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美国政府对簿公堂的日子

2012-04-29 00:44:03五月
美文 2012年1期
关键词:詹妮弗

五月

自由撰稿、翻译者、图书策划人。在纽约与北京之间穿梭。著有散文随笔集《距离之外》、诗集《雨天的沙漏》(合著)等。

2001年5月3号这天,早上8点多钟。11岁的女儿詹妮弗上学去了,丈夫陈石也跟平时一样,开车去公司上班了。天气不错,一切如常。徐函芬收拾收拾,拿起包准备出门,这时,门铃响了。

谁都不会想到,随着这一阵门铃声,陈石、徐函芬、詹妮弗一家三口的生活,从此彻底改变。一场长达四年的噩梦,就这样开始了。

门口来了一群人,说是FBI(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亮过证件后,进屋开始搜查。

“怎么可能呢?”徐函芬的第一感觉是难以置信!自己跟陈石,都不过平头百姓,有什么可查的?一定是搞错了吧。平时只在电影里才看的到FBI探员甩酷,这下他们就在眼前,可以瞧个仔细了。一看之下,发现这些FBI探员举止非常稳重,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什么都查,一样一样的,查得十分仔细。

函芬越看越放心:嗯,没啥大不了的事了,FBI查的东西向来跟犯罪有关,我又没犯罪,詹妮弗一向就乖,而陈石是个实在人,勤勉、有责任心、讲信用,以前在马萨诸塞大学读书拿博士学位,后来进IT公司工作,无论做学问还是做人,一向都很好,称得上有口皆碑,家里也真没什么可查的,就让他们慢慢查吧。不过我可得走了,再不走上班该迟到了。

所以当FBI问她家中电脑在哪儿时,徐函芬笑嘻嘻地回答说:“在地下室呢,你们自己去查吧,我去上班了。走的时候记得替我把门关上”。

赶到公司时,发现电话答录机的小红灯一闪一闪的。哦,有留言呀,徐函芬拿起了电话。

留言的声音却正是丈夫陈石的,说他被FBI带走了,“没什么事的,你放心”。直到听见“放心”两个字,徐函芬心里“咯噔”一下,这才真的开始紧张起来,意识到FBI去家里搜查并非无缘无故。

“当时我一下子就慌得什么似的,不知该怎么办,不会思考了,四肢发软,浑身都不对劲……”,回想起几年前令她震惊慌神的那一幕,函芬现在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有一天傍晚我们回到家里,发现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摆在餐桌上。是詹妮弗做的,因为那天是父亲节,她要送她爸爸一件礼物……那年她才12岁!” 2005年3月下旬的一天,我接到徐函芬一个电子邮件,那天是她女儿詹妮弗的14岁生日,而她丈夫陈石牵涉在内的新州三名华裔工程师涉嫌窃取L公司商业机密转售给中国一案,沸沸扬扬了四年之久,也在之前不久的3月17号,画上了句号。在詹妮弗生日,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函芬一定想起了很多往事,感慨之下给我发了个邮件。

“以前每年全家人一起出去度假,谁过生日、纪念日、大小节日都会庆祝一番,可是自从她爸被告以后,度假就再也没有了,生日什么的,也没好好过过,既没有心情,也没有余钱啊!”徐函芬说。好在小小年纪的詹妮弗,难得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FBI去她家搜查的那天,在公立学校读六年级的詹妮弗,下午放学后自己回家。一进门,发现家里有那么多陌生人在四处翻检,等问明是联邦调查局特工后,詹妮弗放下心来,一会儿工夫,就同他们有说有笑地开起玩笑来了。可是到了晚上,始终不见父亲回家,詹妮弗终于明白父亲出事了。在美国长大的她,第一反应是:“我去找律师!”并跟她妈妈反复说:美国有好多误判的案子,错案很多的,会不会他们抓错了人,会不会爸爸正好长得很像他们要抓的人,会不会……

当然,找律师的事儿不见得需要小孩子来操心,但詹妮弗自有她表达关爱的独特方式。

有天早上,詹妮弗起得特别早,还要求妈妈早点开车送她去学校,因为她要去参加学校的早祷聚会,为父亲祈祷。詹妮弗从五六岁开始,就跟着大人上教堂,耳濡目染,知道怎样给自己和家人送上精神支持。有一天,周日学校的老师对徐函芬说:“我为你们祈祷过了,是你们家詹妮弗要求的,她发了电子邮件给大家,请大家为她父亲听证会顺利而代祷”。

陈石三人的“L公司案”,四年时间里,前前后后经历过十几次上庭听证,而每次听证会前,詹妮弗总不忘叫她的小朋友们一起,合力为她父亲祈祷。

“接陈石出狱,是2001年5月30号下午。他一回来,我们都有劫后重逢的感觉,一家人终于又在一起了,好比盲人重见了光明,这可比什么都宝贵”徐函芬很乐观地点点头,“一家人更齐心了,詹妮弗也变得更懂事了,她很爱爸爸妈妈,这几年,她给了我们很多帮助。”

“那天你问我,这四年中有没有什么快乐的时光。事实上,我们有过许许多多幸福时刻,那些幸福时刻,让我们感动得直掉眼泪。”函芬给我举了个例子,“有一阵我们家的草坪没人管,那时陈石还在监狱里,我心情很糟,也实在没时间去打理,结果那些草就疯长开了。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咦!有人替我们割过草了,草坪被整理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一打听,原来是邻居的儿子帮的忙”,停一下,函芬接着回忆,“都不需要提醒,每次我们情绪特别低落时,邻居会把他们园子里的新鲜蔬菜、礼物、自己做的点心送给我们……你知道,虽然我们是在遭罪,可总有这些关爱,一直在暖着我们的心。”

最初联系采访徐函芬时,她给我碰了一个软钉子。

她在电子邮件里这样写:“很感谢你对我们官司的关心,但我们真的很忙,近期内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因为我们的经济困难,我们必须拼命干活才行,我们一般只能在吃饭时间聊聊,等我有些时间再说……相信你能理解的……”

其实,我倒真能理解,因为当时大大小小的报纸上早就登过有关此案当事人保释金高得离谱的消息:

据三名被告家属的朋友说,三名被告的太太都在为无法筹措高额保释金而发愁。三名被告在美国都属于工薪阶层,工作时间并不长,存款亦非常有限,根本不可能支付如此高额的保释金。虽然三名被告的家属都在通过朋友积极筹措,但是“根本不可能凑出90万保释金”。一位被告的友人转述被告太太们的话说。

陈石的朋友兼律师吴宇智说,这个案子因为受到媒体广泛的注意,在联邦检察官的要求下,保释金比较高。

如果无法交出法庭规定的保释金,三名被告将不得不继续待在监狱。三人都抱怨监狱的食品难以下咽。

结果经徐函芬证实,最终陈石的保释金是破天荒的91万美元。91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都是朋友凑的,我们没有亲戚在美国,全靠朋友们用不动产联合为陈石作保。有的朋友甚至用刚买的新房子替我们担保……其实以前也就帮过人家一点点,想不到竟得到成倍回报。都说中国人怕事,不愿担风险,可我们碰到不怕事甘为我们家冒险的朋友了。他们说:‘我们信任你们”,有感于朋友们患难时的真情付出,函芬感动得唏嘘不已。

而更令人头痛的经济困难,还在后头呢,那就是高昂的律师费。

曾经看过一部菲利普·西摩·霍夫曼主演的电影《拥有曼哈尼》(Owning Mahowny),影片主人公布莱恩·哈曼尼是一个银行经理,同时又是个天生的赌徒,当债台高筑、挪用银行的钱去赌博的哈曼尼,被问到是否有赌博成瘾的问题时,他总是否认说,“不,不是赌瘾,我只是有一些经济困难”。他说那“经济困难”四个字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恼,像是正面对着一个巨大的漩涡,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一面岩石般坚硬的墙,令观众不寒而栗的同时,也在心里直打鼓:自己可千万不能掉入那样的深渊啊!

徐函芬一家所要面对的,却正是那一类的无底洞。由于陈家的收入已经超过贫困线,所以新泽西州地方法庭不可能给陈石指定律师。陈石自己聘请的律师,前后有两位,先是派庭斯,后来换成了马克·普莱斯。“他们收费都很高,派庭斯是每小时450美元,马克每小时收300美元。都是差不多从早上起床就开始算的,准备材料,打电话咨询一下……全都算钱的”。只要官司一天不结束,律师费就得继续付下去,简直没个指望。用徐函芬的话来说:“美国是讲公平的,但这公平是要用钱争取的”。

陈石被拘留后,原来任职的那家“S网络”公司将他开除。获保释出狱后,有差不多半年时间他被限制只能在家里活动,根本无法出外谋职。

“幸亏IT大热时我没有随大流换来换去跳槽,总算我还有一份稳定的IT工作”,毕业于中国某理工大学电子工程系的徐函芬既庆幸又后怕,“有一阵子,家里入不敷出,陈石后来找到一份工作,他的工资全部拿去付律师费,我的工资要支付房屋贷款,还有全家的最低日常开销,可是怎么也不够啊”。忆及那段捉襟见肘的日子,函芬的声音低了下来:“这几年已经算不清我们欠了多少万了,慢慢还吧……”

据2005年3月18日美东一份华文报纸报道,L公司案达成诉讼协议时,“被告所创立的科创技术公司B-Triad出面,承认一项盗窃有版权资讯罪,并支付25万美元的罚款”,鉴于另一被告森洋失踪(联邦检察官称,对森洋的指控仍旧有效),所以这25万美元的罚款,当然就落到陈石和方旋两人身上了。

到了约定好的那个星期天(2004年10月31日),当我紧赶慢赶赶到德馨中华基督教会时,张慕诚牧师已经站在讲坛上了,教堂里坐满了虔诚的信徒。趁牧师宣讲福音之际,我悄悄地观察前后左右,想侦察一下哪一位女士看上去比较像徐函芬。在我的感觉中,徐函芬大概是沉默低调的,眉眼间必定萦绕着许多愁苦吧。

所以当朋友指给我看,说大厅中央那个谈笑风生、动作干练的女子,就是徐函芬时,我吃了一惊。那时主日崇拜已经结束,大家排队各取了一份简单的免费午餐,正边吃边聊呢。徐函芬见我们对她那边指指点点,便朝我们挥了下手,并随之抛过来一句话:“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很好听的声音。

在她过来之前,我先见到了陈石。陈长得高高瘦瘦,攀谈之下,发现他是个很实在的人。

“嗨,你好!”徐函芬终于坐到了我对面,爽利地笑着打招呼,眼睛亮亮的,很是阳光。我同她聊了起来,好奇她怎么还能有这么乐观开朗的精神面貌,一点都看不出家人正缠讼在身。

“没办法,都是逼出来的”,她回答,“以前我很柔弱,我说的这个‘弱,是讲我依赖性很强,各方面的能力都不行。陈石他对家里很尽责,什么事都是他去处理的,我光是照顾一下女儿就行了,其他全都不用操心。所以一出事,而且出的是那么大的事,我一下子就六神无主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天陈石被FBI带走后,陈的同事告诉她,陈石的车子还在公司停车场,她得找人去把车子开回家。函芬去了,可是神志恍惚的她,一路上竟几次三番开错路,等赶到S网络公司时,那位说好了等她去取车钥匙的同事,实在等不及,已经先走了。

“真的都是逼出来的”,她又重复了一遍,“派庭斯律师是我去找的,陈石被关起来了,怎么办呢?我得坚强起来,干我该干的事呀。出事的第二天,我发电子邮件给大家,头一件事就是找律师。很多人帮忙推荐,也有人问要不要来家里陪我,我说不用,我可以。还有不少不认识的朋友,有的是朋友的朋友,也给我发电邮,给我鼓劲。教会的朱仁珍妈妈,那段时间每天给我打电话,看我好不好,真的像我亲妈妈一样……我觉得自己不孤单,有这么多人,都在关心着我们,在想方设法帮我们。是他们,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力量和勇气。”

陈石被拘留在纽瓦克监狱时,函芬去看他。“隔着玻璃,很难讲话”,但她心里的念头更强烈了,跟律师想的完全一致,“先得把陈石保出来。”

保出来后,陈石按检方的要求,在家必须随时身戴行动侦测器,同时得交出自己及徐函芬的中国大陆护照。“那个行动侦测器,是有个器件绑在腿上的,在屋里转悠没问题,但每次走到门口,就会叫起来”,函芬描述道,“方旋家比较小,他总会不小心走到门口的,所以那个侦测器就老叫老叫的。”

“离婚?自杀?不不不,这样的问题我想都不会想到的,不是刻意回避,而是下意识里就没有这些可能性”,我的问题显然把徐函芬吓了一跳。“我其实也并不总是这么乐呵呵的,2002年底那阵,我内分泌失调,脑下垂体长了个小东西,吃了很多药,陈石得了偏头痛,家里空气很沉重,好多次都觉得垂头丧气的……”,我终于还是听出了在她坚强成熟的背后,被环境催熟的那一层无奈和苦楚。

“不过就算在这种时候,我们也没有吵过架怄过气,一家人就得像一个人一样,是要互相支撑的。朋友的一些类似经历也给了我们不少启发,我们开始学着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一个个都成这方面专家了呢,对那些条文都钻研熟了,有什么往来的东西第一想到的就是存底,万一发生什么事,也好有个凭证。”

末了,徐函芬对我解释:“不是跟你过不去,我先生的案子还没结,他不方便接受媒体采访。倒不是信不过你,而是怕万一你写的东西,被人曲解误会了,对他们案子进展不利”,她诚恳地说着,颇有主见。

所谓的“L公司窃密案”发生后,有媒体宣称,被控的方旋、森洋、陈石三人窃取L公司科技商业机密“道星”(RoadStar)系统的原代码,是准备转移给中国大陆官方控股的BT电信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对此,北京的BT电信马上作出了回应。2001年5月5日,BT发表三点声明:

1、BT电信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对这些报导的内容表示震惊和遗憾;

2、作为一家上市公司,BT电信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一贯严格遵守有关知识产权的法律法规,并在此基础上与国内外企业开展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平等互利的合作;

3、BT电信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将密切注视事态的发展,希望事态的真相尽快得到澄清。

其实,L公司也有一肚子说不清的委屈。

中国政府有规定,外国通讯设备厂商若要卖通讯设备给中国的电讯营运商(如中国电讯、中国联通等),必须要跟中国通讯设备厂商即所谓的“巨大中华”(巨龙、大唐、中兴、华为)等公司合作。L公司在中国拥有很多业务,跟BT电信科技正合作得好好的,似乎犯不着因为一个已经停止研发的“道星”而跟合作伙伴过不去。难怪L公司试图对这一事件进行低调处理,声称该事件只属于“商业盗窃”。L公司发言人也表示:“这一事件只是两名L公司的员工为了谋取私利盗窃公司商业机密而已。”

但美国政府是不是也打算低调处理呢?

“其实律师一开始就劝我们,认罪吧,这是政府告你们,你们可能赢吗?就算只是一家公司告你们,你们也扛不住啊,更别说现在是美国政府告你们,你们跟政府斗,不就是拿鸡蛋碰石头吗?”但徐函芬倔起来也倔得特认真,“我来说说我的看法。你想,这个案子发生在中美撞机事件以后一个月,中美关系相当敏感的时期,政府到底什么意图,我们不清楚。再有,L公司的这个项目,开发得不行,道星的负责人得向公司承担责任啊,这么一闹,算有替罪羊了。还有,美国的电脑技术发展快,计算机法却还未及完善。如果是可口可乐的配方,那肯定是商业机密,但像许多人一起参与编程的原始码等,每个公司对商业机密的定义就不那么统一、明确了,如果真按他们的想法推定,那不是所有参加的人,个个有嫌拥有商业机密了吗?”

回想起来,1998年以后的那几年,IT行业暴热,特别是具技术革新性质的网络通讯业,前景看好。凡在这一行干的,的确都想着自己有某项技术,然后找风险投资,开家小公司干他个两三年,然后公司通过纳斯达克(Nasdaq)上市,手里握着几十万股原始股,美国梦一朝就实现了。而要开公司,当然也是从VoIP(Voice over IP)等热门网络声话技术下手为最佳。L公司自行研制的这个“道星”软件系统,是一个在DSL(一种快速上网技术)网络上同时实现声音和数据高效传输的软件,本来也是想用来在优渥的网络通讯市场分一杯羹的,但却因这一技术最关键部分交换机的容量上不去而停止研发。化了“几十亿美元”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确是够窝囊的。

“可是也不能叫我们就此认罪啊。该认的要认,莫须有的罪不能瞎认,不然会影响以后别的同类案子的,那就是给别人造成痛苦了”,徐函芬觉得有时候就算是碰石头的鸡蛋,该当时也还得当,“L公司案没有先例,真要是屈服于政府压力瞎认了罪,那以后的案子就以此为参照判了,华人干IT的人又那么多……唉!上帝把你放到这个位置,你就该做你应做之事。”

据《多维新闻》报导,2002年4月份,由于检方认为被窃取的机密同时危害了另外四家公司的利益,所以把对L公司案三人的指控猛增至24项,在公布的起诉书中,除了包括起初的阴谋指控外,增加了14项拥有商业机密指控和9项电讯欺诈指控。后来两年中,尽管检方多次开出各种结案条件,希望换取陈石他们的认罪,但是他们一直坚持要澄清所有罪名。由于检方并无确凿证据证实他们的商业间谍罪名,因此门槛也就越来越低,最终在2005年3月17日达成了仅承认一项盗窃有版权资讯罪的诉讼协议。

用徐函芬的话来总结,那就是—— “上帝祝福勇敢的人。”

“那天说好一起去律师那里的,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大家一下子蒙了,觉得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了,简直是一团糟”,说起森洋一家的失踪,徐函芬既担心又难过,“会不会出事?他们的车子还停在家里,女儿才两三岁,真要跑也要很大勇气的。现在谁也不知道真相,唯一能做的,只有祝福他们了。”

森洋一家三口在2004年5月25号以后失踪,至今仍下落不明。美国纽约地方法院随后正式宣布森洋为“涉案在逃犯”,地区法官签署了逮捕森洋的命令,并撤销了先前规定的交保条款。

“有时候情形会变得很黑暗,真的很黑暗。但是每次觉得过不去的时候,神就给我们开了一条小路,让我们通过。”徐函芬1995年底来美,1996年感恩节信主,在新州雷德般克镇的美门教会受洗,章林傅牧师为她行洗礼。而陈石则是在L公司案发生后信的主。

“我们一直在祈祷啊。陈石获得自由后,顺利找到一份工作。后来又丢了工作,有两个月的时间,闲在家里。我们财务上有困难,得胝手胼足地干活,还好有神和大家帮助,至少我的工作一直稳定,陈石不久又找到了新工作”,徐函芬接着说,“你看,每次上帝都会托住我们,叫我们不要摔倒,不要放弃,对人要尽量理解,但是该坚持的一定要坚持到底。”

“记得我告诉你的吗?刚出事那天,我四肢软得不行,一个劲地哭。就在那天夜里,下半夜,凌晨四五点钟光景,我浑身突然有力量了,四肢硬起来了。五点钟我出去跑步,以前我是从不跑步的。回家后就坚强起来了,我心里不乱了,继续去公司上班,开始思考接下去我该怎么做。我知道主在照顾着我呢,因为那夜我念了《诗篇》第37篇5、6两节……”

“你念些什么?”我追问。

第5节说:“当将你的事交托耶和华,并倚靠他,他就必成全。”

第6节说:“他要使你的公义,如光发出,使你的公平,明如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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