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末妻对话

2012-04-29 00:44王树军
椰城 2012年7期
关键词:表弟服务员妻子

王树军

苏玉燕打来电话,要请储玉伟吃饭,主题是聊聊。储玉伟说,吃饭可以,你请客,我买单。苏玉燕说,我的银行卡上有五百多万了,你够这个数字吗?你要是够,你就买单,我巴不得呢。储玉伟顿时蔫了。

五百多万,苏玉燕是不是抢银行去了!当初为了买上一套二手小房,储玉伟都累得曾经让他无比骄傲的肾没法正常工作了,才分开一年零两个月,苏玉燕竟然有五百多万。羡慕、嫉妒、怀疑、纳闷,各种滋味在储玉伟心里交织成了一团乱麻。从法律上讲,苏玉燕还是储玉伟的妻子,虽然分开一年零两个月了,可一直没有办离婚手续。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五百多万还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储玉伟笑了,操这个心干吗,即使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他也不会要的。别说五百多万,就是五个多亿,他也不会为了钱和苏玉燕合到一起,除非为了儿子。他就是捉摸不透,个头不高,身材不美,皮肤不白,脸型不俊,智商不高的“五不”女人苏玉燕同志是怎么把五百多万弄到手的?有了疑问,储玉伟换衣服的速度就快了。

净身出户的这段时间,储玉伟一直把苏玉燕称为末妻。和末期谐音也一个意思,婚姻行将结束,处在末了阶段的妻子,简称末妻。储玉伟觉得这个名字起得好,充分证明自己是有才华的。

走进大山炒鸡店,苏玉燕还没有到,储玉伟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差十分钟,就先选了个理想的位置坐下来。一个秀色可餐的服务员抱着菜单走过来问,先生,你们几位?储玉伟说,两位,暂定两位吧,极有可能是三位。储玉伟想到了儿子,苏玉燕极有可能把儿子带来的。服务员又问,现在点菜吗?储玉伟说,等请客的来了再说,我要点光点素的,请客的是暴发户肯定点荤的。服务员职业性地笑笑,说,您先坐。说完,转身走了。储玉伟又看了看时间,还差一分钟。

按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苏玉燕还没有来,储玉伟很生气。这女人永远就这素质,从来没有时间观念,别说有了五百多万,就有了五个多亿也成不了贵族。储玉伟极力地压着火气,要不是为了看儿子一眼,他肯定走了。

又过了三十分钟,储玉伟望着门外宽敞的大路,连个人影都没有。心里火了,苏玉燕太过分了,以前迟到也没有到这个程度,不就是有五百多万吗,就是有五个多亿也不能成为迟到的理由啊。典型的穷人乍福!储玉伟起身想走,要不走也太对不起他的个性了;储玉伟还想在电话里骂苏玉燕几句,他以前就是这个脾气。可毕竟分开了一年零两个月,既然没有合起来的可能,就尽快有个结果,打消耗战对谁也没有好处。储玉伟不想再耗下去了,他带着妈妈早就搬了出来,财产也都留给了苏玉燕,按说离婚是很简单的事情,可苏玉燕光答应离就是不说具体去民政局的时间。储玉伟提过几次,苏玉燕要求他每月支付儿子一个月一千元钱的抚养费,并且等儿子上初中、高中、大学,每一个阶段再递增一千块钱。这只是生活费,到了高中以后,学费也得储玉伟拿。气得储玉伟骂,你表面上智商不高,实际上比贼都精明,九年制义务教育上到初中不用交学费,高中之后再让我支付儿子的学费,就等于儿子上学期间的所有费用都由我负责了。况且我一个月支付一千块钱连你的生活费都用不完。苏玉燕说,你不就是支付点儿抚养费吗,你想过没有,我一个女人拉巴着孩子容易吗。储玉伟说,我知道你不容易,让儿子跟着我吧,我不要一分钱的抚养费。苏玉燕怒目圆睁说,门儿都没有,我拼了命也得要儿子。

这事就僵住了,储玉伟想要孩子,苏玉燕不同意,提的条件这么苛刻,储玉伟也接受不了。储玉伟在一家画刊社工作,是聘用的,上班自由,一星期只上两天班,工资也少得可怜,只有五百元。除去房租连生活费都保不住。储玉伟选择这份工作就是看好了时间自由,他是省书法家协会会员,平时以卖字画增加收入。储玉伟和苏玉燕分开的时候,刚刚过了一段平静舒适的日子。房贷还完了,债务没有了,经营的书画网和艺术家网度过了困难期,良性运转起来了。虽然挣不了大钱,可每年几万元的收入在这座县级城市生活完全没有问题的,储玉伟也能静下心来研习书法了。没想到好日子没过几天,婆媳大战骤然升级,导致苏玉燕提出离婚。储玉伟把一切都留给了苏玉燕,只身和妈妈租住在一个破旧的院落里。储玉伟当然明白,苏玉燕提出离婚,婆媳矛盾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方面是嫌他光知道练书法不知道赚钱。这一点儿,他俩有认识上的不同。储玉伟对目前的现状很满意并对自己的书法前景寄予厚望。可苏玉燕只盯着那些有钱人,天天想着快速达到有钱人的生活标准,回头看储玉伟,就是一个不知道过日子的人了。在苏玉燕眼里练书法和遛鸟一样,是光花钱不赚钱的事情,也是不务正业的事情。

虽然迟到五十五分钟,看到苏玉燕来了,储玉伟先前的火气消了十分之九,问,咱儿子呢?苏玉燕说,去他姥姥家了,他就喜欢和表哥玩。储玉伟叹气说,儿子就是儿子,永远不知道爸爸想他,都上二年级了,光知道玩。随后,储玉伟让苏玉燕坐在里面,又主动给她打开了餐具。那个服务员又走过来问,先生,现在可以点菜了吗?储玉伟指指苏玉燕说,让她点,她点的菜好吃。苏玉燕说,你点吧,想吃什么点什么,反正我负责买单。储玉伟就看不惯苏玉燕穷人乍福的样子,就说,上鲍鱼,二斤多的,来两个。服务员说,对不起,我们店以炒鸡为主,没有海鲜。储玉伟又指指苏玉燕说,她有钱,鲍鱼海参都可以有。让你老板买去。服务员说,鲍鱼真没有,先生看看我们店里的特色菜吧。苏玉燕说,赶紧点吧,别老土了,鲍鱼哪有二斤的。储玉伟说,怎么没有?美国野生大鲍鱼,重达2.08公斤,比洗脸盆还要大,重量差不多是“三头鲍”的12倍。苏玉燕不耐烦了说,你赶紧点吧,服务员,先来盆炒鸡,要正宗柴鸡。服务员一边记,一边说,放心吧,我们店里的鸡全是从农村收上来的柴鸡。储玉伟看苏玉燕那架势,把菜单推过去说,你全程负责吧。我是穷人,一进饭店就晕。苏玉燕接过去,翻着菜单点起来。

苏玉燕看了半天,直到服务员不耐烦了,才又点了三个菜:油炸花生米、绿豆芽炒豆腐皮、炸小河鱼。服务员接过菜单像屁股上着火似的走了。苏玉燕白了她背影一眼说,什么素质!下次不来了。储玉伟没接话茬,笑着说,你点的全是招待农村干部的菜。苏玉燕不高兴地问,农村干部能有这么低的标准?储玉伟说,在七八十年代,农村人请干部吃饭就是这四个菜:鸡哏哏儿、果子仁儿、小鲜鱼儿、豆腐皮儿。你能点这四个菜说明你怀旧啊。我也怀旧,看到咱俩以前使用过的物品可亲了。苏玉燕白了他一眼说,我才不信呢,你心里只有你妈妈,哪有我和孩子。储玉伟说,心里有妈妈不对吗?苏玉燕说,我没说不对,你就和你妈过吧。储玉伟心里有气,脸上尽量平静,说,关于咱家的未来,你是怎么想的?苏玉燕说,咱家还有未来?你有恋母情结,你只考虑你妈妈。储玉伟说,我坚信一个对妈妈好的人才能对妻子好,因为这是一个好人的做人准则。苏玉燕说,你只对你妈妈好,对我好吗?储玉伟反问,我对你不好吗?你还记得我写的那篇小文章吗?我给你背背。苏玉燕刚想阻拦,储玉伟背了起来:妻子在一家私企上班,每天晚上六点下班。要在夏天,这个时间天空是很明亮的。可在冬季却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马路上虽然灯火辉煌,但我居住的这个小区却是一片黑暗。从马路到我居住的楼房步行大约要七八分钟的时间。就是这段路程,让我总是牵挂着妻子。每晚,只要天色一暗下来,我的心里就开始感到些许的不安。特别是接近六点的时候,心里总感到空落落的,干啥都没有心思,就禁不住走出家门,来到马路上等着妻子下班。我站在马路上,感到出奇的冷。尽管我穿了羽绒服,还是难免被冻得瑟瑟发抖。每逢这时,我就开始思考这段漆黑的路程。路程虽然很短,却能见证我们的爱情。我和妻子共同走在这段路上,我相信,妻子更能感受到我对她的爱。冷点真的没有什么!能让妻子感受到我的爱,是我心里最大的温暖,也是我的责任。再说,在马路上等妻子,我感到非常的踏实。比起我在家里无神的等待,我心里舒服多了。一想到这里,顿时就不感到冷了。特别是看到妻子走来的时候,我心里更涌起一种温暖。妻子怕我冷,一直反对我在这里等她。妻子说,这才六点多,路上有的是人,根本没必要等我,再说,天气也太冷了。我握着妻子的手说,我喜欢等你,因为等你也是一种温暖。储玉伟背完,还被自己的文字感染着,眼角有些发潮。苏玉燕却撇了撇嘴说,那是以前的你,你现在变了。储玉伟说,我没有变,这一年零两个月里,我一直在回忆咱从认识到结婚到各自上班再到共同创业的道路,咱俩一路走来不容易啊!苏玉燕又撇了撇嘴说,你还知道不容易?你想想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储玉伟没想到苏玉燕竟然能这样问,于是反问,我做的贡献,你不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为了这个家,一直在努力拼搏。苏玉燕一脸的不屑,说,你拼搏什么了?你努力什么了?你看看我和儿子过的什么日子?一个小房子,还是二手的,连个车都没有,你到学校门口看看,谁家接孩子不开车去?储玉伟说,不用去看我也知道,肯定还是不开车的多。苏玉燕提高了嗓门,人家要饭,你也跟着要饭吗?你怎么不想想那些买上好车,买上别墅的是怎么混的。储玉伟说,人和人的起点不一样,咱有咱的实际情况。苏玉燕又提高了嗓门,咱什么实际情况,你不就是想说我表弟我表妹都在咱家里住过几年吗。他们能吃多少?能花你多少钱?

苏玉燕不讲理了,这是她一贯的作风。储玉伟示意她降低声音,要说嗓门大,他比她的嗓门大,可发脾气要分场合。在公共场所发脾气就是素质的问题。苏玉燕的表弟表妹住在家里的时候,储玉伟从来没有反感过,对谁都和对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他提这件事情不是心疼钱,要心疼钱,当时就不让她表弟表妹住了。他只是想让苏玉燕知道,他们走过的路不容易,他和她都从农村来到城里打工,从认识到结婚,双方家里没有帮助过一分钱,拉着生活的犁铧,还有额外的负担,能在城里买房还有自己的事业已经很好了。储玉伟想引着苏玉燕回忆走过的路,就讲述起来:咱俩还没结婚,你表弟高中毕业就来到咱家了,你舅舅说农村没出路,不想让你表弟呆在农村,希望我们能帮着在城里找工作,让他留在城里。你表弟又不是外人,我高兴地答应了。你表弟吃住在咱家里,我没有任何意见。随后,我给你表弟找了工作,你表弟依然吃住在咱家里,我也没有意见。工作两年后,你表弟谈了女朋友,他家里没有多余的钱,我们支付了你表弟订婚的钱,直到现在我都拿他当亲兄弟对待。我们结婚后,你表妹来了,你姨也这么跟我说,农村没出路,想让你表妹和你一样留在城里,希望我们能帮着在城里给她找工作,虽然刚刚卸掉了你表弟这个包袱,我还是很高兴地让你表妹住到了咱家里。你怀孕一直到咱儿子三岁,你没有工作。我一个人供着全家人包括你表妹的生活费用……苏玉燕打断他说,你怎么不提你妈的事,你妈也跟着你啊,都多少年了你妈还跟着。储玉伟说,我妈跟着咱是应该的。苏玉燕说,我表弟表妹跟着咱就不应该吗?储玉伟说,我们有责任帮助他俩,可妈妈跟着儿子天经地义吧。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爸爸去世得早,她只有跟着咱。苏玉燕不耐烦了,行了,你心里只有你妈。储玉伟说,先不谈这个话题,现在是回忆往事阶段。你别打岔。你说我没有为这个家尽过责任,可你想想,我为了赚钱,做过多少事情,在广告公司拉广告,在市场上卖衬衣。从报纸上看到济南有传授制造洗衣粉技术的,人家回收产品,我就去了,路上连瓶水都舍不得喝,结果被骗去了六千八百块钱。我拉了半年广告才还清债务。我又看到徐州有传授从鸡蛋里提取酶的技术,人家也是回收产品,又被骗取了三千六百块钱。是啊,这些我都失败了,可我全是为了这个家啊。随后,你被朋友拉去听直销课,你说很好,但你没能力,让我做。我做了,谁想两年就赔了三万多……苏玉燕又打断说,赔钱怨我吗,是你没本事,同样干,别人赚钱,就你赔钱。储玉伟说,你想想,赚钱的是少数,就是早先干那几个人,后来干的不全赔了。我没有怨过你,要怨怨我没有本事。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再谈怨谁有意思吗。我提这事不是想说责任在谁,我只是让你想想,虽然都赔了,可我确实是努力过了。没挣钱,不是我没努力,是我没能力,是我命不好……苏玉燕又打断说,你自己不清楚吗?就是你心太高,一心想着当书法家,你把你练书法的时间都放在挣钱上,咱的日子比现在好得多。储玉伟说,我把主要精力放在练书法上也是这几年的事,还多亏了练书法,咱能买上房子,能还完账,不就是因为书画网和艺术家网吗,我要是不练书法能把这两个网站经营得这么好。苏玉燕说,你干不了什么大事,俩网站一年才赚几万块钱,你就满足了?储玉伟说,我没有满足,但至少比以前好多了。苏玉燕吐出了一个字:切!储玉伟说,你要是看不上这两个网站,就给我吧。苏玉燕说,你太毒了吧,想把我和儿子赶尽杀绝?储玉伟忍着火气说,房子、存款、家里的一切,我都给你了,我还把你们赶尽杀绝?你怎么好意思说呢。苏玉燕说,就是都给我了才几个钱?储玉伟说,别管多少钱,我是净身出户。苏玉燕说,你净身出户就对了,这些都是我挣的。储玉伟感觉一口气窝在了心里,腹中难受得很,这女人怎么不讲理呢。虽然当初注册这两个网站使用她的名,可把这个网站做起来,是我储玉伟啊。所有的人都知道啊!个头不高,身材不美,皮肤不白,脸型不俊,智商不高的“五不”女人苏玉燕同志怎能颠倒黑白呢。再说了,她也不想想,就她那两下子还经营网站,尤其是艺术网站,她知道艺术是啥玩意儿啊。储玉伟不想在饭店里有损形象,缓缓地说,请你尊重事实。苏玉燕理直气壮地说,我一直尊重事实。一直是我挣钱养着你娘俩。气到极限反而平静了,储玉伟问,你养着我?你拿什么养着我?苏玉燕说,拿我挣的钱。储玉伟说,你要是脑子不好使,我再帮你回忆回忆,咱俩刚认识时你上班,那时候工资也没有我高。自从你怀孕,好几年没工作。你后来的工作是我给你找的,在电视台广告部跑广告业务,可你的客户全是我的客户啊,要是没有我,你往哪里赚钱去。再后来,我们一起经营网站,虽然你是法人,可具体工作是谁做的?苏玉燕说,我做的。储玉伟说,你做什么?你坐办公室,你就是在办公室值班,充其量算个办公室主任。你自己没数吗?苏玉燕怒目圆睁,说,谁没数?你别胡搅蛮缠。苏玉燕的声音很高,周围的人开始往这边看,储玉伟说,你小声点儿,什么脾气?苏玉燕反问,你以为你的脾气好啊?储玉伟说,我的脾气是不好,可从来不影响别人,我就是在家里发脾气从来也没有打过你吧,这就叫素质。苏玉燕说,你可得敢啊。储玉伟说,不是不敢,是不会,本人天生愚笨,永远学不会打老婆。苏玉燕说,我就声音高,你管得着吗,你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储玉伟说,作为朋友,我也得劝告,保持良好形象对你有好处,可以找个好老公。苏玉燕说,这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找个比你好的。储玉伟说,我求如来佛祖,求观音菩萨,保佑你找个好老公,咱儿子也跟着受益。苏玉燕说,我的事不用你操心,管好自己的事吧。储玉伟说,我很简单,没房有娘,啥事不想,专心习字。苏玉燕说,你妈真是你的累赘,老家又不是没有房子,干吗赖在你这里。储玉伟说,她身体不好,回老家,我能放心吗?苏玉燕说,是,你就不放心你妈,其他人都放心。储玉伟试探着说,为了孩子我想再和你合起来。你肯定不同意吧,你和我妈是天敌。苏玉燕气不打一处来,就你妈那素质,你不是不知道。储玉伟很不高兴说,行了,已经分开了,再扯这些没意思。彼此祝福吧。苏玉燕说,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妈对你就那么重要?储玉伟反问,你妈对你不重要吗?苏玉燕说,这是两码事,我妈又不跟着咱,再说我妈人多好啊。储玉伟说,别上升到人品,婆媳不和是常事,每个家庭都会遇到,我建议你好好学习如何处好婆媳关系,如果你再找老公不还得面对吗,除非你找个没妈的,就怕不那么巧啊。苏玉燕说,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是个老人就比你妈人品好。储玉伟说,好了,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吵架的。苏玉燕说,这就是你的毛病,一说到你妈你就这样,你保护你妈的缺点像保护自己的眼睛那样……储玉伟挥手摆住苏玉燕说,谁的妈没有缺点?谁又没有缺点?婆媳要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相互包容,有了问题先别责怪别人,先自己反思。苏玉燕问,你妈怎么反思的?你说说。储玉伟说,反正咱们都分开了,说这个还什么意义。你直接说什么时候办手续就行了。苏玉燕说,你这么着急干吗?你有茬了?储玉伟说,我是怕耽误你。苏玉燕说,你要有茬你就说,我不耽误你。储玉伟说,咱们都分开一年零两个月了,再拖着也没意思。苏玉燕说,我真佩服你,谈了半天你都不关心我那五百多万的事。储玉伟一脸艺术家的清高,说,你认为我是在乎钱的人吗?我要是在乎钱,就不会选择净身出户了。你别说五百多万就是五个多亿和我什么关系。我希望你的钱越多越好,咱儿子也跟着你享福。苏玉燕说,如果这五百多万和你有关系呢?储玉伟笑了,说,和我有关系,我也会送给你的,否则就不叫净身出户了。苏玉燕说,如果真和你有关系呢?储玉伟说,我说过了,和我有关系我也送给你。苏玉燕说,真的和你有关系啊。储玉伟看苏玉燕不是在开玩笑,惊讶着说,还有这样的好事,天上还能掉给咱们五百多万?苏玉燕说,你还记得你在山上救过一个摔伤的老头吗?储玉伟说,我只救过一个老头,美籍华人。苏玉燕说,对,就是那个老头。前几天回国了,顺便来感谢你。找家里去了。储玉伟说,幸亏我搬出来了,用不着感谢。苏玉燕说,我也这么跟他说的,他喜欢上了你收藏的那些字画了,包括你的好几幅。储玉伟问,他花五百多万买走了?苏玉燕点点头。储玉伟说,我那些字画都是去外地和一些书画家朋友交流来的,值不了那么多钱。苏玉燕说,反正也值不少钱呢,人家也有感谢你的意思。储玉伟说,我要在家肯定不同意。苏玉燕说,他也喜欢字画,说那些字画都很好,特别是你写的,虽然不出名,但水平很高。储玉伟说,反正是你卖的,我也无权过问。苏玉燕说,毕竟都是你收藏的还有你的作品,你打算怎么处理?储玉伟说,你以前嫌我不挣钱,去外地交流还花钱,刚才还说我就知道写字,这下知道咱家那些字画不是废纸了吧。幸亏你没有扔掉。既然是你卖的,你打算怎么处理?苏玉燕说,算是夫妻共同财产,咱俩一人一半。储玉伟笑了,钱就那么重要吗?我说过,全给你,我说话算话。

苏玉燕心里很是温暖,光抱怨储玉伟不挣钱了,忽略了他很多优秀品质,比如他对人很好,比如他不在乎钱,比如他是个书法家,比如……

储玉伟走在街上的时候,身边跟着苏玉燕,阳光刚好落满了两个人的脸。苏玉燕柔柔地问,回家看咱儿子吧?储玉伟干脆地答,看儿子可以,但不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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