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毅:横戈原不为封侯

笔仙

窦毅，网名横戈，博客大巴CEO。历任明昕网络科技有限公司CEO、富友证券河南省区副总经理，八年证券从业经验。投入互联网行业完全是因为喜欢博客——希望通过努力，使博客大巴成为中国最优秀的博客服务提供商。

窦毅的公司是一幢二层木结构小楼，似仓库又似别墅。穿过森森翠竹，踩着鹅卵石小路，沿镂空的阶梯而上，来到窦毅在二楼的办公室。窗外鸟鸣啁啾，眼前的男人不时铁语诤诤，不由令人想起《上海滩》中的许文强，窦毅身上也闪耀着理想主义和英雄主义光芒。

当大学生遇上股票——选择

横戈是窦毅用了十年的网名，出自金庸的中篇《袁崇焕评传》中袁崇焕的一首诗《边中送别》：“策杖只因图雪耻，横戈原不为封侯。”这句诗与窦毅的性格很契合：从他开始工作到今天，所做的一切都不为外人所理解，但全是他自己选择的，他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只是为了这一份无法割舍的喜欢。

1996年的股票大牛市，让还在上大学的窦毅对股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迷上了优美的K线图，迷上了红色绿色不断跳跃让人兴奋的数字，他向舅舅借来资金在股市边做边学，炒股赚到了钱，让他很有成就感。刚开始炒股时他还想兼顾学业和股票，后来证券公司请他讲课，做操盘手，导致成绩下滑。

父亲认为他不务正业，质问他：你到底是要做学生还是做股民？如果要做股民，我就不再承担你的一切费用。窦毅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要两万元，他割舍不了对股票的热爱，于是只得自己承担费用，借下了许多外债。最穷的时候，一天只吃一元钱一个的鸡蛋煎饼，或者吃一袋泡面，有一次家里卖废报纸换来的十几元钱放在小柜子上，他偷偷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父亲看在眼里，以放弃炒股的条件帮他交学费，他没同意。父亲又以断绝父子关系相威胁，他知道父亲不会那么绝情，还是坚持自己的路。

大学毕业前，窦毅还清了所有欠债。毕业后父亲希望他做公务员，他却自己开了证券工作室，在家人眼里成了无业游民。

窦毅说：“我看到太多的人，一边无穷无尽地抱怨生活和工作，一边为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证明责任不在自己——很少有人正确的面对，其实那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而自己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并且一直为此负责。”

当理财投资顾问遇上黑社会老大——机智

1998年时，窦毅在当地做理财投资顾问已经小有名气。一个女人拿着100多万找上门来，窦毅对她说行情不好最好别买。但是她坚持要买，果然亏了30多万。不久，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帮手来到窦毅的办公室，二话不说把他挟持到一辆车里。窦毅接到了那个女人的电话，原来这个中年男人是女人的弟弟，他是当地黑社会团伙的头目，也是那笔钱的真正主人。女人把亏损的责任推到窦毅的身上，此刻又觉得不安，想提醒他什么。窦毅在电话里假装镇定地说：“公安局副局长××是我爸的朋友，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这话是故意说给边上的中年男人听的，男人让司机掉头去宾馆。后来窦毅才知道，男人本来想把他弄到偏僻之处绑票，向他家里要钱，听了他在电话里的话才改变了主意。

中年男人把窦毅带到一个宾馆的房间，第一个小时，他咆哮大怒，想在气势上压倒窦毅。窦毅静静等着他说完，将事情的真实经过述说了一遍，男人看他年龄不大，一点不怯场，说回去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第二次见面约在另外一个酒店。中年男人已经知道问题不在窦毅这里，就是想把钱找个地方“赔”回来。但是窦毅据理力争没有让步。离开酒店时，中年男人要请他吃饭。窦毅豪气冲天地回答：“不用了，改天我请你。”现在回忆起来，他觉得他当年的气势比现在强多了。

走出酒店，天黑了下来，天空亮起了第一顆星星，窦毅在寥廓的夜空下心情无比畅快。他为自己感到自豪，面对死亡和危险，他没有退缩和逃避，更没有服从强权赔钱认栽，他长大了成熟了。一个人只要站在理上，用勇敢和机智就可以全身而退。从此以后，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呢？

当证券公司老总遇到博客——激情

窦毅24岁的时候，在富友证券从操盘手做到省区副总。2003年，局势发生了变化，富友证券的大股东周正毅被捕，公司里人心惶惶，前途未卜。

契机就在危机中出现了：当时《财经》杂志做了关于周正毅的报道，这期杂志一出印厂就被召回，除了长期订户，零售都买不到这份杂志。于是他在网上搜索，整个中文网络只找到一个地方有这篇文章，那是某个网友的博客，影印了传上来的。那一刻，他觉得博客这个东西非常有意思，改变了信息的发布行式，自己马上也注册了一个，网名横戈。他至今记得，他是博客大巴第2256个用户。

9月，富友证券公司关闭了。如果他从未见过博客，也许会去纽约哥伦比亚大学读经济，然后在华尔街待两年，再回国做个基金经理。但是博客焕发了他的激情，如果不做，他会后悔一辈子。这时，原来创建博客大巴的大学生撑不下去了，窦毅决定：与其让别人买走，还不如自己买下来做。这个决定让他唯一觉得可惜的是：要扔掉七年的证券行业积累。

但开辟新的人生这个念头诱惑了他，他决定向那丝微光奔去。父母不知博客为何物，再次投反对票，不过与以前一样，父母这次也没能阻止得了他。

2003年底，窦毅卖了房子，花钱买下第一台服务器，搬到机房，开始了博客大巴的创业之旅。那一年，正是互联网的冬天，网络公司一家接一家倒闭，没有多少人看好他的项目，更不用说为他投资了。

2005年春节刚过，搬迁工作正式完成。来到上海，面对的是更激烈的竞争和更多的机会。要维持公司的运营，处处都需要钱。那段时间过得十分困难，几乎每个月都只能发给员工最低的生活费，但他的十来个部下没有一个离开的，因为这也是他们喜欢做的事。

2004年一个风险投资商看中窦毅的项目，投了一笔钱。可是合作相当不愉快，在2005年最困难的时候，窦毅借钱从风险投资商那儿赎回了自己的股份，这在互联网上绝无先例，大多数人认为网络公司是要求着风投的，应该对风投唯命是从。他却认为自己是公司的主人，风投不过是商业合作伙伴，双赢互利才是合作之道。现在风投的急功近利伤害到了博客大巴的品牌和口碑，他当然要赎回自己的股份。

当博客大巴遇上乌镇——绚烂

2006年下半年，博客大巴再次吸引到一笔风险投资，300万美元，网站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落子布局和推广营销活动。不久，用户达到了400万，其中收费的VIP用户约3万人。

博客大巴几乎没有传统网站的广告位，没有弹出、漂浮、内嵌广告，网站首页没有，用户首页上也没有。

某资深博主说，虽然他在新浪的博客每天浏览、回复的人数比博客大巴上的博客多得多，但他更加在意后者，因为博客大巴上的“乘客”都具有一定的文化品味，他们的留言也更具有内涵。很多博主选择博客大巴还因为博客大巴尊重用户的体验：第一个推出中文标识、第一个推出群组服务、第一个推出搬家服务。

博客大巴五周年庆典时，窦毅组织了一系列的线上线下活动，在网上他设立了关于乌镇美文评选的大奖，博主们拿起相机，用图片导演一场关于乌镇的电影，有风光片、文艺片、动作片、喜剧片、爱情片，主角是乌镇，博主们则过了一把导演瘾。

线下的活动是在小桥流水的乌镇举办了五周年晚会。音乐声中，绚烂彩灯下，来自全国各地的博主走在红地毯的星光大道上，女士们穿着妖娆妩媚的晚礼服，男士们穿着风度翩翩的中山装或西服，就如同博客给予每一个人同等绚烂的舞台，一介草民照样可以成为博客明星。宴会厅前方的大屏幕播放红地毯的进程，一旁的小屏幕则滚动着尚未来到乌镇的博主的短信祝福。进门即送的红色围巾，华丽的晚宴布置，每个人脸上灿烂的笑容，让博客大巴在口耳相传中名声大噪。

博客大巴在宽敞明亮、花园式的仓库里办公，窦毅发誓永远也不会再回到沉闷的写字楼里去。“仓库”的一个角落有一台双门大冰箱，免费给员工供应酸奶和水果，大家可以根据需要去取；健身区有一些缓解压力的健身器械。员工带一盆植物上班，可以加分，假如员工不小心绩效考核被扣分，多买几盆植物就能补回来。每个人的办公桌是“我的地盘我做主”，有四只狗、三只猴子，有阿童木、机器人、加菲猫，还有各种杂志和书，五种牌子以上的咖啡……

这些都显示了窦毅拥有一个年轻而有活力的团队，窦毅不注重学历，他见过太多读了名校但碌碌无为的人。2007年年初，窦毅在某次活动上认识了陈涓玲，她是靳羽西的私人助理，拥有丰富的媒体公关经验。窦毅身边的朋友听说他要把陈涓玲挖来时，劝他说：圈内人都知道陈涓玲只有高中毕业，用这样的人有损博客大巴的形像。窦毅对此嗤之以鼻，陈涓玲也有意从事新媒体工作，俩人一拍即合。陈涓玲出任博客大巴的副总，负责网站的市场推广、广告、公关等方面的工作，一直工作至今。

公司里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用窦毅的话说：“毕业证书只是一张纸，你在社会上能做什么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当粉丝遇上偶像——梦想成真

博客大巴网站现有登记用户600多万，大部分是在一线城市，上海、北京、广州、深圳4个城市的用户加起来占整站用户一半以上。这些都市人群中有大量摄影师、设计师、音乐人、广告人、媒体从业者，形成了一种独有的人文气质，若仅仅线上呈现有些浪费，因此他一直想依靠博客大巴的资源优势做一本线下杂志。

2009年，博客大巴的《城客》正式创刊。《城客》号称“第一本中文互动杂志”。关于“互动”二字，他的解释是：“是互联网与实体杂志两者结合、线上与线下互为策划的意思。”

2011年，窦毅的杂志已在香港上市，他正尝试着立足于更为广阔的国际视野，站在上海看世界，深挖各地华人的生活方式。

在最新一期的《城客》杂志上，窦毅奉献了他的“处女访”，亲自出马采访了他小时候最喜欢的，也是他爸爸最恨的人郑渊洁，这让他有种梦想成真的快乐。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每个个体乃至整个人类生命的意义，就是一次又一次、大大小小的梦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