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解决叙利亚问题的时刻即将到来?

2012-04-29 00:00:00李明波
世界知识 2012年23期

随着美国大选尘埃落定,一度被搁置的军事手段重新摆上了各方的案头。

近期,围绕叙利亚问题出现许多新的动态:反对派重新整合,哈马斯宣布不再支持巴沙尔政府,中国提出解决叙利亚问题的新倡议……与此同时,进入11月以来叙利亚战事再度吃紧,特别是最主要的反对派武装“叙利亚自由军”开始对首都大马士革发动新一轮的攻势。反对派甚至试图使用迫击炮轰击总统府。

随着美国大选尘埃落定,一度被搁置的军事手段重新摆上了各方的案头。土耳其开始向土叙边境部署爱国者导弹;法国一马当先率先承认新组建的反对派联盟为惟一合法代表……不过,叙利亚问题的日益国际化,以及突然爆发的加沙冲突、美国“财政悬崖”大限将至等因素,也同样左右着叙利亚局势的发展。

北约释放单方面建“禁飞区”信号

在奥巴马有惊无险蝉联总统后,土耳其、德国、北约等相关方面多次在不同场合放话,称将在土耳其部署爱国者PAC-3型防空导弹,以保护土耳其边境免受叙利亚炮火的袭击。作为北约成员国中的惟一伊斯兰国家,土耳其在叙利亚问题上的一举一动都被认为是替北约投石问路。

尽管爱国者导弹还没有最终部署到位,但这无疑是北约单方面在叙利亚北部地区建立“禁飞区”的重大信号。有资料显示,PAC-3型防空导弹拦截飞机的命中率超过90%。安卡拉此前曾多次声明必须在土叙边境建立缓冲地带。由于去年安理会就利比亚问题通过的禁飞区决议被西方国家单方面扩大,引起俄罗斯、中国等国的不满,西方指望安理会再次允许在叙利亚建立禁飞区已经不现实。因此,北约绕过安理会单方面在叙利亚北部地区建立禁飞区的可能性在增加。

据德国媒体报道,德国国防部计划派遣170名士兵并部署爱国者PAC-3型防空导弹参加土叙边境的北约统一军事行动。德国国防部还表示,作为北约盟国,德国将责无旁贷地履行对同盟国的军事义务。北约秘书长拉斯穆森11月上旬也公开表示,如果叙利亚战火波及土耳其,北约应该履行为其提供共同防御的义务。目前,北约成员国中只有美国、荷兰和德国拥有爱国者PAC-3型防空导弹,可用于在土耳其执行拦截弹道导弹的任务。

随着叙利亚内战加剧,土叙边境地区局势不断恶化。自10月3日发生五名土耳其平民在来自叙利亚的越境炮击中丧生事件后,两国边境武装冲突时有发生。此外,据土耳其政府统计数字,目前有超过11万名叙利亚难民滞留在土耳其境内。保护土耳其的边境安全或将成为北约部署爱国者导弹的最好借口。

反对派重组获得认可

由于叙利亚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美国对叙利亚境外的最大反对派之一——“全国委员会”日益不满,数次公开质疑其代表性。按照美国国务卿希拉里的说法,这个委员会成员大多长期在境外,不能代表那些在叙利亚战斗的人。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叙利亚乱局早已演变成境内反对派武装与政府军的直接冲突,因此美国更加看重叙境内反对派组织和反对派武装的价值。另外,叙利亚境内的反对派别对“全国委员会”也很不满,认为它只会在境外指手画脚。因此,叙利亚反对派的改组势在必行。

11月11日,在美国牵头下,叙利亚各反对派组织在卡塔尔首都多哈正式组建议会式的反对派领导机构——“叙利亚反对派和革命力量全国联盟”,选出大马士革伍麦叶清真寺的前伊玛目穆瓦兹·哈提卜担任联盟主席。为使这一机构更具代表性,联盟成员还包括了来自叙利亚国内的活动人士和武装派别指挥官。改组不到一天,在叙利亚问题上表现最积极的海湾国家以海湾国家合作委员会的名义,宣布承认“全国联盟”为叙利亚人民的合法代表。当天,阿盟也迅速承认了该联盟。不久之后,土耳其也承认“全国联盟”,虽然在改组之后,土耳其积极支持的“全国委员会”的话语权严重被削弱。作为叙利亚的前宗主国,法国是西方世界第一个承认“全国联盟”的国家,法国总统奥朗德甚至表态愿意接纳“全国联盟”委派的驻法大使。11月19日,欧盟也表示承认“全国联盟”为“叙利亚人民的合法代表”。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叙利亚反对派都认可“全国联盟”。11月19日,一个在叙利亚北部城市阿勒颇作战的伊斯兰武装组织宣布拒绝接受带有西方背景的“全国联盟”,并表示将在阿勒颇建立伊斯兰国。为了抗衡多哈会议,11月18日叙利亚政府和部分境内反对派在伊朗首都德黑兰参加了“叙利亚全国对话会议”,各方一致反对外国势力干预叙利亚局势。

大选后美国依然在犹豫

对于新组建的“全国联盟”,美国和部分北约成员国还处于观望阶段。11月14日,奥巴马在连任后举行的首次白宫记者会上表示,极端分子已渗透到叙利亚反对派阵营内,当开始讨论向叙利亚反对派提供武器援助时,美国尤其需要确保这些武器不能“间接”落入可能对美国和以色列造成伤害的人之手,或者用于对美国国家安全造成危害的行动之中。他强调,美国目前仅向叙利亚反对派提供通信设备等非致命援助。

尽管奥巴马现在没有了选举的后顾之忧,但上述表态证明奥巴马政府依然在犹豫,没有就是否对叙动武做出最后的决定。眼下,美国正面临2013年1月1日“财政悬崖”的关键节点,根据奥巴马政府今年年初公布的新国防战略计划,未来十年美国将削减1万亿美元的国防开支。如果美国卷入叙利亚这个中东火药桶,势必意味着国防开支的暴增。其实,美国更愿意看到的是,北约盟友能够分担更大的责任,奥朗德能和他的前任萨科齐一样,在叙利亚问题上冲锋陷阵。

此外,“基地”组织在叙利亚反对派阵营中影响力的上升,也引起了美国政府的关注,担心再次面临当年支持阿富汗反苏圣战的苦果,这些也可能会加深美国对使用军事手段的迟疑。

加沙冲突成为意外变数

时隔四年后再次爆发的巴以冲突,也成为影响叙利亚局势的意外变数。自2008年底对加沙地带发动代号为“铸铅行动”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后,以色列对加沙进行了严密的封锁,使控制加沙地带的哈马斯元气大伤。但从去年中东突变以来,与加沙地带接壤的埃及等部分阿拉伯国家发生政权更迭,哈马斯获得了喘息之机,储备的武器弹药逐渐增多。

11月10日起,加沙地带的武装组织和以色列军队爆发新一轮冲突。虽然加沙冲突本身是一场不对称的冲突,但作为中东问题中最敏感、最核心的问题之一,它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叙利亚局势的进一步发展。由于哈马斯被外界普遍认为是埃及穆斯林兄弟会的加沙分支机构,现在多数舆论担心,加沙冲突最糟糕的结果是已经撤走驻以色列大使的穆尔西政府会与以色列断交。穆尔西政府在上台后公开支持叙利亚反对派,一旦埃及与以色列闹僵,势必影响西方与埃及的关系,进而影响到双方在叙利亚问题上的合作。同样的,与以色列关系暧昧的海湾国家也面临矛盾处境。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说,加沙告急是大马士革乐见的,也是德黑兰乐见的。

叙利亚冲突的外溢效应增加了顾虑

目前,叙利亚内乱的外溢效应已经显现,由叙利亚危机引发的族群冲突已经延展到邻国黎巴嫩和伊拉克。两国脆弱的平稳局势一旦被打破,后果不堪设想。此外,库尔德问题也在近期突然升温,成为土耳其、伊拉克、叙利亚等多方博弈的新战场。土耳其政府一向视库尔德问题为心头大患,而叙利亚境内的库尔德人则受益于混乱局势,实力与日俱增。一旦土耳其、伊拉克、叙利亚境内的库尔德人联合起来,试图实现其“大库尔德斯坦”之梦,作为“倒叙急先锋”的土耳其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此外,对于过去一年在叙利亚问题上异常积极的土耳其而言,伊斯坦布尔原是叙利亚反对派“全国委员会”的总部所在地,但改组后的“全国联盟”则决定将总部设在埃及开罗。看样子土耳其必须思考自己在叙利亚问题上的政策选择了。

当然,不到最后一刻,有关各方和平的努力不会放弃。10月31日,中国外交部长杨洁篪在北京同到访的联合国-阿盟叙利亚危机联合特别代表卜拉希米举行会谈,就停火止暴、开启谈判、国际斡旋和人道主义援助提出四点倡议,努力推动叙利亚问题的政治解决。

(本稿截至11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