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起生命

杜庆文

生命是一组组美妙迷人的交响乐，是一条条幽幽动感的长河，是一束束充满神秘的灵光。

地球所以被人类誉为伟大的世界，就因为它的表面有着适合于生命生存繁殖的气候、沃土和水域。地球上首先有了称作自然生态的橄榄绿，然后由这些因素才孕育了无数种昆虫、动物，直至人类的诞生，并连续不断地演绎着生命的神韵。

地球是人类和所有生命的伟大母亲，也是我们共同生存共同守护的唯一家园。

从此，所有生命中的爱就在这温馨的摇篮里开始了……

太阳的光芒普照着气候温润的陆地，芬芳幽奇的生命潜滋暗长开来——接着有了青青如碧鲜花盛开的莽莽原野，有了朗朗壮阔蓊葱郁勃的大森林，有了露珠晶莹暗香浮动的种种鲜活之绿。然而，奇迹般的生命之绿是不甘寂寞的，它一年一度地营造着孕育新生命所必须的腐殖质，就像诗人龚自珍所讴歌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中的“春泥”，使碳水化合物的各种生命更加灿烂，更加奇妙。

作家对生命是有独到视觉的。试看屠格涅夫在《猎人笔记》中所描述的景象：“你穿过缠着蔓草的茂密的榛树丛，走到山谷底上，果然，断崖的下面隐藏着泉水；橡树的掌形枝叶贪婪地铺张在水面上；银色的大水泡摇摇摆摆地从长满细致柔滑的青苔的水底上升起来。……车子在两旁长着又高又密的黑麦的狭路上经过，是很愉快的事。麦穗轻轻地打着你的脸，矢车菊绊住你的脚，四周有鹌鹑叫着，马儿跑着懒洋洋的大步子。树林到了。阴暗而寂静。体态匀称的白杨树高高地在你上面簌簌作响；白桦树下垂的长枝微微颤动；一棵强大的橡树像战士一般站在一棵优雅的菩提树旁边。你的车子在长满绿草的、阴影斑驳的小路上行驶着；黄色的大苍蝇一动不动地在金黄色的空气中逗留了一会，突然飞去；小蚊蚋成群地盘旋着，在阴暗的地方发亮，在太阳光里发黑；鸟儿安闲地歌唱着。知更鸟的金嗓子欢愉地发出天真烂漫的絮絮叨叨声……”这一幅幅细腻地渗透作者心爱的图画很多很多，读罢，无不唤起人们对自然生态和生命的热爱之情。

由此上溯五千年，地球母亲对人类这个骄子的骄纵承受得太多太多，那是缘于她的溺爱之心。

地球有了气候、土壤和水分，才有了景象万千异彩纷呈的生命软体浮着物。其实，她就和青春健康的母亲一样不辞辛苦地繁育了芸芸众生。在生命万物之中，人类属于优生儿，聪明智慧，勤劳善思，开拓进取，追求完美。然而生命俨如江河，难免泥沙俱下。譬如我们人类，尤其那些几乎丧失人性的贵族、官僚和富翁们把爱当做占有，把情发泄到玩弄和损害的地步，即喜新厌旧，自相残杀，竭泽而渔，贪婪而无止境，对地球母亲以及众多必须依赖的异类犯下了难以饶恕的罪行。不用说历代频繁的战争破坏了多少生态，不用说古罗马斗兽场里供皇室贵族及官僚富翁们戏乐的奴隶和囚犯，被迫与野兽或同类相斗的场面是多么的血腥残忍，单说人类科学现代化出现的能毁灭地球母亲几十个轮回的核武器就够紫皇上帝汗颜抖身、心悸难眠了。殊不知，生命是多样性的，只有这样，大自然的生态才能达到平衡，才能生机勃勃，可持续发展。我们人类凭什么就自视高贵和最宝贵而唯我独尊了呢？

我们这个世界/有许多贪婪、压榨和卑鄙/圣洁掩盖着血腥/文明装饰着无耻

……

我们这个世界/有许多教堂和寺庙/钟声和祈祷都是虔诚的

虔诚的却是虚幻的/真实的是/春天总躲在渴望的背后

这是现已八十高龄的著名诗人李瑛近来对《我们这个世界》所发出的感慨，是不是也包括他老人家对人类环保破坏的感慨呢？

热爱生命是人类歌颂的永恒主题。

在作家杰克伦敦笔下，热爱生命就是人应具有摆脱困境、战胜绝望的意志和精神。在诗人汪国真笔下，热爱生命就希望人要有坚定的远大目标和对爱的炽热与真诚。我们人类走出曾经依赖的沼泽湿地和森林，应该心存感激和呵护，而不是掠夺和破坏，因为那里是生命最为温馨的襁褓。我们应该竭力地呵护母亲般的河流与湖泊，草原与桑田，还有生命攸关的大气蓝天。可惜的是，近百年来，人们对地球母亲的肾脏、肺部，即湿地和森林的攫取、破坏是空前的，人为地造成草原和桑田的沙化也是空前的，同时她的动脉和静脉——河湖水系的污染，她的呼吸——大气的污染也是空前的，也就是说，人类对地球母亲的表里的破坏都是登峰造极的。

地球呻吟着，那是善良的母亲在心痛！

目前，地球上有近四百种各型动物和鸟类正处于濒危或极危状态。保护动物，特别是保护稀有的濒危极危动物，已经迫在眉睫。对于这些，我们人类是责无旁贷的。法布尔在论述寄生虫时说：“其实，我们人类是最大的猎手和最大的盗贼。我们偷吃了小牛的牛奶，偷吃了蜜蜂的蜂蜜，就像灰蝇掠夺蜂类幼虫的食物一样。”事实上，我们人类猎杀动物已经远远超过了上述偷吃的“口福”。在金钱利欲的驱使下不能自拔的贼贩们，盗猎大象、藏羚羊以及鹰、鹤等异兽珍禽曾达到了疯狂的地步，此外还有对海洋鲸鱼鲨鱼的穷追捕杀……

地球颤抖着，那是善良的母亲在愠怒！

爱因斯坦曾说：“唯我独尊的态度，这无论对个人对社会都是有害的。”许多生态专家和环保专家早就达成共识：如果人类就这样的唯我独尊高度文明下去的话，那这个世界的末日可就为期不远了。美国人浪漫的可爱，国家也有钱舍予科学家们去漫想遐思，鉴于人类生存日趋危机的现状，他们竟然大胆设计了一个庞大的生物圈系统，用来进行生命生存的实验，美其名曰“生命圈2号”，结果以失败告终。我想，不管在“生命圈1号”地球上，还是在所谓的“生命圈2号”当中，我们人类人人都该认真地照照镜子了——到那时，大有可能唤回“自己也是动物之一”的基本知觉吧？

克隆的自然景色是很美丽的，有用也有时效，但它毕竟属于“2号”，毕竟不是生命存活发展的最佳空间，因为它大有“伪环保”之嫌。古人云“大爱无疆”，佛家要“普度众生”，似乎博爱存在着永恒。我想这未免理想化，破坏环保的人类如不觉悟就该受到惩罚。恒星还做不到永恒呢！《圣经》的开篇就叫人带着偷食圣果的原罪来忏悔，还是比较现实的。这也许是西方基督教长盛不衰的原因吧。释家、墨家的学说之所以有它存在的空间，这与他们倡导的“不杀生”大有关系。如是说来，我们一定要抛弃幻想，立即修正，不蹈覆辙，不再自欺欺人了。

地球含着泪，那是善良的母亲在期盼！

别林斯基明确指出：“创造人的是自然界，启迪和教育人的却是社会。”是的，我们能够用智慧和力量创造人类世界，组成了多姿多彩的社会，享受着高度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也一定能够克服和战胜自身的弱点。只要我们汲取儒家的道德精髓，濡沫道家的超然飘逸；也不歪用尼采，也不嘲笑墨翟；平添一些宗教，讲究一點环保；这样实现“天人合一”的理想，迈入处处彰显真善美的理想世界才是大有可能的。

热爱地球就是热爱我们的母亲，拯救地球就是拯救我们自己。

我们不能再自视着高贵而扮演着肆意破坏生态、囚禁生命和朵颐生灵的魔鬼角色了。只要我们勇于涅槃，燃起博爱的篝火，牵动生命的风铃，卸去自虐的镣铐，扑向灿烂的光焰，就能与再生的凤凰共舞！

这样，万类才有可能达到诗人“竞自由”的浪漫境界；这样，寰球才有可能实现哲人“同此凉热”的美好理想。

托起生命，亡羊补牢，追求健全，即便本原而现实，即便终极而遥远。

（责任编辑 晋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