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吧，仰望云彩

文 _ 绿衣

我们总是觉得晴空万里是好天气，云彩则是讨厌鬼，遮挡了明媚的阳光，破坏了我们晒出一身小麦色皮肤的机会，却不知道云彩揭示了大气层的空气运动，是肥力和营养的搬运工，也是各种天气变化的推动力，甚至在宗教、艺术和历史中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英国观云爱好者加文·普雷托尔·平尼从小就被云彩强烈地吸引着，他常常花一个下午的时间躺在草坪上看云彩流动，还曾骑着马跑过一座山去看漏斗云。他认为不仅他爱云彩，大家只要用心去看，都会爱上云彩。他认为人们对云彩的误解是令人遗憾的，并以改变这一状况为己任，因此他创建了“观云协会”，想挑战“好天气就是晴朗的蓝天”这一概念。

如今，观云协会已有几万名遍布世界各地的会员，他们热衷于仰望天空，看这场产生于我们头顶的大气层在昼夜的背景中超过40亿年全年无休地上演的世界最大表演秀。

他们爱云、看云，甚至将观云作为自己的生活方式——比如第27号会员乔治·芬。他原本是个经济学家，后来为了换一种方式生活，开始画画，云朵则成为他绘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他在各种墙面上画云彩，包括围墙、高大建筑的表面……他这样描述自己画云的理由：“云彩让我着迷，它们包含着一种完美的诗意，也正是我希望表达的东西。”

住在澳大利亚的派蒂·米勒是第11465号会员，她组织了一个澳大利亚本地的观云俱乐部，每周定期聚会，聚会没有其他活动，就是大家坐在花园里仰头望天，然后交流自己看到了什么样的云彩。

观云协会甚至还有来自战火纷飞的伊拉克的会员——第1687号阿兹·哈赞，他于2006年1月加入协会，在战火和硝烟中，他依然可以靠云彩获得一份平静。

住在南美洲哥伦比亚的小伙子约翰·皮纳是第15237号会员，他在协会网站上传了一段自己追云的视频：他奋力奔跑，云彩的阴影在草地上迅速移动，追逐着他的脚步。他说自己爱云的原因是：“世界上有这么多分歧，云彩提醒我们，我们有多么美好的东西可以共享。”

云，这种普通的水汽、冰晶和灰尘的结合体为何能够吸引他们，而我们大多数人头顶着天空，却对云彩的存在和变化已然麻木呢？平尼这样认为，只要你越来越了解它，就会读懂云朵之美，“云彩是大自然写的诗歌，是大气轻轻的低语，点缀在蔚蓝的天空中，自然界没有什么事物像云彩这样多样又变化无常，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它那庄严、短暂而又辉煌的美。”

为了让更多人了解云彩之美，2010年，平尼作为主持人为BBC制作了纪录片《观云》(Cloud Spotting)，从科学、气象学、文化、艺术和神话的角度开展了一场奇幻的云彩世界之旅。他说，尽管如今已有详细的云彩分类学，但“云彩的科学”诞生才不过200年——云彩可不好研究，因为它们存在的时间太短——夏季积云的存在时间平均是10分钟。

在平尼看来，虽然云彩变幻莫测，但观云其实并不复杂，因为云彩总体而言只有三种：积云，平平的底部，臃肿的形态；层云，个头庞大，平铺天空；卷云，条纹状的外表看似一绺绺鬈发。尽管没有两朵云彩会一模一样，但全世界的云彩，不管是佛罗里达、冰岛还是阿拉斯加，基本都属于这三种。

所有云彩中最常见最容易辨认的就是积云。积云清晰、洁白，就像一朵朵花椰菜，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常见，因而被称为“好天气云”。平尼11岁的女儿埃米莉说：“我最喜欢的云就是积云，因为它们有一种幸福感，从来不会让你伤心。”

但是明媚的积云很可能变身成为一种危险的云彩——如果周围空气不稳定，它会从中间开始扩展，高高耸立，变成同类中体积最大的一种：浓积云。如果积云在上午发生变化，那么下午一定会有一场大雨。

第二种常见的云是层积云，它们是由云团、云块构成的低云层，醒目、巨大，通常因暖气层上方的积云斜向扩张并结合而形成，这是从飞机上看出去最好、最美妙的东西，就好像空中的魔幻之城，有山峰，有云塔，有河谷，还有人群。阳光从层积云上方打下来造成光影，会带来极为美妙的景观，而透过层积云从天空中射下的万道金光也异常美丽，欧洲人曾称它为“上帝的手指”。

积雨云则是第三种常见的云彩，它体积庞大，浓密潮湿，微微带有乌色，它是所有云彩中最凶猛可怕的，就像脱缰之马，会带来一场令人猝不及防的暴风雨。而这种庞然大物就脱胎于普通的积云，随着积云的长大、聚集，潮湿的空气被拉向中心，释放出越来越多的能量。

第四种常见的云彩则是卷云，它如此之美，以至于在北欧神话中，人们称这些纤细的丝状物为“大气女神的纺织品”。卷云看起来纤细，却是普通云中运动最快的，因为在大气层中风速很快。卷云那独特而优雅的条纹就是其中落下的冰晶在经过大气的各个层面时或加速或减缓，并因此表现出漂亮的纹路。如果你看到卷云扩散和聚合，这就是一个征兆，近几天要下雨了。

现在，放下手里的书本，吸一口气，抬头看看天上的云彩。如果是专业的观云者，你可以试着观赏并且给云彩分类，或者静心欣赏它们好了。它会给你一个新的看世界的角度。正如伊拉克的赏云者阿兹·哈赞说：“我们可以把云彩视为我们的朋友和爱、友谊的使者，因为它们飘过大陆，飘过海洋，没有任何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