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鸡的男孩

龚房芳

婚礼中男女双方家各需要一个抱鸡的男孩，海欧从五岁起，就是村里固定的抱鸡小子。抱鸡的小孩一般是漂亮利索的男孩，透着机灵。说是负责抱鸡，实际上都是拿纸箱子装好，放在汽车上。除了在两家有吃有喝，还有一定的报酬：一个漂亮的新书包是少不了的，另外还有红包可拿。

海欧认为，这次海燕姐出嫁，还是自己抱鸡。

可是海欧妈却没这么肯定，晚饭结束的时候，她小声地说出东子的名字，还努努嘴说东院肯定不会用海欧。海燕姐的姨是东子的妈，海燕姐家和东子家怎么感觉都更亲、更近。

当天晚上，一家三口在大伯家和忙着做准备的众人一起吃了饭，管事的又在人事上做了安排和提醒。海欧早早地回家写作业，在他离开大伯家的时候，大伯还是没提让他抱鸡的事。

星期五，好日子的前一天中午，海欧和爸爸一个桌吃的饭，大伯和几个管事的也在这个桌吃饭，他们谈论着明天的细节安排，可没有人提出抱鸡的事儿。

二月十八一早，喜庆的音乐就吵醒了海欧，爸爸妈妈早已不在家了，他抓起昨天的衣服就往隔壁走。

大伯对刚进门的海欧说：“你怎么没换衣服？穿这个能去你海燕姐的婆家吗？”

海欧的心里马上乐开了花，他连忙说：“哎呀，我穿错了，这就去换。”说着他回到家换了过年买的新衣服。

可新郎的车队来到时，看到东子跑过去接待了对方来的抱鸡小男孩，海欧有种被耍的感觉。自己不抱鸡，又去新郎家做什么呢？

该上车的都上车了，大伯这才把海欧和几个本家的哥哥叫到一起说：“你们几个去瞧客。”几个人都连连点头。海欧才明白，敢情自己被算到大人堆里了，有着更重要的任务。

瞧客就是在婚礼当天，新娘子家跟过去几个兄弟或者叔伯，和新郎出陪的亲戚比着说新娘新郎的好。

大家在酒席上说着海燕姐的福气，说着新郎的未来，一片祥和。从中午一直喝到半下午。东子和伴娘早就过来告辞了，一个哥哥摸了摸东子的头说：“你们先回吧，我们大人的事还没完呢。”海欧看到东子羡慕的目光。

大人了？海欧心里有了点儿异样的感觉，自己从来也没意识到啊，怕是连爸爸妈妈也没意识到吧。他知道，从这次起，村子里抱鸡的活儿就不是他的了。至于是比他小几岁的东子接管呢，还是别的谁，就不是他操心的了。

他，只希望长大，越快越好……

涛声摘自《儿童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