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师亦友老署长

2012-04-29 00:44胡守文
出版科学 2012年1期

胡守文

[摘 要] 从三个方面回顾与刘杲亦师亦友的情感,即刘杲关注青年编辑人才培养,提倡出版史料的累积和挖掘,为文化请命、为出版立德。

[关键词] 刘杲 青年编辑 出版史料 出版观

[中图分类号] G238[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9-5853(2012) 01-0016-02

[Abstract] In this article, the author described the friendship with Liu Gao from three aspects, the first one is Liu Gao paid attention to youth editors cultivating; the second one is Liu Gao advocated the accumulating and excavating of publishing history materials; the last one is Liu Gao contributed himself to publishing industry.

[Key words] Liu Gao Youth editors Publishing history materials Publishing conception

刘杲老署长八十寿庆我参加了。

那是一个不同寻常的聚会,连我这个对众多类似场合比较麻木的人,亦长时间沉浸在激动和回味中。

大家依各自对刘老的接触和了解,从不同角度对老人家进行了描摩和称颂。看得出,全都是真心的、真诚的。刘老配得上所有对他的美誉。

刘老和我是两代人。一个是先辈,一个是后来者,一个是官位很高的署领导,一个是普普通通的出版人,地位、声望、才华的悬殊,并未影响我走近这位老人。亦师亦友,成为十多年来我们两代人相互交往的最好总结。

1 关注青年编辑人才培养

1995年,我时任中国青年出版社社长。一天,中国编辑学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邵益文先生找我,商谈在中国编辑学会旗下,成立青年编辑专业委员会,并已征得刘杲会长同意,请我出任主任一职。

由是,开始了我和刘老的交往。

当时,我任中国青年出版社社长兼党组书记不久,诸事繁杂,一切尚在磨合之中。本来无力担此重担,但刘老的知遇之恩让我想罢不能。

我在实践中,深感出版工作远见性和战略决策对于一个出版社的重要性。而这种能力和识见的增长,首先要寻求到一个正确的方法和突破点。经过思考后,我确定了青年编辑工作的研究,要放在前瞻性上。于是,在这个委员会成立不多久,就在陈昕、张增顺、曲仲三位副主任的帮助下,连续召开多次出版前瞻的理论务虚研讨会。行业内媒体反应热烈,各地年轻编辑纷纷报名参加,比较重要的有1996年北京研讨会,1997年云南研讨会和广西研讨会,1998年山西研讨会。刘老每次均欣然到会和大家交流。有次刘老和我说:“守文,真没想到,你那么忙,还可以抽出时间做这么多组织会议的事情。”言外之意,既有赞许,又有鼓励和鞭策。青年编辑工作委员会正是在刘老和邵益文秘书长的支持下,做得风生水起,凝聚了出版业不少青年才俊。

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中国出版界集团化建设声势再起。如何面对这一新的课题?刘老派我带团赴日考察。

在日期间,我和增顺、家民等十余位出版业年轻的社领导,连续访问了讲谈社、小学馆、学研社等几家日本的出版大鳄,并驱车赴日本东海岸的讲谈社大型书库参观取经。回国后,我曾写过一篇访日专题报告给学会作简报。后在此基础上我又写成《潮头断想:出版集团社初探》一文,在《中国图书商报》整版刊出。论文依对日本出版业集团社的了解,作出集团社横向联合和自我深耕发展两种不同类型的判断和主张,获取当年行业内优秀论文一等奖。

在与日本出版业交往过程中,日本东京哲学书院社长嶋崎光次先生表现了极大的热情和诚恳。刘老抓住这一机会,亲自宴请该社长,并恳谈对方与中国编辑学会深度合作的可能。最终达成由日本东京哲学书院出资,中国编辑学会青年编辑工作委员会具体组织选派年轻编辑赴日进修半年的意向。当年即选派了浙江和福建出版界两位青年编辑骨干赴日,取得很好效果。这一合作项目,后来虽由于嶋崎社长的突然故去而不得已中止,但我们的尝试是成功和值得总结的。

2 提倡出版史料的累积和挖掘

2000年8月,我写了一篇《能不忆〈牛虻〉》的长文,发表在当年8月底的《中华读书报》上。这篇文章之所以能写出,是我长久以来郁结在心的一个心愿。中国青年出版社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曾出版过“三红一创”的经典文学作品,同时,还有《绞刑架下的报告》《卓娅和舒拉的故事》《牛虻》等一系列优秀文学作品。这些书的书稿档案,我在闲暇时认真翻阅过。被其中生动而丰厚的历史背景和成书经过深深打动,总有一种动笔把它总结出来的冲动。但由于种种原因无法实现。2000年前,《牛虻》的版权问题又起纠纷,引来行业内关注。我觉得是时候了,把《牛虻》背后的故事告诉大家,让大众和行业内同仁了解一部名著诞生的背后,有多少故事隐藏着,而这些故事不只是一个版权的概念就可以简单化了的。文章刊出的第二天,北京国际书展开幕。时近中午,我和刘老在楼梯旁相遇。刘老看到我,抬手指着,满脸喜悦地说:“守文,你的《能不忆〈牛虻〉》,昨晚我看到后半夜一点。好文章!过两天,我要写封信给你!”说着,刘老就匆匆上楼了。我站在那里愣了半天,心里很是震憾:一篇文章,老署长竟然看到后半夜,用一句“好文章”来作评价,可见这篇文章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更让我兴奋的是,老署长两天后要写一封信给我,而信的内容又是我急切想要知道的。

两天后,刘老的信果然如期而至。我打开一看,是两封。一封是写给我的,信中除去对那篇文章的赞许外,他还认真地提出:“中国出版界,有那么多类似《牛虻》一样的经典作品,也一定会有类似《牛虻》一样的精彩的编辑故事。看来,组织力量,开展书稿档案研究,进行新中国经典图书的书话研究和写作,是时候了。等过一段我们找时间可以深谈一次。”而另一封,则大出我意料之外,是刘老送我的,是他在22岁时,读过《牛虻》一书后写的一首诗。随信赠我留存。这当然是对我这篇文章的赏识和褒奖。但从中可看到,刘老对经典作品的一往情深和对出版文化积累的高度敏感性。后来,我将老署长写有这首诗的信息透露给《出版广角》,《出版广角》的同志征得刘老同意后发表了出来。

3 为文化请命,为出版立德

刘老离休后,远离官场的喧嚣,临清流,赋新诗,活得极其洒脱。唯有在对编辑实践和编辑学研究的关注上,仍一如既往地专注、敏锐、畅达而富有远见。

他还在学会会长任上,提出过一个著名的出版理论命题:“经济是手段,文化是目的。”这个论断之所以引起行业内关注,是因为在经济浪潮中,在市场化转型中,在集团化和文化体制改革过程中,有某种让人忧虑的现象滋生——即所谓“两个效益,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成为虚晃一枪的挡箭牌,而单纯追逐经济利益的倾向则比较普遍地存在着。

刘老的这一理论主张,在为我《社长是出版社的名片》一书所作序言中,作了淋漓尽致的发挥,提出一系列出版文化主张,贯穿着“为文化请命,为出版立德”的不屈信念。

他针对网络传播中网络游戏产值直逼图书出版的现状,大声质问:“这就功德圆满了吗?”并给出自己旗帜鲜明的回答:“未必!”

他说:“中国出版要为建设当代中国文化竭尽全力,这是出版的基本功能,出版的社会责任,出版的国家义务,出版的职业操守,出版生存发展的基石,出版生龙活虎的灵魂。”

对于中国出版走向世界,他明确提出:“不只是贸易走向世界,更重要的是文化走向世界。重要的是文化的内容,文化的优劣,文化的影响,文化的交流。”“面对世界各国多元文化,我们能分庭抗礼,平起平坐。只有这样,中国出版才能毫无愧色地说,我们为之献身的当代中国文化,已经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多么振聋发聩、发人深省!

在刘老八十初度前后一段时间,刘老诗文言志,动笔之勤,让人意外。上月,他写了一篇文章,阐述他对新媒体的认知和主张。他发电子文稿到我邮箱,让我阅后提出修改意见。老实说,我提不出什么意见。一位八旬老翁,用电脑写作,写博客,用iPad阅读和上网,在老知识分子和高官中实为少见!对传统媒体如何应对新媒体的挑战,他蕴育于心,形诸笔端,竟那么专业、前卫、时尚,而又不失深刻,真让我们这些晚辈汗颜。

刘老对出版的缱缱情怀,大我到近似于神性的状态,真的是我的好榜样,好师长,好领导,忘年的好朋友!

(收稿日期:2011-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