以典型例证，辨析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其次，辨析栏目的语言也应具有简明性。在有限的版面上提供最大的信息量，是辞书的基本要求。作为词典中的一个栏目，辨析的语言也要用辞书体。要做到文字简洁凝练，行文简明扼要，以减少读者的阅读障碍和理解负担，便于他们读取信息。当然，也不能因简害义，简练的前提是语言规范、语义明了。

请看下面摘自《新时代英汉大词典》的一组同义词辨析:

laugh，chuckle，giggle，titter，snicker，guffaw，snigger均有“笑，发笑”之意。laugh最为常用，指因高兴而发笑，尤指出声大笑，也可表示因轻蔑或厌恶而嘲笑:It was so funny，we couldn't help laughing．/The poor fellow was almost laughed out of the room．chuckle指因满意、有趣或欣赏而抿着嘴轻声发笑，多用于男性:He was chuckling to himself over what he was reading．/He chuckled at himself for having worn two socks that didn't match．giggle指因忍不住而格格地笑，多用于姑娘和小孩:My mistake set all the girls giggling．/The children giggled at the clown's antics．titter专指因窘迫或羞怯而发出的哧哧笑声，多用于小孩或女子:Schoolgirls typically titter over any allusion to sex．snicker为美国用语，与snigger同义，指有克制地窃笑，含嘲笑之意，常用于孩童及青少年:The boys snickered as the poor dog ran about with a tin can tied to its tail．/Children sniggered at the old lady's strange hat．guffaw 指开怀大笑，虽无恶意，但有粗鲁、不文雅之意，通常用于男子:He guffawed and thumped his friend on the shoulder．/Royalty would never guffaw．

这条辨析首先用“均有……之意”简洁地道出了这组同义词的共享语义场(semantic field)，即“笑，发笑”。接着，仅用寥寥数语便指出了这组词各自在笑的缘由、方式、音量、程度、内涵以及发笑者的年龄和性别等方面的区别性特征。辨析的行文简洁，运用辞书体语言，如“均有”、“指”、“尤指”、“常用于”、“通常”等，使这条辨析具有高度的简明性和实用性。

四、参见系统

我们知道，一部中型英汉学习词典少则有数百组同义词辨析，多则有上千组，涉及的同义词词目可达数千个之多。在词典中，同一组同义词的辨析内容只出现一次，即同义词辨析栏目通常只设在某组同义词中最常用的那个词的条目里。这就需要在每一个没有辨析内容的被辨析同义词的词条中设置参见提示，告诉读者去哪个条目查检同义词的辨析信息。比如在前文的例子中，laugh，chuckle，giggle，titter，snicker，guffaw，snigger这7个同义词的辨析栏目只设在laugh条里，编者在其他6个词条里逐一设置了同义词辨析的参见提示。

不同词典设置同义词辨析参见的方式各不相同，最常见的是义项末参见，即在没有设置辨析栏目的被辨析词的共享义项后设置参见，如《新时代英汉大词典》、《外研社英汉多功能词典》、《文馨新观念英汉词典》等。这类参见的优点是，参见提示紧靠该组同义词的共享义项，提示读者另一个词条里也有相同义项。其缺点是，英语单词的义项往往很多，排列密密麻麻，参见提示往往被埋没其中，不够显眼。

在设置了义项末参见的词典中，同义词辨析参见的具体呈现方式也各不相同。如《新时代英汉大词典》在neat词条末设置了neat，tidy和trim三个同义词的辨析专栏，在tidy和trim词条的这三个词的共享义项“整齐的，整洁的”之后以括注的方式指示读者参见neat条，即“整齐的，整洁的(见neat)”。这种参见方式用“见”字而没有用抽象的符号，简洁易懂，但缺点是neat用白体不够突出。《外研社英汉多功能词典》在learn条末设置了learn和study的辨析栏目，在 study条的共享义项后设置的参见为“学习，攻读;研究→learn”，相比而言较为醒目。以上这两部词典均把同义词辨析的参见提示混排在释义文内，不利于读者检索。《文馨新观念英汉词典》也采用义项末参见的方式，但是它将参见提示另起一行编排，而且文字和符号兼用，例如在hurt词条的共享义项“使痛苦，使受伤”的下方另起一行提示读者“【辨析】→harm”。这种方式比以上两部词典的做法都更醒目，但不可避免地多占了些版面。《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7版)也采用义项末参见，具体做法是，在蓝色矩形框内用反白格式写着“SYN”，紧接着用大写给出辨析的参见同义词。由于用了双色印刷，又用大写字体，十分醒目。

此外，《新英汉词典》(第4版)同义词辨析的参见方式比较与众不同。例如，该词典在gift词条末用矩形框给出了gift和present的辨析栏目，而在也表示“礼物”的同义词present词条的词目present(彩色印刷)的左侧空白处用了一个和词目词相同颜色的手形符号“”，并且在该符号下方用黑色较小字号写着“gift”，指示读者去gift词条下参考present和gift的辨析内容。

五、版式编排

同义词辨析专栏不但应在内容上满足用户的需求，做到内容科学、简明和实用，而且要在形式上体现用户友好，做到简洁明晰。“从认知角度来讲，清晰明确的辨析信息，能帮助使用者从词典中快速找到其位置，理解和记忆也会更快，因此同义词辨析信息在词典中的宏观结构和编排也应得到重视。”(李会敏2008)

英汉学习词典的同义词辨析栏目少则是两个词的辨析，多则像上例是7个词的辨析，如果不讲究字体字号和版式，就不利于读者快速便捷地获取信息。为了使读者能够轻松地检索和阅读同义词的辨析信息，各家词典在版式编排上可谓下足了功夫。例如，在词条末留出一块版面给辨析栏目，给辨析专栏设文字框或底纹，把被辨析的词用粗体或彩色印刷，在被辨析的词前用大圆点或别的符号突出该词，分行辨析不同的词，等等。

以《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7版)为例，它的同义词辨析专栏是以浅蓝色为底色的矩形板块;核心同义词用较大号字体粗体单列在顶行，在下一行用小一号的粗体排列出被辨析的一组同义词，而且这些词之间用黑色菱形符号隔开;在接下来的辨析中，所有参与辨析的词以蓝色加粗字体排在专栏开头;栏目最下方另起一行是粗体大写的“PATTERNS AND COLLOCATIONS”，再往下就是分行排列的这组被辨析同义词的具体搭配信息，而且每一行行首有个蓝色小正方形。这些做法和手段使辨析专栏在词典里十分醒目，使被辨析词在辨析专栏里也十分醒目，极大地方便了读者的检索和阅读。

此外，还可以根据所辨词的特点，使用图表甚至图像来直观、立体地辨析同义词。王克嘉在“英语同义词词义辨析的科学模式探索”一文中，绘制了下面的图表来“辨析die、depart和perish在概念义、内涵义和使用范围方面的差别，具备某种义素用‘+’表示，不具备则用‘－’表示”(王克嘉2010)。通过此表可以一目了然地获知这三个同义词的差别性语义特征:

表1 die，depart，perish 的差别性语义特征

《牛津初阶英汉双解词典》(第2版)和《文馨新观念英汉词典》在区别bring，fetch和take时，都采用图像加例证的方式进行辨析，用三幅生动的插图直观地揭示了这三个词的用法差别。这种图文并茂的辨析形式，活泼、直观、亲切，增加了词典的趣味性。

同义词辨析栏目是英汉学习词典宏观结构中的一个环节，又是英汉学习词典专设特色栏目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词典中出现的频率较高，所占比重较大，故备受英语学习者关注，我们没有理由不重视该栏目的科学设置。以上分别从栏目定位、收词范围、辨析标准、参见系统和版式编排等五个方面探讨了英语学习词典同义词辨析专栏的宏观设计，以期使辨析专栏的编写更具科学性、系统性和实用性，进而提高该栏目的效度和用户的满意度。

1．陈献忠，刘世惠等主编．文馨新观念英汉词典．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2．

2．高永伟等主编．新英汉词典(第4版)．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9．

3．李会敏．高阶学习词典同义词辨析专栏略析．肇庆学院学报，2008(6)．

4．陆军．基于语料库的学习者英语近义词搭配行为与语义韵研究．现代外语，2010(3)．

5．田中茂范，武田修一等主编．外研社英汉多功能词典．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

6．王克嘉．英语同义词词义辨析的科学模式探索．长春理工大学学报，2010(6)．

7．卫乃兴．语义韵研究的一般方法．外语教学与研究，2002(4)．

8．徐钟．英语辨析大词典．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

9．张柏然．简明英语同/反义词四用词典．南京:江苏科技出版社，1991．

10．张柏然主编．新时代英汉大词典．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11．Sarah Robertson．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7版)．王玉章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