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一生中,曾多次见到毛主席,其中6次近距离的接触,这使我终生难忘。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後,时年17岁的我,参加了湖南学生救亡团。不久,党组织指示我回到故乡湖南汝城县,在县地下党的领导下,开展抗日宣传活动。一天,县委宣传部部长朱琦对我说:你去延安吧,那里是全国抗日的希望!我带着党组织的介绍信和不久前刚完成的处女作《怒吼吧,醒狮!》奔赴延安。经过长沙时,我在八路军办事处见到了徐特立同志。徐老看了我的介绍信和诗後,说:“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能写出这么好的抗日诗歌来!”徐老亲自给我开了去延安的介绍信,并送给我20元路费。
1938年3月,我在抗大第三期学习,由于学习刻苦,表现突出,获得“抗大学习突击手”的称号,并由我的队长丁秋生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毛主席到抗大讲课时,看了我和魏巍办的抗日诗歌墙头报,赞扬说:“抗大出抗日军人,也出抗日诗人,好!”毛主席接见“抗大学习突击手”时,我勇敢地请毛主席题字,毛主席高兴地在我的学习笔记本上题写了“打日本,救中国,青年在先!”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毛主席。这个笔记本我珍藏了许多年,可惜在解放战争时期我军撤退张家口时遗失了,成为我终生的遗憾。在毛主席的鼓励下,我更加努力学习,抗大第三期毕业後,党组织又安排我参加了抗大第四期、第五期的学习。
在延安,组织安排我住的地方和毛主席住的杨家岭遥遥相望。从此,我在早晨起来的时候,经常能看到毛主席散步、种菜、和客人谈话。1940年,徐老因工作需要调回延安,任延安自然科学院院长。一天,徐老牵着一匹马(徐老年纪大,组织上为了照顾他,分给他一匹马,可他从来不骑,总是牵着)去见毛主席。路过我住的地方时,发现了我,心情很高兴,就说:“小朱,你想见毛主席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兴奋地回答:“想,太想了!”徐老说:“那就跟我走吧。”还特别叮嘱我把《怒吼吧,醒狮!》带上。见到毛主席後,徐老把我介绍给他,并把我的诗拿给他看。毛主席看後高兴地说:“小朱,写得不错呀,你真年轻,今後还要继续努力,要多写好诗为抗日做贡献!”能得到毛主席的夸奖和鼓励,我激动不已,心里暗暗下决心,今後一定要好好学习,写出更好的作品,绝不辜负毛主席对我的期望。这是我第二次近距离见到毛主席。
第三次近距离接触毛主席是在延安的舞会上。那时在延安,我们经常在周末晚上举办舞会(不止一个地方举办)。我们有一个十几个人的小乐队,我有时担任乐队指挥,有时担任吹笛手。有一次,毛主席和其他中央领导同志也来参加我们的舞会。因为毛主席来了,大家都很兴奋,乐队的同志们表演得格外卖力。中间休息时,毛主席走到我的身边亲切地问:“小朱,你这个笛子哪里来的?谁教你吹的?连外国曲子你也会吹?”我连忙回答:“是李焕之同志用竹子给我做的,也是他教我吹笛子的。”毛主席高兴地大声说:“大家快来看呀,谁说我们延安没有文化生活?我们的舞会开得很好,小朱的笛子吹得多嘹亮呀!”同志们听了,都高兴地鼓起掌来。
第四次近距离见到毛主席是在1949年12月,组织上调我担任任弼时同志的秘书兼翻译,随他去莫斯科看病。实际上,任弼时同志的俄文比我还要好,因为他身体不好,组织上担心他到苏联後说话过多,太劳累,所以才调我随他去莫斯科看病。12月16日,毛主席抵达莫斯科访问。12月23日,任弼时同志对我说:“毛主席经常来看我,我今天要去看毛主席。你跟我一起去,一定要穿得整齐一些。”
我们到达毛主席下榻的地方时,只见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都在等待毛主席的接见。毛主席一听说任弼时同志来了,连忙叫人将他请到里间去。任弼时同志对我说:“快随我来!”我真是又惊又喜。到了门口,孙维世对我说:“子奇,我真羡慕你啊!”进了套间,毛主席踱着步子对任弼时同志说:“这次我们来一定要带东西回去,一定要多带东西回去!”这句话,毛主席前两次看望任弼时同志时就说过。毛主席见到我说:“这不是延安写诗吹笛子的小朱吗?”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想毛主席的记忆力真好,平时工作那么繁忙,隔了这么长时间还记得我这个普通工作人员。他们谈了很长时间。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毛主席请我们一起吃饭。毛主席、任弼时同志和我都是湖南人,都爱吃辣子,几乎每个菜里都有辣子。毛主席热情地请任弼时同志吃辣子,我连忙说:“主席,医生不让任弼时同志吃辣椒,说吃辣椒对他身体不好。”毛主席笑着对我说:“你这个秘书好,很负责哟,你说的是对的。”
1949年底,毛主席又到莫斯科近郊的巴拉维赫疗养院看望任弼时同志,这是我第五次近距离接触毛主席。那天刚下过大雪,天气寒冷,任弼时同志在院子里迎接毛主席,两个人心情都非常好,在院子里说说笑笑,谈论国家大事。任弼时同志见我站在旁边,就招呼我说:“小朱,来,给我和主席照个合影!”我高兴地拿来照相机,在雪地里为两位革命伟人、两位亲密战友照了张合影。由于我那时年轻,未敢提出和两位革命伟人合影,至今遗憾不已。在莫斯科期间,由于工作关系,我曾多次见到毛主席,但这两次是印象最深刻的了。
第六次近距离接触毛主席是在20世纪60年代,那时非洲反帝、反殖民地国家民族独立解放运动风起云涌。我国政府坚定地站在非洲民族独立解放运动一边。1960年我担任中国人民亚非团结委员会秘书长。为了开辟非洲工作,在周总理访问非洲之前,我在中央的部署下,带领一个代表团以民间组织的名义出访非洲。在非洲访问期间,我们代表团受到非洲各国政府与人民的热情欢迎,他们热切希望新中国对他们进行指导、支持和帮助,从心底把中国革命胜利作为他们学习的榜样。但也有少数国家受西方国家的欺骗,对我们产生一些误解,经过我们的工作和行动,他们不但消除了戒心,还把我们当成知心朋友。不少非洲国家领导人要求到中国来访问。还有不少非洲知识青年(後来,他们当中不少人都成了非洲国家领导人和重要政治人物)强烈要求到中国来学习,到中国来取经。我和大使馆的同志经过研究,共同开列出一个名单,报到中央。周总理和毛主席批准後,我带着他们乘飞机抵达北京。
当时美国对我们进行封锁,苏联与我们的关系也很僵,在国际上我们显得有些孤立。我从非洲带来这么多朋友,毛主席知道後非常高兴。周总理通知我说,毛主席点名要我去向他汇报。毛主席见到我後,高兴地说:“你的工作很有成绩,你是个非洲问题专家!你用什么方法一下子带来这么多人?”我连忙说:“我哪里是什么专家,我用的都是您老人家教给我的思想和工作方法,只不过给他们介绍了我国革命成功的道路和您提出的我党的三大法宝:党的领导、武装斗争和统一战线!”毛主席听後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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