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友田
她是一名优秀的法医。如果只从她的外表上看,人们很难相信,身材纤细柔弱的她,居然能够胜任这样一项艰苦而复杂的工作。然而在这些年里,经她之手,已经鉴定了数百具尸体。而在那些尸体当中,有不少是因为遭遇凶案而被杀害的,有的尸体或残缺不全,或高度腐败、恶臭熏天,令人感觉恐怖不已。她却神情坦然,像车间里娴熟的技工一样,仔细地察看尸体的每一个部位,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甚至,在有的时候,她需要摘下口罩,用鼻子来嗅辨死者口腔的异味。经过她科学缜密的鉴定,许多原本毫无头绪的凶案得以侦破。
那是在一次全国公安系统的表彰大会上,一些记者在采访她时,不约而同地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你经常跟那些尸体打交道,有没有因为感到恐惧和厌恶,而想到转行呢?”
她听了,平静地一笑,然后回答说:“我一直为自己所从事的工作而感到幸福和自豪。每当那些办案的同志,因为借助我准确的鉴定而将凶犯绳之以法时,我就会感到自己肩上责任的重大。这种责任,使我感到自豪和幸福。除此之外,我在同情那些亡者的同时,也能够为自己健康地活着而感到幸福!”
我认识一位退伍不久的老兵,他在部队时,曾是武警部队的一名押运兵,负责长途押运现金。因而,他所见过的钱,多得令我们难以想象。有一次,我们开玩笑问他:“你见过那么多钞票,不感到动心吗?”他竟然这样告诉我们:“刚一见到那些钱的时候,还曾感到过惊讶。再后来,那些钱箱在我的眼里,就像我以前在砖窑里拉的砖块一样。”
他们押运一趟,短的一两天,长的七八天。在很多时候,那些钱箱都是用闷罐车来押运的。冬天的时候,挤在车厢里,就像置身在冷库里面似的;夏天的时候,窝在车厢里,就如同“煮饺子”一般。而且,他们吃喝拉撒睡必须在闷罐车里面,不能出现一丝闪失。然而,车厢里面只有几平方米的活动范围,他们就是想躺一躺,都需要将凉席铺到钱箱的上面。因此,他和战友经常戏称自己是躺在“钱床”上的人。
那时候,他们感到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平安地将任务完成。然后返回驻地,和战友们躺在自己宿舍的床上美美地睡一觉。如果有机会,他们还会瞒着队长,偷偷喝上一小瓶啤酒,以解疲劳。然后,等待下一次任务的到来。
幸福,其实并不复杂。在很多时候,最纯真的幸福,往往就是一种感觉,一种对自己对家庭对社会的责任感。只要我们的付出能够得到社会的认可;只要我们的微笑能够化作一抹阳光,帮助别人融化身旁的堅冰;只要我们能够用坦然的心态,抵御住外在利欲的诱惑,我们就是幸福的。
幸福就在我们的肩上,只要还健康地生活着,我们就没有理由不为自己而感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