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之后,世界被迫做出很多调整。发达国家、中国、新兴国家都面临转型压力,可以称之为“世界转弯进行时”。2010年底,我去了两次美国,实地观察美国金融改革法案通过后,金融市场竞争力和经济状况。古话讲“一叶知秋”,我在纽约遇到的几件小事情很有启发。
本文由中共北京市委讲师团宣讲家网站(WWW.xj71.com)《大讲堂》供稿。标题为编者所加。
我到纽约时,正赶上GM(通用汽车)在纽约证券交易所IPO(首次公开募股)。GM原是美国三大汽车公司之一,因为金融危机破产,之后被美国政府控股重新IPO。期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就是中国上汽集团参股1%,这在美国掀起轩然大波。《华尔街日报》的报道用一个通栏标题:中国人正在购买GM!负责操作该项目的CICC(中国国际金融有限公司)是中国证券企业中第一个在华尔街开设办事处的。CICC在网上发现美国的“愤青”比中国还多,他们纷纷质疑怎么能让中国人买了美国最好的公司?其实GM已经破产,是他们找上门希望其IPO中有中国元素,以便更好卖一些(果然其股价提价4美元,成了华尔街历史上最大的一起IPO)。
现代企业的特征之一就是股权分散,上汽虽然只参股1%,但GM最大股东也只有3%。由此可见,世界正在“錯车”,中国元素在华尔街能够帮助企业卖个好价钱,表明中国经济的崛起势不可挡。高盛集团首席经济学家吉姆·奥尼尔认为,现在的美国经济可以简单划分为两个产业,一是新兴产业,二是夕阳产业。跟中国相关的就是新兴产业,跟中国无关的就是夕阳产业。
金融危机之后的欧洲显示出病态。两年前,希腊出问题,后来西班牙、葡萄牙、爱尔兰相继出问题。这并非偶然,而是“欧洲病”。欧洲的病因究竟在哪里?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分析,就是生产力没有达到相应水平,却提前进入“共产主义”。高福利造成劳动力成本等居高不下。同时也看到,金融危机之后,世界各国面临着公平竞争的机会,即中国和发达国家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美国经济在过去30年之所以非常快速长周期的增长,个人电脑、通讯技术、互联网、生物制药等4个产业起到了引领作用。高盛首席经济学家吉姆·奥尼尔认为,美国经济能否重新恢复到一个长周期的快速增长,有赖于发现或者抢占下一批战略性新兴产业,有赖于华尔街的复兴。全球范围内对战略性新兴产业的竞争,取决于社会资源配置的效率,取决于其金融体系有无足够弹性。我去高盛集团访问时,看到大厅悬挂一面五星红旗,当时觉得可能是为欢迎我们特意挂的,结果证明的确如此。美国人很现实,去年IPO的一半来自中国,所以他们对中国人非常友好。这就是世界在发生转弯,中国不仅经济实力增长,而且在金融方面还为华尔街提供了很多上市资源。
2010年12月,我去哈佛参加China day(中国日)论坛。论坛是由哈佛大学养老金的CIO(首席信息官)搞起来的,在哈佛历史上是第一次。论坛上,正在哈佛进修的中国商务部副部长傅自应围绕中美贸易的主题做了发言。发言结束后,哈佛大学一名教授站起来提问:“我们美国人的逻辑是中国人能干什么,美国人也能干什么。中国对美国有这么大的贸易顺差,美国也想对中国有同样大的贸易顺差。可是如果每个国家都想对别国有那么大的贸易顺差,世界不就崩溃了吗?”这个问题咄咄逼人。傅自应副部长解释道,中国对于中美贸易顺差也非常担忧,并做了很多努力。2010年中国买了美国60亿美元的土豆,还买了很多其它东西。我当时补充,世界贸易体系中的基本规则就是交换比较优势。中国的比较优势是比较穷和商品相对便宜;美国的比较优势是高科技和金融产品。中国每年捕捞的所有对虾只能换美国的半个波音。
要缓解中美贸易顺差,其一,美国应放开向中国出口高科技产品,而不是天天逼着人民币升值。美国有硅谷,有华尔街,有世界最好的科技与资本对接机制,会不断创造新的高科技产品,仍然会领先世界,不必担心高科技产品出售中国后丧失比较优势;其二,美国可以从向中国出口金融产品中获得巨大收益。美国金融机构参股中国中农工建交五大银行改制,就获得好几百亿美元收益。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真正缓解中美贸易顺差。
责任编辑:刘璐
祁斌
中国证监会研究中心主任,
中共中央党校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