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夏德智的期待

程胜清

以前我总是固执地以为，所谓的流氓，就是那些调戏妇女的人。后来才知道，流氓的概念远比这更宽泛。依据1979年刑法，聚众斗殴、寻衅滋事、侮辱妇女等破坏公共秩序的行为，都属于流氓行为，如果情节恶劣，就可能构成流氓罪。在今天看来，有些流氓的行为甚至不构成犯罪。比如，2010年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的所谓“我国最后一个流氓罪犯人”牛玉强，就是因为和朋友抢了路人的一顶帽子、与人打了一架，在1983年严打期间，被以流氓罪判处死刑缓期执行（后因服刑期间表现良好减为无期徒刑）。

夏德智也是这样的一个因打架入狱的“流氓”。最终，夏德智因犯流氓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并被遣送到新疆服刑。入狱后，夏德智便开始申诉。主要理由有两点：一是认定事实不清致使定性不当，除了第一架因他而起之外，他要么是自卫，要么是参与，认定他是主犯，定性不当；二是适用法律错误，虽然打架事件发生在严打期间，但不应当适用《关于严惩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犯罪分子的决定》。

据夏德智的哥哥说，1986年，因为发生了一件令夏德智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的事，他越狱逃到天津，隐姓埋名，成家立业，为赎罪做了很多好人好事。2011年“清网行动”中，经家人做思想工作，夏德智投案自首，回到新疆服刑，并因越狱加刑九个月。

从夏德智再次回到监狱时起，他的哥哥就为他四处奔走，希望能再审。他的律师说，除了前述理由，刑罚的目的已经实现，已无刑罚的必要了。“刑罚的目的是改造犯罪分子，从夏德智越狱后25年的经历看，他已经成了一名守法公民，完全没有社会危害性了。”夏德智对此满怀期待。

但目前的情况是，辽宁省本溪市明山区法院驳回了他的申诉，本溪市中级法院尚在审查中。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法官对记者说：“如果确实是错案，再审要相对容易一些。夏德智的判决确实有些严苛，但发生在严打期间，又过去了那么多年，像这样并不能完全说是錯案的案件再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令家人担忧的是，夏德智已经50岁了，又一身是病，这次入狱后长期住在监狱医院，如果不能改判，不知他能不能等到刑满释放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