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茶园里觅芳踪

杨勇

三月鹧鸪满山游，四月江水到处流，采茶姑娘茶山走，茶歌飞上白云头……电影《刘三姐》中采茶姑娘们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曾是江南翠绿茶山上常见的风景，然而眼下她们已然芳踪难觅，取代她们的几乎都是中老年妇女。

4月14日，在白茶主产区、江苏省天目湖生态农业示范园的茶山上，记者见到了来自河南省夏邑县的陈大婶，她是平生第一次出门采茶，也许是因为采摘技术还不太熟练，也许是因为和当地采茶工言语不通无法聊天，她在队伍外围的一片茶树间独自忙碌着。陈大婶告诉记者，她们这一批120多人都是包工头从河南组织来的，经过简单培训后已经劳动了两周，先是采绿茶然后采白茶，绿茶按斤算，采一斤给50元，白茶按天算，一天不论采多少都给80元，茶园包吃包住，20天活干下来估计可以赚到2000多元。采完茶，正好赶回家收麦子。

天目湖地处苏南，周边乡镇企业林立，工业发达。采茶因为季节性强、就业时间短，报酬虽然相对来说并不低，但对当地青年劳动力却早已失去了吸引力。天目湖生态农业有限公司副总经理余成宝告诉记者，白茶由于生长环境要求高，采摘期只有短短10天左右，而公司拥有白茶园3000亩、绿茶园1000亩，采摘日用工量至少2000人。虽然从2005年到现在，采茶工日薪已经由18元涨到了80元，但招工难一年比一年严重，因为招不到人，以往的采茶姑娘如今变成了采茶奶奶。采茶工年纪普遍在50岁左右，最大的已经70多岁。就算放宽了标准，本地工人也已经不够用，现在公司2000人的采摘队伍，有1200多人都来自河南，一年光付给各个包工头的提成就十几万元。

“想找采茶姑娘你是找不到了，我们场年轻姑娘都在制茶车间。其实只要经过上岗培训谁都能采茶，简单来说就是两片叶、两指宽、轻采轻放不能压。”余成宝笑着告诉记者。为了留住工人，公司没有把工人的伙食费交给包工头，而是亲历亲为，每天都杀猪炖肉，饭后还放电影，临走还管车票，工人的工资也都不给包工头，而是由公司直接发放到工人手中。

尽管做足了管理功夫，随着开采面积增加，劳动力还是明显缺乏，致使相当一部分茶叶错过了最佳采摘时间。“我已经做好准备先保白茶了，只能让绿茶老在树上了。”余成宝无奈地告诉记者。

采茶姑娘变奶奶，凸显出一个农村劳动人口老龄化的问题，第二次全国农业普查显示，全国农业从业人员中50岁以上的占32.5%。而据媒体报道，中西部一些地区80%的农民都是50至70岁的老人。看来，农村劳动力结构失衡已经成为我们不得不正视的现实课题，多方着手、多方着力把这个市场资源配置问题解决好，田野才能更加充满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