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柳博隽
浙江应充分利用当前劳动力递增延缓的缓冲时间,最大化就业;同时抓紧发展教育培训与科技创新,持续提高全要素生产率
近期中国人口问题的争论甚嚣尘上,皆因中国人口的拐点正以远超预期的速度日益临近。4月,国务院印发的《国家人口发展“十二五”规划》指出:我国人口增长势头减弱、主要劳动年龄人口达到峰值、老年人口出现第一次增长高峰。有学者预计,中国总劳动人口2012年左右达到高峰,总人口将于2035年左右达到峰值,而老年人口将于2050年出现峰值。
从具体数据分析,一是少子化趋势逐渐明显。长期以来官方认定我国总和生育率在1.8,但根据“六普”推算的只有1.18,即使考虑漏报因素,总和生育率也不到1.4。二是人口红利的消失比预计的要快。2006年公布的《国家人口发展战略报告》指出,15岁-64岁总劳动力要在2016年才达到高峰,但2011年人口普查显示,总劳动力在2012年达到顶峰后,相对数量与绝对数量双双下降。三是老龄化进程正在加速。“六普”数据显示,65岁及以上人口比例已经从2000年的7%,上升到2010年的8.9%,绝对数接近1.2亿。世界银行预测,2030年中国65岁以上的人口将占16.2%,2050年将上升到24.7%。
人口作为经济增长的要素之一,人口格局的重大转折必然对经济增长乃至发展模式带来深远影响。日本陷入“失去的20年”,人口老龄化就被归结为重要原因之一,尤其是近年来日本电子制造产业裹足不前,被认为是人口中富于创造力的年轻人减少,创新型产业竞争力落入下风所致。加拿大学者拉斐尔·戈麦斯研究人口年龄等因素对2008年全球经济大萧条的影响,认为老龄化和抚养人口负担加重成为经济滑坡的重要因素。
从我国来看,人口红利消失和老龄化加速更为明显,其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也更加显著。自2003年前后东部沿海逐渐开始出现蔓延全国的民工荒后,我国劳动力需求的增速逐渐超过劳动力供给增速,普通劳动者的工资也快速上涨。根据国家统计局统计,2011年外出农民工月工资已达到2049元,是十年前的3倍多,然而工人依然供不应求。有专家预测,如果现行产业发展模式不能有效地向技术与资本替代劳动方向发展,2030年后中国劳动力供给将出现严重不足。从预测数据看,我国将以25年的时间完成西方主要发达国家40到100年的人口老化过程(65岁以上人口占比从7%提高至14%),且我国还面临着“未富先老”的尴尬,发达国家乃至日本、韩国、新加坡、中国香港的人口红利窗口关闭时,人均GDP均已在2万美元以上,而中国目前人均GDP尚不足1万美元。如此引致的直接后果就是社保基金缺口,中国银行研究团队测算中国养老金缺口已达16.48万亿元,假设GDP年增长率为6%,2033年养老金缺口将达到68.2万亿元,占当年GDP的38.7%。
就浙江而言,人口老龄化程度更是高于全国。2010年全省常住人口中,60岁及以上人口占13.89%,比2000年上升1.54个百分点,老龄化程度在全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中排名第九。如果按照户籍人口计算,2010年60岁及以上人口占户籍总人口的16.6%,老龄化程度在全国名列前茅。由于出生率的变化,未来几年全省劳动年龄人口将在缓慢增长后逐步减少,老年人口将呈强劲递增态势。由此可预见,浙江经济将比全国更早地遭受到人口红利消失和老龄化加重带来的冲击。
为此,一方面,应进一步加快经济转型。根据东亚各国的经验,从劳动力优势促进经济发展,最终是可以过渡到以技术进步促使经济发展道路的。浙江应充分利用当前劳动力递增延缓的缓冲时间,最大化就业,同时抓紧发展教育培训与科技创新,在劳动力短缺、资本报酬递减的假设前提下,持续提高全要素生产率。
另一方面,要创新人口管理服务体制机制。当今中国人口是一个开放的系统,流动将是一种常态,而人口迁移流动必将带来利益格局的变化。因此,浙江要因势利导、趋利避害,在人口迁移、社会治安、劳动关系、社区建设等方面,进一步创新社会管理,抢抓时机吸纳和集聚经济转型升级所需的高级技工和高端人才,保持高素质劳动力增长源泉。
最后还要切实加强老年保障。随着人口老龄化、高龄化和家庭小型化的趋势,从老年人的需求出发,加快建立健全经济保障、健康保障、服务保障和精神慰藉为主体内容的老年保障体系,大力发展居家养老服务,优化机构养老资源配置,提升老年照护服务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