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嵘
小阿尔弗雷德·马拉伯是《华尔街日报》的财经专栏作家,他在这行混了几十年后,忽然感慨道:“经济学说好听点儿是一门伪科学;说得不好听,就是纯属瞎掰。”
马拉伯这么说是有道理的,在经济学界这个江湖中,三山五岳门派林立,如供给学派、货币学派、理性预期学派、凯恩斯主义、新自由主义等等。对同一“病症”,各门派常常开出截然不同的“方子”,如果对象是个活人的话,早被他们“医”死几十遍了。如果是武林选盟主倒也简单,大家扑上去干上一架就立见高下。裘千丈再能忽悠,也经不起欧阳锋一巴掌……可惜经济学家没这么豪爽,只能靠嘴皮子争个高低。
二战后的美国有个奇特的现象,每当华盛顿的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CEA)主席一职因种种原因空缺时,便是美国经济发展最好的时候,无论从就业率、经济发展率、贫困率哪个指标来看,都很不错。而一旦主席的宝座有屁股占着时,经济就开始往下滑。像哈伯·斯坦和查尔斯·舒尔兹这样的一代经济学大侠任职期间,贫困率却以2%左右的可怕速度增长。
1975年,经济学家库普曼斯与列奥尼德·康托罗维奇共同获得当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他们的获奖论文是《资产分配的最优理论》,这两位专家号称根据他们的理论投资就会无往而不利。当时有好事的记者问:“既然这个理论这么厉害,你们有没有想过,用这笔奖金来证实这个伟大的理论呢?”二老捋着胡子自豪地答道:“我们正准备如此。”不过,很快他们就用自己的“无敌理论”把得到的奖金亏光光了,只有在老婆面前跪搓衣板的份儿了。
无独有偶,1997年,美国经济学家默顿和斯科尔斯以期权定价理论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二人摩拳擦掌,组建了投资公司,不幸的是,用他们自创的全世界最牛的理论进行期货市场交易时,却屡战屡败,直至关门。
在胡佛时代,经济学界威望最高的莫过于欧文·费雪,他当时的地位如日中天。不过总统本人似乎对他很不感冒,从没让他进入过顾问班子。总统的顾虑是有远见的。在1929年美国大股灾到来前夕,费雪还喝着红牛振臂高呼:“股价将达到某种持久的高峰状态。”这有点像中国股市6000点时那些“股神”的忽悠:“黄金十年才开始,股指万点不是梦。”在那场股灾中,数以千计的人跳楼自杀,欧文·费雪几天中损失了几百万美元,顷刻间倾家荡产,从此负债累累,直到1947年在穷困潦倒中去世。
20世纪80年代,有个经济学家不甘寂寞,准备在股票市场上小试牛刀。他与朋友合开了一家公司,专门向人提供股票投资的建议以及代理股票买卖。结果客户不是被套牢就是割肉,亏得哭爹喊娘,而他自己的收入连租金和水电费都不够支付,在赔了几百万美元之后只好惨淡收场,从此专心做经济理论及宏观经济趋势的研究工作,后来他进入了美联储——他的名字是艾伦·格林斯潘。
(章青立摘自《年轻人》2011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