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曙松
我们关注实业振兴,而实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是中小企业。围绕中小企业展开的金融体制改革,无疑是整个经济改革的破局命题。
分析当前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的成因,将有利于把握当前金融改革的突破方向。
第一,以大型基础设施为主要刺激工具的危机应对政策,客观上对中小企业融资形成了一定的挤压效应。
这些大型基础设施项目的建设周期通常比较长,所需要的资金规模比较大。从政策周期的角度看,这些大型的基础设施项目从立项到建设,正需要更大量资金投入的时候,基于抑制通胀等政策要求开始的金融紧缩,相应降低了金融部门的资金投放。在这样的环境下,金融机构在紧缩时期的本能反应,首先就是保证那些已经开工的基础设施项目的资金需求。相比较来说,这就使得留给实体经济和中小企业的资金相对较少。
第二,偏好数量工具的调控政策组合,客观上加大了小企业的融资难度。这一轮金融紧缩过程中,比较多的是依赖数量工具,特别是调整存款准备金。
不断提高的存款准备金比率加剧了银行体系可贷资金的供应压力,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哪些机构能够拿到这些信贷资金呢?当然主要就是一些游说能力强的大型企业。在当前的信贷评审体系下,这些大型企业提供抵押担保的能力也相对较强。因此,这种主要依靠提高存款准备金并保持低利率水平的政策组合,实际上是有利于大型企业的。
与此形成对照的是,如果适当降低准备金率并提高利率水平,实际上对中小企业相对有利。因为这些中小企业从市场上融资的资金成本更高,银行体系的利率有限幅度的提高对其影响不是太大。
第三,金融业严格的准入管制客观上提高了中小企业的融资成本。
金融业严格的准入管制,使得面向中小企业的金融服务明显不足。在民间融资十分活跃的2011年,主要面向中小企业的小额信贷公司在2011年11月末共有4144家,贷款余额3700亿元,远远不能满足市场的需求。
其实,不仅小贷公司,从整个金融机构的分布看,在中小企业较为集中的中小城镇,能够提供金融服务的金融机构十分有限,金融服务的供应不足,相应地也使得面向中小企业的金融服务市场竞争不充分,从而使得中小企业贷款利率相对较高。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小企业的融资难和融资成本高,需要关注的问题并不仅仅是利差水平高低问题,更应当是放松管制以促进面向中小企业的金融服务的提供,以及促使竞争更为激烈来降低成本的问题。
与此同时,严格的准入管制,带来了显著的牌照溢价,也使得金融机构往往主要依赖牌照经营,内在的改进经营管理的动力不足。管制也带来或明或暗的寻租和腐败行为。这种严格的准入审批其实蕴含着显著的利益分配权力,这与利率管制条件下的利益分配格局是异曲同工的。简单来说,民间融资成本与银行贷款利率之间的巨大利差,可以笼统估算为利率管制所带来的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