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新
很多时候,爱情的发生,只需要一瞬间,无声无息,不知不觉。
世界上哪个地方以制造老少皆宜、人人追捧的谎言为乐?显然好莱坞绝对是最有名的一个。无数善男信女捧着钞票,流着鼻涕,等着脸上写着大大的“好莱坞制造”的俊男美女们演绎一场看起来明显不真实但足以让人有短暂快感的银幕光影,来安慰自己或者更加鄙薄自己显然不那么精彩有趣的人生。通常我们会把这样的影片称为“爆米花电影”,《假结婚》绝对属于此列。
没错,爆米花是种肤浅的食物,但一来我们可能没有足够的钱,二来我们或许更缺少足够的品位和耐心去等待一杯明显喝着不够爽快的1982年的拉菲。况且,爆米花虽然吃多了会腻,但色香味俱全,可以满足大部分不那么挑剔的味蕾,又分外不浪费脑力、体力,宜室宜家,我们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如果我们带着这样“和谐”的心态去看安妮·弗莱彻执导、“老牌美国甜心”桑德拉·布洛克和好莱坞新贵瑞安·雷诺兹演绎的《假结婚》,也许就会发现,如果你正被岁月紧拉慢赶地迈向熟女时代,或者有了一个肚腩日渐“雄壮”、头发却越来越少的老公,或者还在晃晃悠悠追求真爱,却悲催地发现每个真爱都有了真爱,那或许可以在这部电影中找到片刻美妙的麻醉。
桑德拉·布洛克饰演的玛格丽特勉强算一个缩减版“穿着普拉达的恶魔”。作为美国一家出版社的执行总编,她精明干练、雷厉风行。当然,肯定还有那么一点点吹毛求疵、苛刻冷漠,甚至只要她一出现,办公室的气氛会瞬间降至冰点,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她也因此顺利地迟迟找不到男朋友,为有一天白马王子脚踩筋斗云、金光闪闪、从天而降做好了铺垫。只是在电影中,玛格丽特遇到了比嫁不出去更麻烦的问题,那就是因为她在办理签证续签时,离境争取小说家的合同,又漏填了某些文书,面临被驱逐出境的危险。这对于时刻试图维持自己无所不能、不可战胜之形象的玛格丽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为此,玛格丽特不得不“纡尊降贵”,威逼利诱她的助理编辑—瑞安·雷诺兹饰演的安德鲁与她假结婚。
在出版社里默默无闻的安德鲁在三分忧惧七分茫然中应下了冷血上司的要求。但是美国移民局的官员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更何况,被玛格丽特炒了鱿鱼的鲍勃也出面举报。玛格丽特的移民之路变得困难重重。为了应对移民局的追踪调查和面试,他们被迫利用周末去安德鲁的家乡阿拉斯加以证明他们真的打算结婚。在那里,故事的转折慢慢地浮出了水面。
玛格丽特见到了安德鲁热情好客的母亲格蕾丝、强势的父亲乔和坦率淘气的大家长—奶奶安妮,还发现了安德鲁颇为优渥的家境,那座依山傍海的别墅想必惊起了不少心存美好幻想的女生大大的赞叹。在普家欢庆俊男美女喜结良缘的气氛里,两个“心怀鬼胎”的主人公苦苦掩饰着两人的真正关系,不少好莱坞式笑话也就自然而然地派上了用场。尤其是阴差阳错裸身相对的一幕,看起来既生活化又戏剧化:尴尬又暧昧的姿势以及让人忍不住大流口水的好身材,都足够令电影院里的观众们笑得前仰后合,顺便过足眼瘾。
遵循类型电影的定律,玛格丽特与安德鲁慢慢地起了化学反应。女主角慢慢发现,男主角年轻帅气、聪明可爱、真诚又富有。男主角也突然发现,原来女主角是那么美丽火辣、俏皮有趣、热情又善良,于是天雷勾动地火,由假恋爱、假结婚变成了爱你在心口难开。按照惯例,玛格丽特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在欢乐喜庆的婚礼现场说出了假结婚的真相,立马让全世界的观众在心里把她从一个凡夫俗子提升到了“灰姑娘”的位置,而安德鲁自然也要紧追不舍,最终抱得美人归,所有“格格巫”、“小怪兽”们则默默地被主人公们的爱情利剑绞杀到烟消云散,悄悄退出银幕,为烘托这完美爱情童话甘做“螺丝钉”。随后音乐响起,色香味俱全,此时没什么营养的“爆米花”也就要吃完了。
或许你会突发奇想,要是玛格丽特一去不复返,安德鲁在忧伤中成长为功成名就的执行总编,在人来人往的纽约街头一个人走走停停,吃饭、眺望、看电影,那岂非更文艺,更浪漫?但问题是它不是一部法国电影,我们那么苛刻干什么?《假结婚》和许多好莱坞的类型化电影一样,为普罗大众编织了一个可能出现在身边,甚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童话,让我们看着电影里的主人公在谎言内外喜怒哀乐时,也在电影院里体验着那看似近在咫尺,实际上却远在云端的美好幻想,洞彻着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的哲学思辨。或许,电影制片方根本就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摆上这样一道甜点,就可以把我们的钞票掏出来而已。现实那么残酷,总要让人看到点烛光才好,纵使那烛光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天边的白云,那么多“黄金剩女”们还是希望至少留下胸口那一点淡淡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