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五首

2012-04-29 00:44孙担担
诗潮 2012年3期
关键词:满池日月潭宿命

孙担担

创作谈:

多年以来,我和我的诗歌相濡以沫。“诗歌与哲学是近邻”,我认同这样的结论,我更认为,在诗的内部,有金子一般闪光的哲学品质。在诗歌的创作实践中,我对所有的往昔深深感恩。诗竟可以替我担当,北方以北,南方以南,重中之重,轻中之轻,在我的诗句中,拥有往昔,才可能拥有未来,因为往昔像母体一样孕育着未来。

探寻诗意的历程,让我实现了思辨和追问,找到一条可以越过苦难的路径,可以用一种美好的身姿,抖落生存之忧。在诗歌中,我接受生命,理解生命,我和一棵草或一块石头并肩而立,四季在我们体内完成良好的循环,露水与泪水都是我们内心的外延,昭彰生之喜悦。只有在诗中,我才能不再对抗时间,不被时间磨损,时间成为通向澄明彼岸的至善之舟。

流年

劳顿是指甲的宿命

清亮的早晨指甲去摸盐

去摸米粒去摸横生的岔路

去梳头梳顺真相

真相即消失梳顺假象

假象便冲出我的厨房

站上云端云朵的曲线蜿蜒

逝者的样貌

核桃树穿越万年历复制着核桃

核桃也来到厨房漠然呈现

被复制的思想

去敲一颗鸡蛋蛋花汤热了

我记得一些鸡的模样或多或少

它们吃下我罗裙边的草籽多么绿

它们偏过头打量我

打量我背后那些

或有或无的苦难

这些苦难化作水水滴石穿

水滴流年

水流过我的身体

我一次又一次地惊愕

我无力与任何处境诀别

我无力阻止指甲的节节衰败

我又送走一个早晨

劳顿是指甲的宿命

一如我的宿命

流年水滴石穿一如当年

烧一只陶瓶

我洗净双手最先送给你体温

我再转动双手

你有了悲悯的曲线

我和我和我片段的我

像惊喜的鸟儿

纷纷旋入你的胎体

你将保有我的血气无论我们轻狂

无论我们低沉

我们只能原地跋涉

任何虚拟都是深渊

我再送给你颜色

颜色与贞洁相关

我的笔尖向你逼近

我的笔是一个英雄披红扬发

不容你悔过

你这样美的样子

山隐大痛土不说怨

你也无语渗出深积的寂寞

在炉壁前我听到你的皮肤在熔化

无声夕阳漫上山顶

夕阳又漫上我的手掌

你爆碎时我瞬时灼热瞬时寒冷

都无声

日月潭

这一段来路有多长

从插图走到船票

从少年经线走到中年纬线

我的心脏认同所有悖论

时而是莲花时而是石块

她走走停停遮遮掩掩

但是她认得日月潭

多美的日月潭

有雨有雾有我的曰月潭

心脏变回莲花又遍生莲花

绿色的水菩提的裙

我眼波中的爱与非爱倾溢

浓雾在手前摸到真实的虚无

我掩面微叹带着远乡口音

我在水上漂啊漂过日潭漂过月潭

漂过湖心岛一只安谧的瞳仁

幽深的水微微浮起与沉落

微微地不惊动树的倒影

不惊动我内心已悄悄善终的隐忧

我掩面微叹是水赦免了我的隐忧

在下一秒的未来

在我持续摇晃的精神中心

我将持续一种错认

这个叫南投的地方日潭和月潭

与我的身世无关却是一种故乡

我不再靠近它我却总在它身边

我总是这样说在意识清晰的时候

和不清晰的时候

走过池塘

这时满池荷花垂下头

秋天到了那些伦理依旧年轻

随风飘移落在手指上

那些手指出淤泥而不染

出梦魇而不知醒

出生又入死

这满池的荷

那些表情曾泛着银光心无挂碍

叶尖微微喘息抖落露水或雨水

悲悯总是高于宗教

低于深渊污水中的根茎

无法高洁也不能沦落

只能用整个夏季

以站立的姿势蔑视这

淤泥之重生命之轻

罗生门前被哀悼的清白

这满池的荷

用曾清白的脸昭彰乌有的荣耀

曾清白的脸垂下看到水的皱纹

水的欢乐

是夜一段命运路过池塘

一个赤裸的池塘

满池塘的筋肉与精神

承欢开合遁辞

蜻蜓低低地飞

真相撞到真相上

默片或者失眠

在耳朵的最隐秘处

我体验一种狂欢

那嚣张的声音更契合一场复兴

我的手掌一种地貌

我的头发中半壁江山

愿意奔走的一切可以走遍一切

树呼喊树在我的纸上

树的词语长满枝杈被我砍伐

还有一个女人的模样

她踏上征程那些自由的信念

使骆驼感动学会哭泣

声音留在幕布上幕布上的雨

浸湿非洲荒原

我学着她把一些坚强意志

托付给这个夜晚

我虚拟一对翅膀飞过沙漠

我虚拟一些善稀释一些恶

我虚拟一只盲人的眼睛

看见天堂

这个夜晚一个默片时代

我漫不经心地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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