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我独闯江湖

庄小谐

15岁那年，我考上了重点高中，高额的学费，让苍老贫穷的父母一筹莫展。

我却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再嚷着要出去打工挣学费。爸爸犹豫再三，最终同意了我的请求。他跑到村东的“鬼头李”家，问他老婆要到地址。

鬼头李是我们村有名的能人，这些年，他一直带着村里人在天津市西郊农场做事。

第二天早晨，爸爸送我到汽车站时，把我托付给村里另两个去天津的人。5个小时，我懵懵懂懂地跟着那两个人下车，同乡中比较年老的那一个，看着我手里的地址半天，说了一句让我震惊的话：你要去的地方，正好同我们相反，咱们就在这里分手吧。

我险些哭出来，他们当初可是答应爸爸，要将我亲自送到目的地啊。

看到我着急的样子，那两个同乡也急红了脸，“如果送你，今天我们就到不了自己的工厂啦，会扣工资的。”

年纪较大那个同乡在纸条后面写下一条路线：坐8路车，然后转13路，到了终点站下来，就找到鬼头李啦。嘱咐完后，他们就弃我而去。

我拖着旧旧的破提包在车站附近转了好久，忽然看到路边有人吃鸡蛋灌饼，才想起自己从早晨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我买了个鸡蛋灌饼，顺便问了下卖鸡蛋灌饼的大姐。她端详了纸条半晌，说出一句话，我吓得差点坐地上。

“去西郊怎么能坐8路和13路呢，那不满拧吗，你必须坐6路，然后再倒12路车。”

我庆幸自己多嘴问了一句。在她的指点下，我向远处的6路站牌跑去。下了6路车，转乘12路公交。终点站下来时，售票员清楚地告诉我这就是西郊。

我的心啪嗒一下落到肚子里。走了好久，大路上人越来越稀少，道路两旁开始出现一些低矮的村落，鬼头李却还是没有踪影。

我走得又累又渴，于是到一个摊子前买水，这时，我忽然石破天惊般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一回头，相邻几个摊位的旁边，坐着我万分熟悉的远房姑姑。她的面前，是一些水果。

姑姑收拾摊子送回到了西郊农场。我才知道，原来这些来自乡下的民工要干的，就是镇里的职工不愿意干的农活。

晚上，我在用砖头垒起的破板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干农活那还不如回家呢？

而鬼头李正好租来一辆大货车要往家里拉工具。我便跟车回到家。

一个月后，我带着家里东挪西借的几千块钱，进入了学校。那年年终，我拼了命得了1000元的奖学金。当我把这些钱交到妈妈手里时，妈妈欣慰地同爸爸说：孩子真的长大了。

采桑子摘自《疯狂阅读·综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