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艾斯尔蒙特
过去这些年,我在旅途中曾遇到过许多俄罗斯硬汉。他们肌肉强健、擅长豪饮,最重要的一点是喜欢说笑话。
但是,正如西伯利亚严冬的坚冰一样,也有一些俄罗斯人对生活的态度更加冷酷、无情。他们自称为光头党,虽然现在,剃光头已经不再是加盟的前提了。
近几年,光头党被指对俄罗斯发生的移民受攻击事件负责。许多肇事者被关进监狱,有些已经获释。
“别问蠢问题”
马克西姆就是曾经的囚犯。我们约好了在莫斯科一家汉堡餐厅的花园见面。坐在离烧烤台不远处,烤牛排吱吱作响。周围喝多了含糖饮料的孩子们兴奋地大呼小叫。
也许,和臭名昭彰的极右民族主义分子在这样一个地方会面不大合适。他曾经因为煽动种族仇视被投入监狱,别忘了,他的外号是“大砍刀”!
狼吞虎咽地吃着汉堡的“大砍刀”明显地表示出,他是一个愤怒、令人生畏的人。从他身边两位年轻强悍的跟班脸上也不难看出,说不定,“大砍刀”还非常危险。
“大砍刀”告诉我,“我认为,移民应该被放进单独的工人村。”他说,移民恬不知耻地揩社会的油、俄罗斯妇女面临受攻击的危险。然后,他掏出了一把刀。
我抬起头来,原本以为,“大砍刀”脸上会露出狰狞的冷笑。但是,我看到的却是顽皮。他挑起眉毛,好像刚刚学会了这个窍门,朝两位跟班儿探过身去,小声地嘀咕了几句,他们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试图将他们带回到采访的话题,问到:“你有没有必须动刀的经历?”
他把刀子收起来,回答说:“我告诉你了,别问这样的蠢问题。”他又向两位跟班保镖挑了挑眉毛,那俩人笑了起来。这个笑,可是没有快意、险恶的笑。
真实的恐怖
“大砍刀”的一番话让我想起来采访前不久在网上看到的一段视频。录像中,一个可能是来自中亚或者高加索的男人被拉扯着穿过树林。录像很像是黑暗的恐怖电影,但是,这却是真实的。
录像中有尖叫声,但是这有可能是后期添加的。后来,那名男子被绑起来杀死。细节太恐怖,难以入目。研究过这段视频的人向我保证其真实性,并说,谋杀是极右帮派所为。
权力机构好像既无能、也无意将视频从网上摘下来。
这就是俄罗斯无法无天的一个方面。极右民族主义分子好像可以任意作为、自行执法。
其他类型
有些人和“大砍刀”一样,反对移民,但是,其中有些人受教育程度更高,手段更高明、更有效。
罗曼是一名法律系学生,毕业后希望做海关官员。业余时间,他经常闯入肮脏的地下室,检查住在那里的移民的文件。
还有一名叫蒂米特里的律师。每个星期天,他抛下妻子孩子,带着枪到乡下去练习射击。目的是,真到了那一天,他已经准备好和移民交战了。
我还采访了老于世故的俄罗斯新纳粹尼尔斯。尼尔斯曾在海外读书研习尼采哲学。自视高人一等。
每一次采访,我都试图理解为什么这些人会赞同这样的观点。我自问,难道这是天生的?他们会不会暴打所有自己不喜欢的非白人?
所有的受访人无一例外,不喜欢我的问题时会试图转移话题。笑意很快就可能蒸发,转成恶毒、凶险、严厉的直视,一个意思很明显:改变话题。
我采访过的人有几点共同之处。他们不喝酒,痛恨现代、酗酒成风的俄罗斯;他们痛恨普京,在他们看来,普京容忍了多元文化。
毫无幽默感
另外一个共性是,他们都毫无幽默感。
俄罗斯极右势力的成员生存在一个诡异、黑暗、神秘的世界,这个世界中,他们只能接受同类的斯拉夫人定居。
他们也许有实力通过网上宣传以及街头活动吸引其他的年轻人加盟;他们也许可以绕过法律对付不喜欢的人,他们也许正在成为一股更强大的政治势力。
这一切,现在都还很难断言。
但是,他们并不拥有俄罗斯。虽然许多俄罗斯人都是坚定的民族主义者,但是大多数人永远也不希望光头党得逞。(编辑/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