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社会资本的研究述评

李佩亚 王海涛 黄翱

[摘要]企业社会资本是企业重要的战略资源和有效的治理机制,虽然企业社会资本的概念、分类以及测量缺乏统一标准,但众多学者从企业绩效、企业融资和技术创新等方面研究了企业社会资本的影响.企业社会资本的研究还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有进一步研究的价值.

[关键词]企业社会资本企业绩效企业融资技术创新

自从“社会资本”概念被引入学术研究以来,它表现出的强大解释力已经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学者青睐.许多社会学家、政治学家和经济学家都援用社会资本来回答集体行为、社会发展、经济增长等诸多问题.虽然经济学家还没有对社会资本的概念形成非常统一的认识,但基本达成共识的是,他们都更关注于社会资本能做什么,而不是拘泥于社会资本是什么.经济学家致力于社会资本与经济增长和发展的关系研究,把社会资本看作是物质资本、人力资本之外的资本要素,并将它看成是促进合作和交易、改善市场机制、资源有效配置的关键因素,以解释和说明一个地区、乃至一个国家经济增长和发展的成绩.

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来，社会资本开始进入企业理论的研究视野.社会资本与企业理论的交融,形成了大量研究成果,日益成为经济学研究的前沿领域之一.本文通过梳理企业社会资本的国内外相关文献,对该理论的发展进行简要总结。

(1)企业社会资本的概念

因为社会资本理论的研究目前仍然处于发展阶段，而且各个学者的知识背景不同、研究的侧重点也不同，以至于至今仍没有形成一个权威的被普遍接受的社会资本定义。比如科尔曼认为，社会资本的定义来源于其自身功能，它不能被简单地界定为某种单独的实体，而是以各种不同的实体的形式存在。社会资本具有两个显著特征，一是社会资本由构成社会结构的各个要素所组成，二是社会资本会为网络结构中的个人活动提供便利。”

(2)企业社会资本的分类和测量

由于社会资本概念的宽泛,对其功效进行更精确的研究,必须将其进行分类。其中Nahapiet & Ghoshal（1998）的影响最大,许多研究都是基于他们的分析维度对社会资本进行分析；他们区分了企业社会资本的三个基本维度,即结构维度（structure dimension）、关系维度（relational dimension）和认知维度（cognitive dimension）。社会资本的这三个维度之间存在一定的相关性,Tsai & Ghoshal（1998）通过一些经验数据初步验证了三者之间的相关性。

国内有许多学者结合中国国情和文化,对社会资本进行了具体的不同的分类。张其仔(2000)把企业的内部社会资本根据不同科层关系分解为三种类型。更多的学者是把企业外部社会资本看成是企業社会资本主体,然后进行分类。边燕杰和丘海雄(2000)结合企业在经济领域的联系,将企业社会资本分为企业的纵向联系、横向联系和社会联系。石军伟等(2007)把企业社会资本分为政治社会资本、组织的社会网络资本和组织特有的关系资本。

社会资本和人力资本一样,直接测量即使不是不可能的,但也将是非常困难的,所以为了进行实证研究,需要使用各种替代指标。

西方学者普遍采用社会网络分析法测量企业社会资本,起初我国学者着眼于单个企业家的社会网络关系,用企业家社会关系的质量和数量来衡量企业的外部社会资本,这种做法的好处是易于度量,但缺点也很明显,即模糊了企业社会资本的主体,将企业社会资本与企业内个人社会资本混淆起来。边燕杰和丘海雄(2000)首次针对中国的情况,设计了企业家的社会关系的三个指标测量企业层面的社会资本。其他国内学者也大多沿用这一范式进行实证研究。由于前述方法的明显缺陷,后来的学者对企业社会资本的测量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改进(刘林平，2006)。

(3)企业社会资本的实证研究

社会资本对于提高经济绩效具有积极的作用已经得到诸多学者的认可。近年来,在对企业行为及其绩效的解释过程中,企业社会资本带来了一个新的解释。对企业社会资本的实证研究主要分为三类:企业社会资本与企业绩效;企业社会资本与企业融资;企业社会资本与企业创新。

1.企业社会资本与企业绩效

按照契约理论的解释,企业之所以出现是因为它可以降低交易成本。而降低交易成本也是社会资本的经济功能之一;社会资本有助于避免机会主义行为,促进相互间的信息交流和合作。作为企业重要战略资源的企业社会资本,也是企业组织的有效治理机制(周小虎,2005)。

企业社会资本能够增进企业内员工彼此间的了解、促进企业内部合作团结（张其仔，2000）。企业社会资本能够为企业获得信息提供便利。Park & Luo(2001)研究了在中国,企业的关系(Guanxi)网络对于企业绩效的影响。大量的中小企业的竞争劣势不在于规模，而在于孤单。企业社会资本有利于企业参与专业化分工，促进企业间的合作，提高声誉(Wu & Leung,2005;王珺等,2003)。

企业社会资本有利于企业得到更多业务机会,通过与政府、银行等联系获得稀缺资源,进入管制行业(罗党论,刘晓龙,2009)。企业社会资本中非常重要的两类形式——政治关联和金融关联，对企业绩效有非常大的影响(Fisman,2001;罗党论,黄琼宇,2008;石军伟等,2010)。

也有些学者经过细分企业社会资本或者研究具体行业得出企业社会资本也可能对企业绩效带来负面影响(马丽媛,2010;孙俊华,陈传明,2009;邓建平,曾勇,2009)。

2.企业社会资本与企业融资

企业总是在其所处的社会结构中开展各种财务活动,利用其社会网络为其融资服务(戴亦一等,2009)。企业社会资本中的政治关联和金融关联,对企业融资的作用非常明显。大量研究表明,有政治关联的企业,能获得更多的借款和利率优惠,政治关联会减少企业的融资约束,促使企业使用高杠杆的融资结构(唐建新等,2011)。

借贷双方信息不对称是信贷市场最重要的特征,可能导致低效率的信贷配给机制(Stiglitz & Weiss,1981)。贷款抵押作为信号机制可以部分克服信息不对称,但中小企业可抵押的固定资产较少,所以贷款抵押作用较小,这时企业社会资本作为一种非正式制度可部分起到弥补作用。沈艺峰等(2009)分析了企业社会资本和企业融资结构的关系:企业社会资本越大的企业,从银行获取贷款的能力越强;企业社会资本越大,企业的债务结构越趋于短期化,企业融资结构的财务弹性越大。Batjargal & Liu(2004)对中国158个风险投资决定进行了研究,发现企业与风险资本家的关系越好,契约里的限制条目越少,公司的价值也越高。

(4)企业社会资本研究现状述评

从上述对现有研究的梳理来看,关于企业社会资本的研究虽然尚处于起步阶段,但研究成果繁多,从先前主要的定性分析逐渐发展到现在的定量分析。但是由于社会资本概念的宽泛,分类的不一致,而且类似于人力资本的难以度量,从而导致企业社会资本研究存在结论上的分歧。另外大部分学者都是研究社会资本对企业绩效的正面影响,而对其可能存在的负面影响鲜有关注;注重企业社会资本在静态环境下的作用,而忽略了外部环境改变后的作用变化;注重研究同一行业内的企业社会资本的影响,而忽略了不同行业下其作用是否相同;注重研究企业家的社会网络对企业绩效的影响,而忽略了企业社会资本的主体应该是企业,而不是企业家。

中国是一个基于人际信任的社会,“差序格局”的人际关系往往决定了资源的可得性程度,作为一种非正式制度的社会资本影响着企业绩效。同時处于转型经济中的中国是一个在时间维度上市场化不断加深、在空间维度上市场化存在差异的国家,反映市场化程度的正式规则还不能给企业提供充分的保护,企业的生存和发展会倚重社会资本等非正式制度。因此,通过对中国不同区域的企业的研究,可能帮助我们了解在中国情境下市场化如何改变社会资本及社会资本的作用,同时也为判断社会资本与市场制度是否存在Stiglitz(2000)所说的替代关系提供依据;区分研究企业自身社会资本与企业所处地区公共社会资本对企业绩效的影响,为了追求更高的企业绩效,应该是企业更多的投资于自身社会资本的构建,还是政府牵头引导建设地区社会资本?所以,在加强对社会资本计量分析的基础上,结合中国具体国情对企业社会资本进行研究,应该有进一步探讨和完善的地方,也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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