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蕙兰
美女爱醇酒
“新上海人”Eva是一个很高挑的法国美女,双腿修长,五官立体,眉宇间有些像法国影星奥黛丽·塔图。她有欧洲女人的考究,在上海的寒冬只穿一层薄薄的丝袜,绝不肯牺牲形象去屈就低温;也有欧洲女人的随意,身上的毛衣裙剪裁很简单,没有其他装饰。
她在一家法国葡萄酒代理公司ASC精品酒业任品牌经理,负责把宝祖利新酒推介到中国市场。因为宝祖利新酒的存在,11月的第三个星期四,成了世界各地宝祖利迷们欢呼雀跃的一天,刚刚酿成的近100万箱新酒就经宝祖利地区的数十个小村庄,穿越沉睡中的法国乡村,一路跋涉,抵达里昂、巴黎及法国其他航空口岸,被运送到世界各地翘首以待的葡萄酒爱好者手中。零点钟声敲响之后,葡萄酒经销商们争相向大家宣布:“宝祖利新酒到了!”
法国人想到宝祖利新酒,第一个念头就是狂欢。最初的起源是每年秋季农民们会庆祝丰收,宝祖利新酒就成了欢庆的宠儿。Eva在巴黎参加过宝祖利新酒的狂欢,当时一杯酒售价70欧元,但欢乐的人们依然慷慨地豪饮。当然宝祖利新酒在一般情况下很平价,它是使用当年的佳美(Gamay)葡萄酿造出来的葡萄酒,不耐久存,多数酒要在1-2年内喝掉,新酒更要在3个月内喝掉,否则就失掉了它应有的果香和新鲜风味。
“法国最贵的葡萄酒不是拉菲。”Eva不断强调,也不是拉图或木桶,而是勃艮第产区的罗马尼康帝。她很高兴越来越多中国人知道,在法国除了波尔多,还有其他地区出好酒,宝祖利新酒就是勃艮第的佳酿。和波尔多产区的葡萄酒不同,宝祖利新酒在橡木桶中呆的时间比较短,只有1-3个月,因为“年轻”所以口感清新,酸涩感少,带着浓郁的水果芳香,很适合年轻人,特别是女性。
在法国以外,究竟哪个国家的人们最先尝到新酒?这对于宝祖利粉丝是件非常重要的事。Eva告诉记者,答案是日本,因为根据时差,日本最先到达11月第三个星期四的凌晨。而中国人只比日本晚两个小时享受到新酒。但是新酒上市是在凌晨,当Eva和酒友在酒吧为宝祖利新酒狂欢时,大部分中国人还在梦乡里。不过她很高兴参加酒吧狂欢夜的粉丝越来越多。
进入中国市场后,宝祖利新酒通过和必胜客合作来扩大认知度。“必胜客的主要顾客是时尚的年轻人,他们到那里庆祝、聚会,现在他们可以在欢乐餐厅品尝到宝祖利新酒。必胜客的披萨、意大利面、牛排都很适合搭配宝祖利新酒。”Eva觉得,就像人们一开始不习惯用刀叉,不喜欢带奶油味的浓汤,但是对披萨和意面等西式餐饮慢慢从陌生到乐于接受,也会慢慢爱上宝祖利新酒。
Eva发现,葡萄酒在人们的生活中越来越重要。“以前中国人把葡萄酒当做一件昂贵礼物,但现在买来自己喝的人越来越多,有很多葡萄酒价格并不贵,口感也容易接受,适合在聚会的时候和朋友分享。中国人注重面子,如果你请别人喝酒时能顺便说说酒背后的文化故事,会显得自己学识丰富,很有品位,所以中国人喜欢有故事的酒。”
“上海妈妈”的乖女儿
在和朋友同事去中餐馆吃饭时,Eva偶尔也会试试白酒。感觉怎么样?这个法国美女吐了吐舌头,“太太辣了。”不过她很喜欢中国的米酒,喝上去香甜醇厚,也不怎么醉人,就像个温柔的小姑娘。
在上海的几年中,Eva不仅适应了这里的食物和米酒,也习惯像一个本土上班族一样生活:每天挤地铁1號线去上班,在公司工作到晚上8点。“我在这里像中国人一样工作,但是会像法国人一样享受生活。因为我经常加班到很晚,但是下班后会找方法放松一下。”加班结束后Eva不会立刻回家,而是和朋友去喝杯鸡尾酒,聊聊天,9点再回到家里给自己做顿简单的晚餐,然后洗澡睡觉。
Eva说自己有两个妈妈,一个在法国,一个在上海。
法国妈妈已经70多岁了,生活在法国南部的小镇Frontignon,那里有薰衣草和普罗旺斯大区葡萄酒,还有许多来度蜜月的外国伉俪。法国妈妈每次打电话给Eva时,都会问她什么时候回家,这是Eva最大的牵挂。老太太来上海旅游过一次,Eva带她去了外滩,那里的法式建筑让她感觉亲切。不过对于其他现代化的摩天大楼,她可不怎么有兴趣。老太太不会讲一句英语,更不会中文,但并不妨碍她感受上海人的热情。
“上海妈妈”是Eva的邻居,一个50多岁的妇女。每次来Eva家里会很熟惯地坐到沙发上,跟自己弄点饮料,然后和她的“伊娃”(“上海妈妈”自觉地把Eva名字的发音本土化了)聊家常。虽然老人不会英语或法语,Eva的中文水平也仅限于便利店买东西的水平,但有趣的是她们总能通过肢体语言让对方明白自己在讲什么。Eva喜欢“上海妈妈”给她的“熊抱”,“上海妈妈”也喜欢法国女儿叫她“妈妈”。每次Eva回法国前,“上海妈妈”总会“吃醋”地问她:“你回去找你的法国妈妈了,不要你的中国妈妈了?”可惜的是,最近“上海妈妈”搬走了,她要去帮女儿照顾刚出生的外孙女。“她去照顾她的中国女儿,不要法国女儿了。”Eva开玩笑说。
信风水,不在乎“末日”
Eva喜欢上海的生活节奏,路上人们走路速度都很快,每个人都明白时间的意义,但又不显慌乱,默契地遵守着共同的规则秩序——比如在地铁站,上车的乘客在每道门边上排成两排,把中间走道留给下车乘客,地铁门打开时,进和出的人们迅速有序地交换空间。
“这座城市总是在变化,摩天大厦建起来的速度很快,每天路过的地方经常会发现开了新店。这和我出生的城市不同,和巴黎也不同,巴黎的一切感觉总是静止的,不会有很显著的变化,街头经常能看见存在了几百年的东西。”
不过Eva也带着法国人对传统和历史的自豪,比如巴黎地铁站虽然很旧,不过在靠近景点的地铁站点会有油画或其他艺术品装饰,还有人在那里表演行为艺术。“上海就像三四十年代的巴黎,努力在快速发展,扔掉了一些其他东西,以后会回过头花很长时间再把这些捡起来,包括城市的历史遗迹和环境。我们现在会花很多钱去维护历史建筑,不是把它们推倒重修,而是一点一点地修葺,这样花的成本更大。来巴黎的外国人都是来看我们的历史,不是摩天大楼。”巴黎不是有蒙巴纳斯大厦吗?“只有蒙巴纳斯。”Eva和很多法国人一样,提到这个孤立而不讨好的摩天大楼时感觉很无奈。“它破坏了巴黎的天际线。”
Eva从不相信“末日预言”,“在一个快速发展的地方生活工作,一切都在起步,怎么会去相信尽头很快就会到来呢?而且法国人从来不迷信。”不过她对中国的“风水”之说却很感兴趣,在一个台湾朋友的怂恿下,她把卧室床的位置移到“适合磁场的方向”,“因此睡得非常安稳”。
她希望继续在这里工作,“就像在一趟高速行驶的列车上”,对未来怀着美好的设想——比如让更多人爱上法国葡萄酒。喝酒不止是解渴,是炫富,是交际,是商业文化,在法国人看来它是“lart de vivre”,一门生活的艺术。艺术能给人带来“正能量”,让人升华自己,Eva希望葡萄酒也能给列车上的人们带来一些“正能量”,在都市的高压下喘口气,暂时忘记一米见方的写字台和3万/平方米的房价,放松地享受一下生活。
当然,她还有一个希望,和所有“漂”在这座城市的“新上海人”一样,就是经常有机会能和家人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