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队的悲催现状
陈刚告诉记者,在AdMob账号被封之前,他每个月大约能够分到超过2万元的广告收入。据他自己介绍说,他总共开发了二十多款APP,主要是工具类的小程序,也有少量简单的游戏,累计下载量有100万。
“但最近几个月,AdMob封了一批账号。”陈刚说,自从AdMob被谷歌收购之后,就推出了一系列的新政策。比如,对广告恶意点击或者广告条位置造成误点击,都可能被封号处罚。“关键是,它不告诉我具体的原因,比如,到底是哪一个APP违反了哪一条规则。”
陈刚说,现在只能一方面向AdMob提出复议,一方面考虑转向国内的一些广告平台。
“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陈刚认为,如果国内的移动广告平台能迅速发展起来,大量的本土APP开发者都能从中受益。
但是,对于普通开发者来说,现实依然残酷。曾有某移动广告平台的负责人开玩笑地说过,现在国内的移动广告平台主要是移动互联网圈子的“自娱自乐”。“因为品牌主还没有认可这一渠道的价值,基本都是拿到风险投资的APP开发商在互相投来投去地做广告。”
他们都想做“愤怒的小鸟”
在国内,像陈刚这样的个人开发者或者三五人规模的小团队多得数不胜数。据艾媒咨询统计,目前中国手机APP开发者总数约100万人,其中苹果iOS平台14万,谷歌Android开发者超过70万。他们都怀着美好的希望,想成为下一只“愤怒的小鸟”或者下一个“水果忍者”。
但手机游戏平台当乐网的CEO肖永泉说:“现在独立开发者越来越难做了,特别是在苹果iOS上。”他甚至认为,如果未来广告或者其他盈利模式没有顺利地发展起来,很多独立开发者又得回去重新找工作了。
与肖永泉的说法相呼应,可供参考的一个数据是:在去年末,苹果刚刚公布了其在线商店App Store在2011年付费应用软件的排行榜。在中国区的榜单中,《水果忍者》、《愤怒的小鸟》和《植物大战僵尸》三款游戏牢牢占据了付费应用的前三名。
另外,在收入最高的前30款APP中,有20个都是游戏。这样的排名很形象地反映了整个APP开发市场的格局,那就是,大部分的开发者都死盯着游戏。原因是,相对来说,用户对游戏类APP有更高的付费意愿。
对于整个手机游戏行业来说,这几年,APP商店模式的出现,使得手机游戏市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过去的手机游戏开发者主要有两大类:一是做单机游戏开发,通过下载或者游戏内付费盈利,数量约有超过800家(他们主要是基于诺基亚的Symbian系统开发,一个游戏能卖几十万就算收入不错了);另一类就是做网游,大约有200家,通过网游道具收费,特别好的游戏一个月能有三四百万元的收入。
而现在,这两类开发者基本都转向了苹果iOS与谷歌Android系统游戏的开发(少部分转向在线网页游戏)。这些人群和一批新进入市场的开发者,共同构成了现在游戏类应用的开发大军。
不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问题也开始显现。
比如,现在有三四十款游戏其实都是抄袭《二战风云》。另外,各种模仿“切水果”、“割绳子”的游戏也有不少。很多人想借模仿、抄袭迅速上位,同质化严重,俨然一片红海。
有业内人士认为,现在苹果iOS的生存环境已经对独立开发者有较高的门槛了—你看最新的榜单,基本都被一些大公司占据了。对于刚刚起步的小团队或个人开发者而言,没有强大的产品团队,没有资金推广,要想在数十万的APP海洋中脱颖而出,实在是难上加难。
至于在Android系统上做游戏,业内人士判断:未来社交游戏和网游会有更大的市场。但是,做网游对开发商的能力也有一定的门槛,一般需要6个人以上的团队,30万元以上的投入。游戏开发出来之后,还要有服务器成本和推广投入。
如此看来,个人开发者做游戏APP已经日趋困难。
生存第一
有数据显示,苹果已经累计为全球APP开发者分成25亿美元,而中国开发者从中分到约10亿元人民币的收入。据此计算,平均每个开发者才分到了不到1万元。而且,那些排名靠前的APP的开发商实际上拿走了大部分收入,普通开发者得到的收入就更少了。
而在Android系统上,用户们基本就没有付费下载的习惯。那么,如此庞大的开发者群体靠什么维持生存?
“为其他企业做外包”,这是其中一些人找到的办法。
熊军在两年前正式成立了一家名为摩博的公司,主要做移动互联网业务。“对我们来说,生存是第一位的。”熊军告诉记者,由于是自己投资的公司,所以不想冒太大的风险,于是选择了面向企业市场的外包之路。
“现在也没太想自己做产品。”在熊军看来,那是一条风险相对较高的道路,开发几十个产品,说不定一个都不能成功,而且大部分团队是靠风险投资商的钱生存。
“现在无论是传统企业,还是一些互联网公司,都有做移动客户端的需求。”熊军表示,这其实就是一个很稳定的市场,由于大部分的企业还没有意识到移动互联网的重要性,所以未来的市场空间会更大。
认同“生存是第一位”的开发者还有很多。赤子城的创始人刘春禾在一年多前才开始全职投入APP开发市场。“一开始进入的时候,也想过做自己的产品。”刘春禾说,但最终选择了“培训”和“外包”的稳妥方式。
“我们从一开始的定位就是移动互联网基础服务。”刘春禾说。比如,他发现移动互联网人才是一个瓶颈,所以就先把人才培训做好,顺便再承接一些外包项目。据刘春禾自己透露,目前公司人数不多,只有不到10人的团队,但是,一年能实现300万元左右的销售额。
而在成功地把公司运作起来之后,刘春禾也开始考虑自己做APP了。至于目标,他们和很多小团队一样,都是想切入游戏市场,预计很快会推出一款游戏类APP。
赤子城技术总监李平告诉记者,其实在公司内部以及和同行业其他公司交流时,大家对开发者到底如何生存都有过很多探讨。现在看来,除了已经成型但是竞争异常激烈的“付费下载”之外,还能看到五个主要的趋势,包括:免费APP搭配广告、APP内进行收费、APP内容的相关商业合作、与移动设备厂商或移动运营商进行合作,以及为企业量身定做产品,即做外包。
对于大部分的个人开发者或者小团队来说,广告,或许是大家未来最大的希望所在。
恶意软件之殇
除了盈利模式问题之外,最近不断暴露的恶意软件问题,再度为国内APP开发者的生存环境蒙上了阴影。据海外媒体报道,由于涉嫌违反美国联邦反窃听法,CarrierIQ(一家“移动智能”公司,为运营商和手机厂商提供手机监控软件,由于该软件是内核级的监控软件,普通用户无法关闭该功能)以及HTC和三星两家手机厂商遭到美国用户的集体诉讼。有业内人士说,国内的一些手机APP比CarrierIQ公司的问题更加严重。
金山网络安全工程师李铁军告诉记者,他最近专门下载了130个基于Android系统的APP做测试,结果发现在这些APP中,100%需要网络权限,70%可以查看手机标识号,50%要定位用户所处地理位置,10%要访问地址簿,7%能发短信打电话。在测试过程中,他的手机还被装了两个广告木马。
李铁军说,很多开发者都会在APP中留下所谓的“后门”,可能现在不会启用,但这些APP会通过“后门”记录下用户的地理位置、短信、通话记录以及通讯录等各种信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成为安全隐患。如果这样的做法继续蔓延,最终后果对中小开发者来说将是灾难性的。因为用户会出于对木马的害怕而抵制那些“不那么有名”的APP,这样一来,大部分中小开发者都赚不到钱。如果正常的盈利手段失效,将导致更多的人去寻找非法的赚钱手段,势必形成恶性循环。
由于苹果的iOS以及微软的Windows Phone平台对于应用上线都有相对严格的审核机制,所以恶意软件的重灾区主要在于谷歌的Android。
所以,在不少用户和业内人士看来,规范Android的价值链对中国的开发者来说更有意义。不仅仅因为搭载Android系统的手机在中国用户中更为广泛,更因为苹果的App Store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游戏规则,开发者或者运营商只能服从。而在Android系统上如何依靠广告或者其他手段盈利,还需要更多的参与方来完成。
比如,去年12月9日,工业和信息化部就已经印发了《移动互联网恶意程序监测与处置机制》,提出将对移动终端上“窃听用户通话、窃取用户信息、破坏用户数据、擅自使用付费业务、发送垃圾信息、推送广告或欺诈信息、影响移动终端运行、危害互联网网络安全等恶意行为的计算机程序”的行为,进行检测和查处。
“这是我们能参与掌握的东西。”当乐网CEO肖永泉说,产业链能否构建起来,2012年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