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带你穿过黑暗噩梦

冯舒

棉棉每夜都会做同一个噩梦：她在黑漆漆的道路上拼命地奔跑。跑得快要呼不出气时，才从梦中惊醒。

棉棉的情绪越来越糟糕，家人送她到乡下的表叔家度假。表叔家有个男孩，叫成俊，在镇上的矿石厂打工，最近因为咳嗽在家里休养。

在乡下的第一天晚上，夜深了，棉棉走出屋子。一个黑影钻了出来，棉棉吓了一跳：“谁？”“别怕，是我。”棉棉松了口气，是成俊的声音。“这么晚了，你睡不着吗？”成俊问。棉棉低头：“恩。”

成俊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睡不着。而我，是因为每晚都会被同一个噩梦惊醒……”成俊说，在梦里，他沉到湖底，湖底的水草缠住他的腿，让他无法挣脱。棉棉睁大了眼睛，也把自己的事告诉了成俊。

这天，成俊约棉棉去爬山。山道旁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果。成俊说这种野果很好吃，两人就吃了一些。

正要往回走，成俊突然蹲到路边吐了起来。好半天，成俊才缓过气，“我认错了，那果子有问题！”“什么？”棉棉大惊。成俊皱着眉头说，“我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到了医院，成俊依次带着棉棉去照CT和彩超，还要验血、看内科。

检查报告要第二天中午才能拿。第二天一大早，棉棉起床后，却不见了成俊的身影。表叔说，成俊到镇上工厂去了。

棉棉自己去医院取检查报告。令她惊讶的是，里面根本没有关于中毒的描述，反而在“内科检查”一栏里写着：先天性心脏病！棉棉眼前一黑，差点摔倒。棉棉的父母赶到医院，“在找到适合移植的器官前，先做保守治疗吧。”医生说。

棉棉住进医院半个月后，主治医生突然要棉棉准备做移植手术，有一个捐献者刚刚过世。棉棉问医生：“捐献者叫什么名字？”

“叫成俊……这里有捐献者签署协议时留下给你的一封信。”棉棉呆了，将信展开，眼泪奔涌而出。

原来两年前，成俊发现自己染上了尘肺病。医生告诉他，身体某些部位出了问题，会反射到大脑中形成梦境。成俊的病越来越重，甚至每晚都不能躺下睡觉。此时．他见到了棉棉。成俊发现，棉棉可能也患上了某种疾病。于是，他故意让棉棉吃下那些其实没有毒的野果，骗棉棉到医院做检查。更让成俊意外的是，棉棉的血型和自己相同！成俊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自己死后，把自己的心脏捐献给棉棉！

在信里，成俊说：“棉棉，我希望你每夜都能安稳地睡着，幸福地醒来，在你生命的每一天，替我好好地活下去。”手术后第二天，棉棉又做了一个梦。梦里成俊微笑着伸出手：“别怕，你再也没有噩梦了……”

周文燕摘自《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