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爱与性

2012-05-30 00:47
新民周刊 2012年12期
关键词:反对者太后维多利亚

在去年香港书展上被称为“最受文化与史学界关注的描述慈禧荒诞性史的奇书”的《太后与我》,引起两岸三地很多专家、学者的关注。笔者在此书简体版未出版之前,曾几次受国内作家朋友之托,从香港为其代买——实际上,当时多数人都不看好此书能够出简体版,认为是个“奇迹”。但无论是为了猎奇还是为了研究,凡读过此书的朋友几乎没有不再向其他人推荐的。到香港的文化人似乎皆以《太后与我》为“手信佳品”,争相购买赠送亲朋。

《太后与我》之所以被称为一部“奇书”,乃因作者巴恪思首先是一“奇人”。他是英国贵族,读完牛津大学,1898年到北京,在北京住了46年,说一口京片子,死在北京。他是同性恋,他说“和同时代的许多名人都发生过同性关系,包括大文学家奥斯卡·王尔德,大插画家奥布里·比尔兹利,大诗人保罗·魏尔伦以及英国前首相索尔兹伯里”,唯一和他发生过性关系的女性,便是慈禧。

有人说巴恪思“半是疯子,半是骗子”,他在《太后與我》里,简直把清宫写成了“淫奸会”。据说,这部书写完后手稿尘封近70年之后才得以整理出版。这让人不禁想起康有为的《大同书》,写完后不敢出版,怕过于劲爆的内容引发读者骚动。但没想到拖了这么久才出版,仍旧引发论战。

关于《太后与我》是否值得读?笔者的观点一直是肯定的。只不过不同的人或许应有不同的读法:专家学者,可以将其视为史料,一一考证真伪(这项工作可以交给方舟子先生);而我等市井小民,则不妨将其视为小说,消遣娱乐——甚至仅仅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读之又何妨呢?人们不会因为鬼故事标榜“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而较真,对不对?

虚构是否可怕,取决于读者用什么心态阅读。这里引述巴恪思的原话:“如果没有想象,记忆全无用处。想象是不可知论者对于永恒的真实颂歌,它用青春的晚霞照亮逝去的时光。这些关于过去的美好幻景,即使不能让人生活得更美好,至少可以助人面对生活的煎熬。”

此书出版以后,在“保守”的香港掀起小小的波澜,支持者和反对者都有。

有人或许要问:香港保守吗?对,起码在性方面是这样。千万不要被香港“国际大都市”的光环欺骗。其实在性方面,香港比内地保守得多,支支吾吾、遮遮掩掩,无法接受不道德的性行为,卫道士满街都是。这一点从前几年香港对“艳照门”事件的态度,便可略知一二。现在,当年事件的女主角阿娇等人在内地可以复出,在香港却依然不太为人接受。

反对《太后与我》的人大多针对两点。一是其真实性。这点笔者已在前文讲过,即便该书是虚构的,也颇值得一读。刘绍铭教授则相信,就算《太后与我》的性描写是虚构的,但巴恪思去过清宫应属无疑。他在《苹果日报》上写道:“说实在的,《Dcadence Mandchoue》(《太后与我》英文原名)有关清宫各种繁文缛节的描述,如果不曾登堂入室,实难想象出来。”二是其道德尺度。书中大量所谓“变态”的性描写,让很多人难以接受。但道德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你不能接受,或许别人可以接受。千万别觉得读者看了就会去模仿,那是多余的“家长心态”。读者最好自己找书来看,形成自己的判断,不要轻信他人的评价。

笔者认为《太后与我》之所以不被很多人接受,或许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巴恪思书写的对象是讳莫如深的清宫,是至高无上的太后“老佛爷”,实在大逆不道。但是,香港影评人石琪在《明报》的专栏上,却提出另一个角度,指出和慈禧太后几乎同时期的英国维多利亚女王,也是经常被“造谣”成“性幻想对象”的人:“维多利亚婚外情谣言确实流传甚广,成为1997年英国片《皇室别恋》的题材,朱迪·丹奇主演,导演约翰·麦登随后拍了得奖叫座的莎士比亚恋爱片《莎翁情史》,使格温妮丝得到奥斯卡影后奖。”

为什么英国人对维多利亚的性虚构可以被允许,并且在“谣言”基础上再创作,还获得大奖;而巴恪思对慈禧太后的性虚构却遭到口诛笔伐呢?中国民间流传着大量关于武则天、慈禧等人的黄段子,人们不以为意,却独在意《太后与我》,何故?很自然让人想到网上对这本书的另一种评价:“中国的皇太后,怎么可能让洋鬼子搞?成什么体统?”

倘若反对者真是基于这点可笑的民族主义情绪,那么笔者不得不为这些人的自卑感到悲哀。或许只有叫某位“民族英雄”挺身而出,写本“女王与我”、“王妃与我”之类的书,才能使心理扭曲的反对者感到心满意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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