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畔各种青年

2012-04-29 00:44刘畅
大学生 2012年22期
关键词:小薇开罗埃及

刘畅

初到开罗,时间凭空少了6个小时,飞机低飞在城市上空的时候,我屏住呼吸俯视夜景,凌晨5点的开罗还浸在夜色里,像深海里大型的发光水母,蛰伏在北非的空旷荒凉的沙海里,阳光从没有一丝阻碍的极平的地平线里透出来,走出机场,开罗也在日出之前的诵经声中热闹起来。

中国青年在埃及

接我的朋友一路驱车狂奔,路边大量未建完的半成品楼房,颜色发旧的大幅广告牌,穿黑纱的蒙面妇女,颜色鲜艳的老式甲壳虫车和着车后扬起的沙土向后退,很有西部片的感觉。“你不觉得这一路都很通畅么?”其实我在来开罗之前就听说过这边没有红绿灯,但是亲眼所见和亲身体会还是大大的不同,常见到车顶绑着一堆行李的出租车在车流里见缝插针, “在开罗开车得斗智斗勇。”朋友说。也正因为此,开罗街头经常发生车祸。开罗处处都透着老子无为而治的味道。朋友毕业没多久就来埃及工作,“我这第一次考驾照的时候就开的这种车。”朋友指着一辆“古董车”说道,“门是坏的,后座一靠就倒,教练坐在旁边扯出两根电线发动车,然后我就直接上街转了一圈儿回来,驾驶考试就算完事儿了。”

埃及气候炎热,曾经在埃及博物馆看到一个陪葬的土豆,土豆皮上的纹理都清晰可见,隔着玻璃和几千年前的土豆怅然遥相望的感觉真的很穿越,连冰箱放久了的黄瓜都蔫而不烂,最后缩成不到小指头大小的“木乃伊”。所以当我看到一些几千年的石棺石雕被摆在露天的地方任人摩挲的时候,起初有点暴殄天物的肉疼感,后来就觉得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个大型恒温恒湿储藏柜。在开罗,夏天40多度是常有的事儿,与朋友同住一屋的同事Hank乃中国青年,80后驻外文稿记者一枚。Hank初到开罗,对冰镇啤酒极为向往,开罗的酒既贵又难买,每当有人从国内过来的时候就会有酒鬼主动上门要护照,到免税店买洋酒囤货,卖酒的店员则小心翼翼地用黑色塑料袋包好。

Hank所在的区道路大多以数字命名,9街就是老外聚集买酒的地方,这和中国“酒”的发音太有默契了。Hank理想中开罗的青春岁月是这样的,在尼罗河的三角帆船上一边看落日和远处的金字塔,一边听着宣礼塔传出的唱经声,饮尽当地啤酒品牌Sakara。但是在当地船夫面前,Hank仍旧不敢造次,他还清楚地记得刚来时在大街上喝灌装啤酒的窘态,“所有人都看着我,那眼神好像是我裸着上街一样。” Hank一不小心犯了穆斯林对酒的禁忌,因为很多事情他们自己不做也不许别人在他们面前做的。

提到亚历山大,久在埃及的朋友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鸭梨山大”,而是Fishmarket店里堪称埃及最好吃的耶素——一种长得像面包,口感比煎饼软一点的主食。埃及的中餐馆不多,特别想改善伙食的时候,Hank就会和同事们一起去吃一顿不正宗的火锅。大部分时间,大家都是入乡随俗,大饼就蘸料,喝着臭梨汁,偶尔去旁边的沿河露天咖啡馆和当地人一样抽水烟打发时光。

乐天派的文艺青年

我来的时候赶上了椰枣成熟的季节,曾开得摧枯拉朽、大有燎原之势的凤凰花已经过了花期,于是极耐旱有着巨大叶子的椰枣树开始唱主角,一大簇黄色的椰枣沉甸甸地挂在树顶上,埃及果农腰间挎着镰刀背着布袋攀上十几米高的树,在远处只能看到小小的剪影。埃及人喜欢甜食,人都说喜欢吃甜食的人心思浅,所以他们大概是我见过的活得最随性、最乐天派的人了。

相对于埃及中老年人的深沉传统,年轻的埃及人多少有点张扬文艺,哈桑就是这样,格子衫搭配紧身牛仔裤,即使在没有太阳的情况下也带着墨镜,发型一丝不苟,始终保持着“油亮漆黑”的状态,有埃及小伙标准的“V”字形身材大长腿,深眼窝卷睫毛,往往被花痴集团称为“hobo”(凭直觉翻译为“万人迷”)。

在苏伊士运河入海口留影的时候,一群埃及小伙正在河边钓鱼,他把刚钓上来的鱼放在手掌里给我瞧,鱼个头很小,肯定是不够塞牙缝纯属钓着玩儿的那种。但脚踩非洲土地,隔着苏伊士运河遥望亚洲大陆,背靠红海,看着码头来往的货船静静钓鱼,这种场景瞬间秒杀“带着佛珠手链,穿着海魂衫,背着LOMO相机在雕刻时光咖啡馆看《基督山伯爵》”之流。

最受埃及年轻人欢迎的运动是足球,随处可见穿着俱乐部球衣的埃及年轻人,去黑白沙漠的路上,绿洲里的玲珑小村庄甚至没有几座房子也有简陋的足球场。埃及年轻人的涂鸦创作也是一绝,色彩鲜艳、奇异怪诞,而且内容大多和革命自由相关,和大多数国家的青年不一样的是,他们青春的一部分是在解放广场上挥舞国旗为自由而斗争。

会说中文的美丽小薇

埃及姑娘长得轮廓分明,皮肤要么是健康活力的麦色,要么就是小薇那样白得透明,由于家庭和宗教的原因,小薇作为未婚女子不能离开开罗,所以即便是学习中文也从没来过中国。第一次见面我特地给她带了非常“中国”的东西,是用小篆刻的印章,上面有她的名字,她拿起来看了又看,找一张纸印得很开心。作为虔诚的穆斯林,小薇经常把斋(就是从日出后到日落前不能进食、饮水),每天准时到办公室隔壁的祈祷间做礼拜。同事们没有人见过小薇的头发,但埃及姑娘还是很爱美的,小薇有各种漂亮的头巾,妆容精致,穿印花长裙的时候就像从纸草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小薇毕业后是在网上找到的工作,“找工作很难的,学中文的还好,可以到旅行社工作,这边的中国公司也很多。”交流起彼此的大学生活,小薇很羡慕我,“我们的课余活动很少,一周要上六天的课。”后来听说我上大学要交学费,估计在埃及上公立大学的小薇就平衡了,“我一年只需要交100埃镑(相当于100多人民币)。”

我来埃及之前收拾行李的时候一件裙子短裤都没有带,刚下飞机等行李的时候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只有自己穿着短袖裸着胳膊,于是默默地拿起围巾围了个严实。在沙姆沙伊赫到处可见穿着长袍带着头巾戏水的埃及女孩儿,跟在沙滩上豪放裸晒的俄罗斯姑娘比起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但除此之外,她们长袍底下紧跟着时尚的脚步,有着虔诚的信仰和新潮的思想。

埃及的每座清真寺都有宣礼塔,所以开罗素有“千塔之城”的美誉,站在萨拉丁城堡的高处俯瞰老城区,当日落时宣礼塔的唱经声响起,让人强烈感受到是宁静和神秘。而夜幕来临之后,尼罗河两岸灯光下散步的情侣,哈里里聚在一起打鼓唱歌的年轻人,法老船里的姿态撩人的肚皮舞,又为这座城市增加了活跃浪漫的情调。开罗的青春与传统并没有激烈碰撞,而是像尼罗河与沙漠一样,交融后便诞生一片神奇的土地。

责任编辑:方丹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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