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藤之恋

2012-05-14 10:14应小苔
花火B 2012年9期
关键词:藤条芽儿天台

小风波之换笔名

宁为玉:亲!你的新笔名叫什么?

应小苔:应小苔行不行?玩游戏的名字,取自“应怜屐齿印苍苔”。

宁为玉:还可以,有更好的没?

应小苔:你有好的建议吗?突然发现换笔名也很纠结。

宁为玉:我觉得你的原笔名挺好的,有个性……(大家猜猜她是谁?)

应小苔:……

既然找到你了,就再也不会和你分开了。

1.你要带它去哪里

本来那枝藤蔓,是不该长到这边来的。

新年刚过完的时候,周哲在城边上租了间小屋子,屋子在顶楼,不大也不小。该有的一应俱全,小小巧巧的,蛮适合一个人居住,他又刚巧是那么一个喜欢安静的人,这屋子倒是合适得很了。

至于说那枝藤蔓,本来是楼顶上的青苔堆里长出的不知道什么芽儿,瘦不拉叽的,被大风一吹便倒了。是周哲自己心生怜悯,用一根竹条扶住了它的身躯,又去楼下的花圃中挖了些土培在四周。

不过是太寂寞了的缘故,周哲这样替自己解释,新到的陌生地方,下班回家除了看电视和吃饭睡觉外,真心没有别的什么事好做了。

也是因为那芽儿,周哲在楼下遇见了那个女孩儿。

其实搬来这里也有些日子了,周哲总是不太出门,从来也不知道这老式的小区中还住着这样一个女孩。

“你要带它去哪里?”

他手心捧着那株没有生气的小芽儿冲下楼,想要将之移植到那些土壤肥沃的花圃中,刚下楼就被一个女孩拦住了。

女孩瘦瘦的,穿着一条绿色的背带裤,细细的辫子顺着身体的弧度温柔地贴着脖子。她伸出一只像黄豆芽的手,指着他手心那芽儿。

“你说这个?”周哲笑了笑,“在不把它移到花圃里,它就活不成了。”

“它只需要悉心照顾。”那个女孩如是说。

“什么?”周哲不懂了,“天台上的泥不够营养,不管怎么照顾都没用啊。”

“才不是,”女孩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发辫也跟着乱晃起来,“如果你想拥有它,阳光和水是必须的,剩下的它需要的是真心实意的爱护,免它风吹雨打,暴晒干渴。”

“哪有那么麻烦?”周哲也学女孩的样子摇着头,一边想象着自己一头杂乱的短发也会想她辫子那样乱晃。

“先生,如果你不愿意悉心呵护它,那么把它丢在它本来的地方,那就是它的命运和归属。”女孩撇着嘴,一本正经地说。

周哲忽然对眼前这个女孩子有了兴趣。他假装不懂的样子将声音提高了一些:“我很喜欢它,也想照顾它,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懂。”明显地听到女孩松了一口气,周哲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的发笑,现在的女孩真是爱心泛滥成灾啊。

“只要你肯收养它,并真心爱护它,我会告诉你该如何照顾它的,先生。”女孩如是说。

“我当然愿意,”周哲笑了,“另外我叫周哲,不叫先生。”

“好的,先生。”

“哈哈。”忍不住笑了出声来,周哲也就妥协了,“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女孩低下头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慢悠悠地回答:“我叫青蒲,住在……住在天台上。”

天台?周哲想起这边房子的顶楼有好些屋顶花园,女孩子大概就住在其中一间,只不过大家初始,怕也不好再问得太详细了。

“那倒是个很特别的名字呢。”他如是说。

2.花开的时候

“喏,就是这个了。”女孩指着玻璃柜中的东西向他点了点头。

刚好月初,春天的阳光刚照着大地,周哲将那株瘦弱的芽儿暂时安置在了窗台下,然后将那个梳着双辫的姑娘约了出来。

不知道该怎么样照顾它,这就是最好的借口了。

女孩依然穿着绿色的背带裤,看起来气色似乎要好上一点。

可女孩并不理他,昂着头走在前面,在繁华的步行街上隔着玻璃门玻璃窗一家一家地瞅。

“那盆富贵竹,看到没有?上面那层细细的水晶沙。”

“真是的,要那东西做什么?”

“养花啊,你就忘了吗?”

这倒也是,周哲心里暗暗地想,这姑娘不惦记得好吃好玩的,一直记着给那株芽儿找东西。

“可是这些细沙能行吗?不够肥沃吧。”

“就要这个,我说行就行。”青蒲拉长了声音,“那只花盆也不错,一并拿走吧。”

“就这样?”

“还有十串街口的糖葫芦。”

“好,成交!”

周哲从来没有见过女孩能一口气吃掉十串糖葫芦,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孩吃的肚子都腆起来,然后满足地拍了拍,一副很惬意的样子。

“喏,回去立刻把幼芽儿种进去,记得要浇灌纯净水,还有不能让阳光直接暴晒,当然也不能没有阳光,不至于说大风大雨嘛,你懂的。”

“哦。”周哲急忙点头,用心地记了下来。

“哦你个头啊,记下来了我就回去了。”

“那什么时候再约你出去玩?”

“花开的时候吧。”

3.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可花开是什么时候?

周哲心里每天都在蹦跳着那个小绿人儿,她梳着两只小辫儿,瘦瘦的,声音又尖又细,能一口气吃掉十串糖葫芦。

可那还只是株芽儿,要多久才开得了花啊。

“喂,周哲,你又在发呆了,是不是想拖累整组人都下不了班啊?”

感觉手臂上给人重重地拐了一下,周哲才回过神来,看见同组的小刘站在旁边。

“你的企划书写完了没?别一会儿又交不上。”

“这就写,就差一点了。”他急忙解释,“不会耽误大家下班的。”

其实按照青蒲的方法,用碧色的小盆将之种在水晶沙中,让在窗台边上,刚好有阳光但不直射,却无风无雨,早晚浇几小勺纯净水,那无精打采的小芽儿还真活了过来,并且长高了好些,叶片长成很可爱的圆形,并努力地向上伸展着个头。

可是周哲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植物,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花了。

等等,两人并未留下什么联系方式,既便开了花,她又如何得知?

想到这里周哲有些沮丧地托住了下巴,该不是忽悠我好玩的吧,也犯不着为了十串糖葫芦开这么大的玩笑吧。再不然,难道她能看见我的阳台上那只小花盆?

不过周折倒是能记得她的眼睛,微微有些上翘,看着他的眼神总是甜腻而又深情的。

这点总是不会错的,除了青蒲外,谁也没有那样的眼神。

“小伙子,你到底上不上车啊,在这里站了半天,发什么呆呢。”一个老太太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周哲忽然回过神来,一辆27路刚起步,拐着弯子就要消失了。

看来今天是又要迟到了。他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又发呆了,在这样下去非要被炒了鱿鱼不可。

最近除了爱贪睡,也一直发呆,常常不知道为什么就陷入了自己的神游世界中难以自拔,如是没有人管他,愣上四五个小时也一点都不奇怪。

最严重的是,他发现自己有些分不清楚神游和现实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毛病,都是青浦来了之后发生的。她爱哭爱撒娇爱吃醋,偶尔像个小姑娘般捉摸不透,偶尔又像个成熟女人风情万种,她的声音开始又尖又细,现在却越来越甜腻可人,变化最大的莫过于她的发丝,也就三个月时间,几乎都拖到腰间了。

这还算正常人该有吗?

周哲也不是没有觉察到那些不妥,只是他真的很爱这个女人,爱得有些不能自拔了。在他看来,她就是有些跟别人不一样罢了。

“周哲,你又在发呆。”

头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周哲发现自己已经在公司了,而且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进入了冥想状态。

“你脑子里面装的都是豆渣吗?”大BOSS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一周迟到三天,上班就发呆,我请你来发呆的吗?”

他愣愣地看着大BOSS,一句话也插不上。大BOSS才四十多,就已经秃了顶,听别的同事说用了不知道多少药和特效洗发水,硬是不见效果,其实不如问问青蒲好了。她的头发长得可快了,不过她从来不用洗发水,也不用沐浴露,说都是化学药水,她也不怎么吃东西,除了最爱的糖葫芦,通常就吃一丁点蔬菜和水果,貌似现在女孩子为了保持身材都吃那么少。还有窗外那藤蔓也是,明明种在没有营养的水晶沙中,浇一些纯净水就能长得那么茂盛,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她的一切仿佛就那么些了,甚至也从未听她说起过家人和朋友。

“它就是我的朋友,而你就是我的家人啊。”周哲记得有一次问过她,她便笑嘻嘻地指着窗外的那些藤条一本正经地说。

青浦总是把那藤蔓和自己一起称为我俩,仿佛他们是一体的,或者是亲姐妹。

周哲真的觉得她像级了那植物,并未出去工作,也吃得很少,从未像别的女生那般买名贵衣服和香水,大多数时候她只是安安心心地待在家里靠在窗户上发呆罢了,在周哲的印象从她真的从未买过什么,几套绿衣裤裙子也是从自带的那个藤条箱子中取出来的,还有那些绿色的毛巾毯子拖鞋。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这丫头在家还真的就像是一棵植物般那样。

“周哲!你真的不想干了是不是?我现在就炒了你这个老年痴呆!”

一声怒喝,周哲惊恐地看见大BOSS怒气冲天的大脸,他才发现,自己在被教育的几分钟中,居然又走神了,而且还是在大BOSS的眼皮底下。

“给我滚,就现在!”几张钞票随着一个信封被甩到了他的脸上。

周哲明白,自己被炒了。

6.你明明答应过

周哲一个人沿着河边走了老远,也没想到该怎么办,房租只交到下个月,平时胡乱花钱也没能攒几个,失业已经两周了,也投了不少简历面试了好几家,却是一直没有收到回音。

若你是面试官,你也不会用一个在等待面试的时间中发呆而没有听到自己名字的人。

他伸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免得自己又想出了神,顺着这河流走到大海边去了。

周哲想起自己那天回家后,就是他被炒掉的那天,他的心情坏透了底,回家后看到那女孩子正扑在窗台上跟她心爱的藤蔓说话。

“嗨,亲爱的你回来了啊。”听到门响,她跳下床来,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你又忘了给它浇水。”

“对不起,我忘记了。”他揉了揉女孩子的头发,往屋里走去,他更想躺一会儿。

“可是你答应过我会好好地呵护它的。”青蒲嘟起了小嘴。

“我很累丫头,以后我会记得的。”

“你明明答应过……”

“我忘了难道你就不能浇一下水吗?你不是那么宝贝它的吗,你有时间跟我唠叨浇水干吗不自己去动一下手?”周哲只觉得烦透了,他打断了女孩子的话,恨不得耳边清净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屋子里果然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似乎从未听过他用那么重的语气跟自己说话,青蒲现实愣了一下,然后一声不吭地抱着自己的膝盖蹲下了。

周哲心烦意乱地坐在床边看着发脾气的女孩。

“又耍什么脾气啊小姐……”

话音未落,他看到女孩子的肩头轻轻地抖动了起来。

“你怎么,怎么哭了?”本来语气还很硬的周哲忽然就软了下来,急忙搂过女孩,“对不起丫头,我,我只是心情太差了而已,我……我被炒了。”

“可是你从来没有对我那么凶过。”她一边抽泣一边说。

“对不起,对不起。”他急得手足无措,“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真的?”女孩子勉强停住了抽泣,抬起头来看着他。

“真的!”他肯定地回答。

但事实证明,他的脾气越来越差。

周哲曾经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走神发呆,也努力地使自己对耳边的喋喋不休充耳不闻,一旦失败便更加恼怒。他的疑心也越来越重,他不明白为什么自打那些藤蔓长起来后他就不受控制地发呆,更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的青蒲跟别的女孩不一样。

也或许只是因为他的人生中从未遇到如此大的挫折。

又沿着河岸走了百来米远,周哲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回家去,希望家里的大小姐已经发完脾气,想到这里,他还特地去街口买了两串糖葫芦。

不管怎么说,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丫头,我回来了哟。”

屋里没有开灯,但勉强还能见的清楚,周哲也没有听到声音,他奇怪地扫视了一边屋子,却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丫头?”真是奇怪了,平时她不会随便出去随便乱跑的啊,“我给你买了好吃的哦。”

“你又忘了给它浇水了。”

忽如其来的幽怨声音把他吓了一大跳,本以为屋子里面没有人的,周哲拍着自己的胸口,这才看见青蒲站在被遮了光线的窗前,和藤蔓窗帘的影子差点就融为一体了。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吓死我了!”他忽然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答应过我会悉心照顾它的。”女孩的声音有些沙哑,身形也无精打采的。

“够了!”周哲只觉得压了两周的火气腾地一下冲上了脑门,他顺手将两串糖葫芦往地上一扔,几乎是用吼的了,“你到底有完没完,不就是一株破草吗?”

女孩被吓得够戗,立马就抽泣了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腮帮子一个劲地往下滑。

“哭,哭,就知道哭,整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就知道撒娇和给人添麻烦。”他烦得要死了,那一刻猜疑和压抑全部的涌上脑子来,看见桌上的大剪刀,顺手就抄了起来,“不就是株破草吗,又遮光又招蚊子,黑压压的压得人心中发慌,我今天就剪了它,看看是不是会少只胳膊什么的。”说罢,就冲上去一阵乱剪。

藤条本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照顾已经长得厚实又稳当,将半个窗户遮得紧密严实,可是这几天却无故地稀疏了些,剪起来也顺畅了许多,加之他本不为修剪只为发泄,于是不消一分钟的功夫,便差不多去了一大半了。

“不要啊。”女孩子哭闹着抱着他的手臂,“不能剪,不能剪,你说过要好好待它的。”

剪刀没有规律地乱舞着,青蒲的头发和那些藤条缠在一起,几乎就要伤着人了。

“丁零——”手机忽然发疯般地响了起来,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大,勉强让周哲住了手。

“喂,是周哲先生吗?我是XX公司人事部,通知你已经被我公司录取了,但是需要参加一个强化培训班,地点在XX路XX号……”

“好的,我这就去。”他打断对方的话,挂断了电话。

青蒲脸色发青地跌坐在地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仿佛经历刚才那场摧残的是她而不是那些藤条。

周哲从衣柜里面抽出几件衣服装包,又顺手拿了几本书。

“你要去哪里?”

“要你管!”

“那我怎么办?”

“爱干吗干吗,要不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大门在身上发出沉闷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周哲提着包,大踏步地走了。

7.丫头,我回来了

他没想到这个培训班一上就上了一周。

开始还恨恨地把手机关着,隔了两天又忍不住打开来看看有没有短信和未接电话,再后来看见什么都没有又赌气般地把手机关掉了。

好在这次一起培训的新同事明显地和善好相处很多,周哲觉得认识了这些新朋友后,他那爱发呆的毛病渐渐地好了起来,甚至……甚至消失了。

只不过想起那小丫头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他便心生一股负罪感来,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罢了,明天就可以回家了,一定好好跟她道歉,再哄她开心。

他如是想。

“丫头,我回来了。”怀抱着二十串糖葫芦,才走到三楼,周哲便扯开嗓子大声喊。

然而却无人回应。

待掏出钥匙开了门,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窗户还开着,那把剪刀斜斜地挂在窗户上,枯败的藤条四处耷拉着,地上摔坏的两串糖葫芦化成了糖水,露出的山楂都发了霉。

一切都保持着一周前的样子,却偏偏不见了那个女孩子。

“丫头,丫头你在哪儿?”周哲急得东西扔了一地,从不出门的孩子,也从未听过她说起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可现如今又去了哪里。

屋子里是从没有过的安静,连风都吹不进来,光秃秃的窗户对面的天台屋窗户紧闭着,窗帘上积着厚厚的灰,也许久没有人居住过了。

她走了。

周哲觉得心被掏空了一半那么难受。

不发呆以后,新工作很快地上了轨道,因为实在是和新同事相处得融洽,周哲决定搬到离公司近一点的地方去住,反正他也很久没回那个顶楼而赖在公司宿舍一段时间了,本来他也没多少东西,几件旧衣服几套书而已。

只不过他的心中总是觉得空落落的,仿佛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青蒲果真就没有回来,仿佛那个爱穿绿衣服的女孩子就从未在这里出现过。

除了那窗台上已经枯败的植物。

本来已经长得筷子那么粗的蔓藤凌乱地堆在窗台上,每个断痕都是他亲手剪断的血淋淋的伤口。

周哲有些痛苦地将那些枝条拨到一边,意外地看到最下面那个碧色装着水晶沙的小花盆还在,更惊喜的是,那儿剩下了一株短短的根茎,虽然有气无力的,但很明显地还活着。

“唉——”周哲忍不住地叹了口气,看着这小根茎,伤心事又未免被勾了起来。

罢了,还是把它送回天台吧,从哪里来,就让它回哪里去吧。

天台上的边角依然长满了青苔,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长在窗台上的蔓藤已经爬到了天台上来,居然满满挂了半个屋顶!只不过大都枯败发黄了。

天啊,周哲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了,从未想过当初那只细细小小的小芽儿居然能迸发出那么强大的生命力繁衍出了那么多的枝条。

整个天台仿佛笼罩在那些已经枯败了的藤蔓之下,看起来那么地不真实,里面层层叠叠的,他转了几下才分清楚方向,却不小心踩到一块青苔滑倒了。

本来天台上就被藤蔓遮得快不见天日了,倒下去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周哲疼得站不起来,勉强在地上挪动了几下,听到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细微的呻吟。

这声音真的是再熟悉不过了,偶尔那小丫头吃糖葫芦吃坏了肚子,也会这样细细呻吟。

难道青蒲就待在这个被藤条覆盖的天台?

“丫头,丫头,你可在这里?”

听到他的声音,细微的呻吟忽然断了,四周又安静了下来。周哲急得不得了,跪着拖着摔伤的腿在乱七八糟的藤条中穿梭者,寻找声音发出的地方。

“丫头,你在哪儿?回答我啊,是我错了,这次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拨开最后一层藤条,周哲终于看到他魂牵梦萦的姑娘。

青蒲依然穿着那套绿色的长裙,却不知为何身上都是伤痕,有些地方还腐烂了,血淋淋地翻着。更奇怪的是,她的手脚仿佛跟藤条纠结在一起,绿色的长裙更是彻底融化成巨大的藤条,她躲在一堆软软的藤条中,万分惊恐地看着来人。

“丫头,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伤口?丫头,丫头你不认识我了?”周哲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或许他对于这一幕也并不觉得奇怪,更或许,这些都只是他的臆想。

女孩子只是一个劲往后退去,仿佛不认识他似的,瞪大的眼睛中全是惊恐。

“丫头,是我错了,我错了。”周哲伸长了双手,将女孩子紧紧地搂在怀中,仿佛怕她一不小心就又消失了似的。

“你……”青蒲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沙哑又粗糙。

“是我,我回来了。”

或许周哲从未想过这快一月的时间里这个女孩子去了哪里,为什么现在会躲在这里,还带着一身很奇怪的伤痕,他只是紧紧地搂着女孩子,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你说过,会细心呵护的……”

“是的,是的,是我答应的,我错了丫头,原谅我好不好?”

“你还会……还会走吗?”女孩子的声音不仅模糊,还断断续续听不清楚,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不会了丫头,不会了。”他咬紧了牙关,赌咒发誓般,“既然找到你了,就再也不会和你分开了。丫头,丫头?你的身体为什么那么冷?”

抱着的怀抱仿佛不像以往般温软柔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就像抱着那些冰冷的藤条。

“是啊,冷……”她依然只发出模糊的声音。

“没事的丫头,我抱紧你,很快就暖和了,要不,我带你下去吃点东西?”周哲蹒跚着想要直起身子,却被扯住了身体。

“不要……”怀里的女孩忽然用力抱住了他,“不要走。”

“好好,我不走。”他只觉得昏昏沉沉的,那些枯败的藤条遮住了阳光,也遮住了理智。

“睡,睡……”女孩子低声嘀咕着,仿佛有催眠般的魔力。

“好……睡一会儿。”

周哲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一个什么东西包裹了起来,跟被窝一样软,非常地温暖,刚好困得一塌糊涂,干脆就舒舒服服地睡一觉。青蒲跟往常一样,蜷着半个身子躺在他怀里,床上到处都是她的头发,一不小心就会踩到一堆。

真幸福,现在工作也解决了,舒舒服服地醒来就去上班,回来的时候多买些糖葫芦,丫头最爱吃了。还有还有,窗台外面的藤条实在是长得太好了,虽然有些烦,但是丫头喜欢嘛,走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浇水。

想到这里,周哲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睡吧,睡吧,就算这些只是自己的臆想,就算这些只发生在神游中,也没有关系的。

8.尾声

“喂,是这个地址吧。”

“是啊,他的入职申请书上就填的这个地方啊。”

“真是奇了怪了,说回来收拾东西,却好几天没人来上班,打电话也不接,若不是找到他档案,还真找不到他住在这里。”

“往天台的门开着呀,要不去看看?”

“好啊,去看看。”

据说因为新来的患有臆想症的同事好几天没去上班,同事们找上去的时候,却看到他躺在天台的藤蔓中,整个人被层层叠叠的藤条包裹得严严实实,那些手腕粗的藤条疯了般地长满了整个天台,茂盛的堵满了天台的每个角落。

几个同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外面的藤条剪断,勉强拉出来的人仿佛是睡着般的,怀里还抱着一堆藤条,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他就这样睡着,却怎么都叫不醒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又陷入了他自己的幻想世界中,不过这次是真的没有有了呼吸。

天台上的藤条在警察收拾完尸体后很快地枯死去,门口的小保安想通知周哲的女友,绕到对面的单元楼却发现那个屋顶花园里面空荡荡的。房东说,根本就没有人租过这间屋子,更没有见过什么穿着绿衣服的女孩子。

小保安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屋顶,难道这一切,包括那个绿衣服的姑娘住在对面的天台上,也只是那个叫做周哲的人的臆想吗?

编辑/宁为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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