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雄
忠实的狗,在伟大作曲家的生活中曾经扮演过很多角色:朋友、消遣、作曲题材,甚至听众。作曲无疑是一项漫长而又孤独的工作,许多作曲家发现,这时候如果有一条性格温顺、具有耐心的狗陪伴在身边是十分理想的。许多作曲家都与自己的爱犬有很深的感情,狗,有时候甚至能启发他们乐思,激发他们的创作灵感。像埃尔加、瓦格纳与自己爱犬的感情都是出了名的。当然,也不是每个作曲家都喜欢狗,如拉威尔、鲍罗丁、柴科夫斯基等人,与他们是说不上狗的事的,因为他们喜欢猫。我们在这里还是讲讲那些喜欢狗的外国著名作曲家与狗的故事吧。
贝多芬和吉贡斯
我们知道,贝多芬的钢琴小曲《致爱丽丝》是写给他的学生特蕾泽·玛尔法蒂(Therese Malfatti)的。特蕾泽死后,人们从她的遗物中发现了此曲,但将贝多芬潦草的题名Therese误认作Elise了。当年贝多芬爱上了这位年轻美丽的小姐,并在1810年向玛尔法蒂求婚,这年,贝多芬还写下了这首小曲献给她。但像前几次一样,贝多芬这次求婚最终也没有结果,或许是因为贝多芬那怪癖的性格,或许是玛尔法蒂嫌他年纪太大(两人相差二十多岁)。贝多芬求婚失败,郁郁寡欢。还好玛尔法蒂将自己的爱犬吉贡斯留给了他。吉贡斯似乎很通人情,天天陪伴着贝多芬,给他带来了小小的安慰。贝多芬在给一位朋友的信中写道:“有吉贡斯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真是太幸运了,它给我带来了很多乐趣。”
布索尼和莱斯科
意大利作曲家费鲁乔·布索尼(1866-1924),1886年时正在莱比锡学习作曲。暑假快到了,他很想去旅游,但作为一个穷学生囊中羞涩,只能打消这个不现实的念头。到了八月,布索尼的同学没见到他,猜想他可能出去旅游了。一天,一个同学在街上看见一个穿着脏兮兮的工人服装的男子,便以为是个铁匠。但这人牵着的狗引起了同学的注意——那是一条纽芬兰犬(长得有点像藏獒),这附近除了布索尼外还没见别人有这样的狗。“那不是布索尼的莱斯科吗!”同学不禁叫了起来,他想一定是此人偷了布索尼的狗。再走近一看,牵狗的人却正是布索尼本人。一问才知道,原来布索尼决定暑假哪儿都不去了,就待在家里,为了避免外出要穿正装的麻烦,就故意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干活的工人那样,这样出门连衣服都不用换了。
萨利文和汤米
英国作曲家阿瑟·萨利文(1842-1900)因创作多部久演不衰的轻歌剧而闻名。这些歌剧在专门开设的萨沃伊剧院演出,因而被称为萨沃伊歌剧。他的《魔法师》(1877年)连续上演一百七十五场,《爱水手的少女》(1878年)连续上演七百场,以后每一两年推出一部,都非常成功。所以1882年的时候,这位轻歌剧作曲家的钱应该已经赚得盆满钵满。可是,这一年,他所委托的股票经纪人爱德华·豪尔投资失败,亏了许多钱,欠了萨利文七千元,这在当时不是个小数。萨利文向豪尔讨债,豪尔无法偿还,经两人协商,豪尔的名犬汤米作为抵债品之一归萨利文所有。从此以后,汤米成了萨利文的爱犬,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八年后,汤米老死,萨利文舍不得抛弃它,便将它制作成标本,安放在一个玻璃罩里,摆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这样自己就可以每天看到它了。
瓦格纳和莱奥
瓦格纳在写《纽伦堡的名歌手》时,因其他琐事的干扰而延误了原定计划。1862年,出版商向他催稿,他不得不在美茵茨(莱茵河地区的一个城市)近郊租了一间安静的房间,在那里赶稿,不料却节外生枝,弄出了别的事:那屋子的主人有一条英国斗牛犬(俗称老虎狗,英文名:Bulldog)名叫莱奥,主人每天将它拴在屋前。那狗不愿意被拴着,就不停地叫,弄得瓦格纳无法创作。再说他生性喜欢狗,看不得狗这样叫,就想去把狗放了。他叫来一个仆人帮他解开拴在狗脖子上的链子,自己去抱住狗。不料那狗不认识瓦格纳,还以为要伤害它,扭头就是一口,将瓦格纳的右手大拇指咬得鲜血直流。这种斗牛犬属于中型犬,大的也有半米高了,一口下去挺厉害,导致瓦格纳大半年不能握笔。不过他也因此而“塞翁失马”,有充足的理由推迟交谱了。直至五年之后,《名歌手》才算完成,而一切的不是,都怪罪到了那条狗的身上。
瓦格纳和波尔
虽然瓦格纳在莱奥身上遇到了麻烦,但他确实喜欢狗,养过几条名犬:一条是名叫佩普斯的查理王小猎犬,一条是叫波尔的拉布拉多犬,还有一条是取名路斯的纽芬兰犬。1866年,瓦格纳的第一任妻子明娜在德累斯顿去世。瓦格纳当时在瑞士与科西玛生活在一起,没有回去参加妻子的葬礼,理由是他的“手指发炎红肿,不能旅行”。此后不久,瓦格纳的爱犬波尔也死了,他不在家,仆人便将狗草草埋在了后院。瓦格纳回家后听说爱犬死后竟遭如此处置,怒不可遏,来到后院亲自动手将波尔挖出,安置在一口小棺材里,选了一处安静之地专门做了一个狗墓将其埋葬。后来曾有他的传记作家推测,瓦格纳也许想以厚葬爱犬这一不寻常之举,来对自己没有向明娜作最后告别的错误表示忏悔——尽管他俩早已没有感情。
肖邦和马尔奎斯
在爱情上肖邦显然比贝多芬要幸运些,他与法国女小说家乔治·桑维持了多年的情人关系。乔治·桑有一条名叫马尔奎斯的小狗与肖邦很好。肖邦在给乔治·桑的一封信中写道:“谢谢马尔奎斯想念我,在我的房门口闻啊闻的。”据说肖邦的《一分钟圆舞曲》(又名《小狗圆舞曲》)就是看到马尔奎斯转着圈追逐自己的尾巴而激发灵感写成的。
埃尔加和米娜
英国作曲家埃尔加十分喜爱狗,他在单身时,有一条西班牙猎犬叫马尔科。结婚后,因为他的妻子爱丽丝反对养狗,所以在婚后的三十年中再也没有养过狗。但埃尔加对狗的兴趣还在,有时候就带着朋友乔治·罗伯逊家的狗出去逛逛。在埃尔加的《谜语变奏曲》第九段中,我们还可听到对快乐的小狗的生动描绘。1920年爱丽丝去世后,埃尔加才重新养狗,在两条爱犬的陪伴下度过晚年——它们一只也叫马尔科,是西班牙猎犬;另一只是凯安梗(一种苏格兰犬,体不大,能捕捉小动物),叫米娜。埃尔加在他七十岁生日那天,指挥了一场现场直播的庆祝音乐会。音乐会结束时,他向现场观众和通过收音机收听音乐会的听众发表了简短的答谢词,最后还不忘对他心爱的米娜说一声晚安。米娜在家里听到从收音机里传来的主人的声音,高兴得直摇尾巴。还有一次,埃尔加正在伦敦保尔马尔街的布鲁克斯俱乐部用餐,一侍者跑来说:“先生,您的电话。”埃尔加便去接听电话,旁人听见电话里传来“汪!汪!”的狗叫声,埃尔加用沉稳的口气对着话筒说:“米娜,不要咬垫子!”
肖斯塔科维奇和托姆卡
1947年4月,《莫斯科新闻报》的记者来到肖斯塔科维奇家,采访这位大作曲家的家庭生活。记者和肖斯塔科维奇在客厅里聊天,可以听见隔壁房里作曲家的妻子正领着孩子们在整理东西。他们家养的那条狗不愿意呆在客厅里,也想到那个房间去,就朝着那扇关着的门不停地叫,一副着急的样子。“托姆卡(那条狗的名字)就是喜欢跟孩子们在一起。他们撇下了它,它不干,所以叫。”肖斯塔科维奇家对记者解释道,还得出结论:“狗因为对什么事情都太在乎,所以活不长。”
埃塞尔·史密斯和马尔科
英国女作曲家、指挥家埃塞尔·史密斯(Ethel Smyth,1858-1944),十九世纪八十年代还在莱比锡音乐院学习音乐。她养有一条狗叫马尔科,那是一条混种圣伯纳德犬。1887年的一天,她带着爱犬去排练勃拉姆斯的钢琴五重奏,那天勃拉姆斯也在场。排练进行到一半时,被关在门外的马尔科突然闯了进来找它的女主人,撞倒了大提琴手的谱架。这下弄得史密斯十分难堪,心想勃拉姆斯该发脾气了。谁知勃拉姆斯也是一位喜欢狗的人,看见马尔科这个样子反而笑了起来,史密斯总算松了一口气。
阿恩和查第格
法国作曲家雷纳尔多·阿恩(Reynaldo Hahn,1874-1947)以歌曲创作著名。在他的粉丝中有一位大人物——意识流小说大师马塞尔·普鲁斯特(Marcel Proust,1871-1922),两人是好朋友。普鲁斯特买了一条狗送给阿恩,阿恩给狗取了伏尔泰小说中的哲学家查第格的名字。自从有了这条狗后,阿恩天天与它在一起,十分喜欢,与普鲁斯特的联系也少了。普鲁斯特见阿恩有了爱犬忘了朋友,就不高兴了,好在这位小说家有的是想象力,他干脆给狗写信:“亲爱的查第格……我如果像你一样也是一条狗,那该多好啊……”当然,这信其实是给狗的主人看的。
劳丽·安德森和洛拉贝拉
2010年6月,美国先锋作曲家劳丽·安德森(Laurie Anderson)与她的丈夫摇滚音乐家卢·里德在悉尼歌剧院外的露天广场开了一场别出心裁的音乐会——观众是狗。他们为这些特殊的观众创作的音乐有一个特点:乐曲的音非常高,高得连他们自己都难以分辨。但这些奇特的音乐是他们经过实验创作出来的,实验对象就是他们自己家的狗——鼠梗(Rat Terrier,一种美国的混合型犬),名字叫洛拉贝拉(Lollabel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