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湖畔学“赌石”

刘永国

爱上翡翠，难免就会接触到一个挺刺激的词：赌石。

云南西双版纳之行，返程路过昆明，烟波浩渺的滇池不能不去看看。

昆明的朋友热心向导，我们一行直奔昆明市西南的滇池。

滇池又名昆明湖，相传有五百里烟波，历经岁月沧桑，沙掩土积，目前仍有300多平方公里，是云贵高原的第一大湖，也是我国第六大淡水湖。湖中烟波涌起，湖畔有金马、碧鸡、白鹤、长虫四山拱立，水波浩渺，四山俊秀。昆明湖为云南胜景，游人为之陶醉。

吾人此番昆明湖之行，既陶醉于湖，更陶醉于翡翠。湖边一处地方，几棵大树下，一溜店铺。店铺门当头高挂一黄色招贴，上面大书“美丽云南·真品翡翠”。

这店铺、这招贴十分撩人，以致昆明湖之游囫囵而草率。回到翡翠店铺之后，仔细观察，原来这一溜店铺既有翡翠制成品，也有翡翠原石。

在一家较宽敞的店铺，店主的玻璃柜台内翡翠件与原石各占了两节柜子，而且地面上陈列着一大片原石。原石上编有序号。靠墙还堆着一溜大大小小的原石。

显然，我被这些翡翠原石吸引住了。端详一阵子后，我问店主：“这些石头怎么卖啊?”店主是个中年男性，含笑款款而答：“这些翡翠原石论个卖，当面议价，或数百元，或数千元，或数万元，价格不等。买什么价位的，客人白酌，买跌卖涨，客人自选自担……”

有一个词脱口而出：“这不是赌石么?”

店主笑答：“朋友好悟性。你说得对，这就是赌石。但与公盘投标赌石有所不同，一是规模小，一对一；二是面对面，价格可商量。”

我的昆明朋友补充道，这种面对面的议价，一对一的商洽，价格是明的，不明的是原石里面的货色，那就要靠各人对翡翠的认知能力和对原石的判断能力了。

看来这是一种带有人际温馨的赌石。我一直想拥有一件翡翠原石，如今面对这一堆一片的石头，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是买还是不买?若买，就要赌一把了。

观察、思考、知识、眼力、魄力……

面前的翡翠原石，有大，有小；有顺溜的，有绺裂纵横的；有黄色的，有乌黑斑驳的；有原生的单个石，也有部分切割后的边角石料。如何认识它们?看皮壳，看松花，看蟒线，看绺裂，掂重量?这种传统的、原始的玉石眼学，可帮助有经历、有经验的翡翠商、翡翠爱好者，辨识原石的场口、密度，甚至推测质地、水头、颜色……

隔皮推测、隔山打牛。判断准了，切开后欢喜；判断失误，切开后无翡无翠，甚至质地疏散、颜色黑麻、不透不明，那就只有沮丧。

一次成功的赌石或日一块石头，造就亿万富翁；

一次莽撞的赌石或日一块石头，把亿万富翁送回他曾经的起点。

我想同店主多谈谈翡翠，他的经历、他的故事、他对翡翠的感悟，就是我要读的书。收藏的过程就是学习的过程。收藏是目的，学习收藏知识更是人生的快慰。

一个资深的新闻人有许多方式与人沟通。我与店主谈到了他的翡翠历程，经销秘诀。当然，重点是我向他了解缅甸北部翡翠矿区、矿源的情况和翡翠公盘、运输、加工等情况。我想为我计划中的腾冲、瑞丽之行乃至矿区之行，做一点资讯准备。

共同的爱好，萍水相逢也能成为朋友。

赌，还是不赌，这是一个问题。

我不参与麻将，至今无赌的记录。这时，我看到了店主招贴在墙上的一段话：赌石非赌，实乃翡翠鉴别与判断、商海博弈与打拼。以心问石，以经验石，如琢如磨，心明石明。翡翠在心中，财富在路上。

相对于有的翡翠店高悬口号：“赌石：以小博大赢天下，百元千元赢回千百万，不是神话!”我感到此店的启示性语录让人有一种踏实感。

我开始寻找我所心仪的翡翠原石。我想它应该是皮壳美丽、顺眼，外形圆润，不要有绺、不要有裂、不要呲牙咧嘴。它的某一个地方(一个角落、一条暗线、一个开窗处)应该展露出很阳正的翠色。

朋友、店主也帮忙翻腾，忙乎了一阵，最终还是我自己找到了一件较为中意的翡翠原石。我说：“就是这一件了!”

这方翡翠原石，如套用和田玉的名词来表达，它应该是一枚较大的仔料，它浑身圆润，皮壳为黄色，皮细腻，无裂，有细微的绺，透过细腻的表皮似乎能看到细密、紧致的肉。

眼学能够鉴别的是它的形、皮、外表，那么它的色、水怎么样呢?这方石有两处圆圆的开窗，透出了我所希望的阳绿，但色水有些糯，没有冰感，距玻璃质似更远。在确认开窗处的阳绿无人工作假后，我坚定了想法，没有很多钱可投，作为赌石的尝试，我大约只能买这么一件石头。

这块翡翠原石是不规则长方形，最长处20厘米，最宽处16厘米，厚约6厘米。要价超过了10000元。斟酌再三，我觉得“拦腰一刀”不礼貌，而价格高了也很难为我自己。我对店主说：“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还价，我怕伤了我们萍水相逢建立起来的情份。”店主则很爽快：“刚才的出价是市场价，论货报价，你我是朋友，朋友则有朋友价……”

陪同的昆明朋友说：“我只能给你带路，真假、价格，靠你自己了。”

我不知道这件翡翠原石在缅甸购买时是多少钱，也不清楚应该摊在它上面的费用几何。即便朋友价，也得计店主保本。因此，试着回了一个低于“拦腰”的心理价位，店主略一思索便同意了。我很高兴。这是“好朋友”价了。

七彩云南、美丽春城，偶然的昆明湖，过了一把赌石瘾，得了一块翡翠原石，圆了我一个翡翠赌石梦(算不算赌石呢?)。一种舒畅在全身奔腾。

通常，赌石到手后，要切。切，是为了验证。然而，我却没想到去切。切它干什么?让它保持完整，让它藏一点神秘。内中冰底绿翠是宝，糯底无色也是宝。这块得自春城昆明湖畔的翡翠原石，是我家的镇宅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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