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婷
参加同里的志愿者工作营对我来说是一件特别偶然的事情,偶然到如果不是心血来潮地要去剪头发,也就不会看到报纸上的招募文了。于是在一个月后的仲夏,我便从南京辗转搭车,来到了这个相距只有一百来公里却是第一次来到的古镇,和另外17个人一起完成了一次匆匆之旅。写这篇文的时候,已经快过去半个月了,还是不得不说这是一次奇妙的境遇,仿佛是未知的旅途里开出了最绚丽的花,嗯,最最绚丽的向日葵。
说来,作为一个学建筑的学生,以前接触更多的是有关设计,有关历史,有关理论。谈到遗产保护的时候,更多的是把历史建筑当理论看待,这大抵是大多数建筑学生的看法吧。所以说接触同里的工作营,对我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去同里之前,我对工作营的情况其实满腹狐疑。原本想象中的工作营应该是颇具学术性的,一如以前参加的学校活动,阳春白雪般的专业交流。与想象中不同的是,同里给我展示了另一种遗产保护的可能性,那就是民间和公益的力量。不得不说,中国的遗产保护问题是如此复杂,不发动民间的力量是不可行的,而民间的力量也正在持续的壮大。这是在同里看到的最令人振奋的一点。
在同里工作的日子,使我思考很多。想的最多的是两件事:这种体验工作的方式,需要呼唤的更多是公益的关注还是专业的介入?一群对古建筑充满兴趣的人,亲临遗产保护的现场,亲手劳动,在古建筑保护现状如此脆弱的今天,能掷出多大的涟漪呢?
在工地待的几天,见到了很多当地的工人。他们经常让我想起学古建筑知识时,说到的工匠。这些匠人在我捧着的书里,画着大比例的样式图,挥着各种我叫不出名的工具,或砌,或锯,或雕。然后一座精美的殿堂就呈现在我的面前。学建筑的人,大多都很推崇匠人。在中国古代,没有建筑师这一职业,匠人便是古代的建筑师。只是现在的建筑师大多更倾向于设计,而古代的匠人不谈设计,只谈技艺,从师学艺,学的是精湛的技艺。
从以往学习经验的角度来讲,中国的遗产保护现状很是叫人揪心。中国的古建筑遗存数量之大,保存现状之严峻,修缮讨论之激烈,谁也理不出一条清晰的中国遗产保护之路。同里的工作营,我把它看做是黑暗中一盏悠悠然的小灯。在古建筑时常被现代人忘记的今天,还有一群有理想的年轻人,利用12天的假期,放下手中的工作,在一座100年的老房子里用体力劳动身体力行遗产保护的推进。不为名利的事,做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吧。我时常在想,这样的事,多年后,还会不会有人想起。因为我们只待了12天,这么短的时间,其实是修缮不好这个老房子的,我们并没有做成什么。这样的活动,最大的成就就在于民间的力量吧。
要修好更多的房子,那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吧。不过多一些同里那样的工作营,这样的理想便可以早一天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