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海豚”在手机上遨游

陈云鹏

草创困境

截至目前，中国手机浏览器用户规模达到了2.15亿，对海豚浏览器的创始人兼百纳信息技术有限公司CEO杨永智而言，这个数字相当诱人。

据CNNIC发布的《中国手机浏览器发展状况研究报告》显示，手机浏览器用户在手机网民总数中的比例高达67.6%，而由此形成的巨大产业蛋糕，令原本植根美国的海豚浏览器将部分注意力聚焦到了中国市场。

“目前中国的手机浏览器市场还处于起步阶段，在未来2至3年内市场格局才会逐步稳定下来，而这段时间对于海豚浏览器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发展机遇期。”杨永智表示，之前他们隐藏得很深，主要是怕被人挖走了人才。

当然，初入中国的困境不仅仅是人才。对于一个只投入几十万资金的团队，杨永智坦言，“最困难的是没钱，在招聘人才时，还要说服他们看到团队的潜力。”为了摆脱创业初期的“伤不起”和降低风险，杨永智最初只选择了五六个项目。“由于用户对海豚浏览器的感受较好，让我对海豚浏览器有了信心，那时开始专注手机浏览器的开发。”杨永智介绍称，能发展到今天这样的程度，是他所想不到的。

回忆海豚团队在美国创业时，杨永智表示，当时安卓手机用户还不到1000万，其程序系统上也只有2000至3000人，而且大部分人还不相信安卓系统能够成功。基于对未来互联网的信心，杨永智预测到安卓系统的前景，便开始“孤注一掷”。但由于没有市场信任度，起初只有两三家合作客户，举步维艰。

“最难的是没有专门的团队去谈合作，中国的团队很难在美国得到认可。”杨永智只有通过诸如Facebook等社交网络进行口碑营销，先是吸引了一批高端的用户群，“这些都是手机‘达人，在他们的肯定下，海豚浏览器的用户群逐渐增多。”

不“迁就”中国用户

“刚开始在品牌上花的精力并不多，只注重技术的开发。”一向痴迷于互联网和程序开发的杨永智并未想得那么深远。直到2011年7月份红杉资本和经纬创投1000万美金的A轮投资后，海豚浏览器才彻底被“激活”。在美国的第一年，海豚浏览器只有300万至500万的用户，但现在已经超过了2000万。起初只有两家合作企业的海豚浏览器，现在日本、韩国等国家拥有了上百家企业客户。

“虽然这是日渐庞大的用户群带来的效应，但是利用红杉资本和经纬创投的品牌，海豚浏览器的品牌效应迅速提升，也解决了资金问题。”面对中国市场这块“难啃的骨头”，杨永智表示压力也不小。尽管早有准备，杨永智还是体会到了中国市场之难。他说：“China is another world，中国市场是特殊的。商业规则也不一样，用户喜好也不一样，中国很多用户是被‘培养出来的。”

这种“培养”显然指桌面巨头们对用户使用习惯的影响。海豚要去适应只知道找网址大全的用户吗？当然，从极端重视用户体验的杨永智这里，就通不过，因此海豚的中国版除了变更订阅源以外没有任何改动。几乎已成为国内浏览器必备的网址导航被雪藏。

说到浏览器的命名，“海豚是一种聪明和易于驯化的动物，选择其作为浏览器名称，主要是为了体现人性化和流畅的用户体验。”杨永智表示，虽然概念的界定并不难，然而要区别于同样专注于用户体验的同行，更需要实在的技术来增加客户“黏性”。“浏览器的特点，变成本地化产品有一个非常挣扎的过程，你是要迎合现在大部分用户的习惯，还是要培养未来要大部分用户的习惯？做产品是要有一个取舍的。” 杨永智认为，这种取舍一方面引导了现有用户，另一方面也完成了对用户的初次筛选。

源于用户体验

30岁出头的杨永智，从华中科技大学毕业后没多久进入了微软。微软给人留下刻板的印象，苹果正相反，在用户体验上追求极致，而杨永智所在的亚洲工程院可能是全微软“长”得最像苹果的地方。在这里，他最早接触微软的人机交互技术，包括Surface触摸界面和语音即时通信，因此他察觉到手机联系人是最天然的社交网络，从而对移动互联网萌生了兴趣。但对他日后影响最深的，恐怕是执着追求用户体验对他的冲击。

谈到国内浏览器以节省流量为卖点时，杨永智认为：“那个不是我们想做的事，我也不想替用户节省流量。也不是说我们就不能比别人做得好，但是流量和用户体验本身是冲突的，这没办法调和。我们宁可牺牲一些流量来保证用户体验。”

那么，怎样做出用户体验最佳的产品？杨永智希望HTML5能够成为作为载体。他不止一次提过，希望互联网未来的交互都通过Web完成，而浏览器将成为完美入口。在做出百余款应用“撒网”之后，杨永智将目光聚焦到海豚浏览器上。尽管也担心“大鳄”的侵入，但他觉得自己有能力在产品形态上引导对手。

杨永智说：“360这些桌面端的强者在移动互联网依然很强大，但不像在PC那么强大。一个主要原因是入口被严格控制，苹果只能通过App Store，Android好一点，但入口也单一很多。”巨头们占领用户桌面的光景已难重现。这在给海豚带来机会的同时，也启迪他们看到了未来的发展方向。

“作为手机浏览器商家，给用户带来良好的体验，是目前手机浏览器争夺市场的重要手段。”杨永智介绍，由于与PC浏览器不同，手机浏览器运行在手机终端上，要受限于显示屏与存储空间小的特点，而用户并不管这些，他们对手机浏览器还有着更为挑剔的要求。“要在竞争中取胜，只有在用户体验上胜出，才能有长久发展的路。”

杨永智介绍，海豚浏览器的技术支持趋向于向PC浏览器靠拢。“用户可以进行越来越多的交互式体验。比如，画一个心就可以上婚恋网站，用自定义的专属手势来完成绝大部分操作，能像4S一样支持语音搜索，也能用网页阅读的方式转换成杂志。无需额外安装播放器就能看视频也吸引了不少用户。”海豚为移动浏览器贡献了手势、插件和多标签的理念，为后来者所效仿。

海豚浏览器的体验确实占据了市场的一席之地，随即迎来发展的上升期。2011年11月，在PCMAG评选的最佳免费安卓应用中，海豚浏览器拔得头筹；2012今年1月，百纳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也被CIO评为全球“最值得关注的9家创业公司”之一。

商业模式探索

海豚浏览器在国外已经相对成熟，占据了60％至70％的份额，但在中国进行“本土化”，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容易。对辛苦进入国内的海豚而言，一切都要从头做起。

国内Android应用商店有70多个，海豚见过40多家，推广方式主要是友情推荐、资源交换和付费广告，在国内基本不对谷歌官方市场和运营商市场投入。杨永智总结，国内Android渠道最重要的分三类：第一类是大的第三方商店和ROM制造者；第二类是应用内嵌广告；第三类是社区、论坛等在线渠道。

“由于国内外的操作习惯不一样，海豚浏览器还需要进一步贴合中国用户的需求。比如界面需要简化，不然容易使中国用户在太多选择中‘犯迷糊。同时，内容上把握用户的真正需求也是需要攻克的难点。”杨永智说，“国外的用户把网络当成一种工具，在使用时目的性很强。而国内的客户上网是为了消遣，他们有时候不知道该干什么。”杨永智表示，目前国内的手机浏览器主要需要省流量，网站的图片、视频等内容相对单一，停留在简单信息的呈现上，而内容的丰富性是海豚浏览器需要探索的重要领域。

此外，海豚浏览器还面临着商业模式的探索。淘宝浏览器、阿云浏览器、小米浏览器、华为的天天等越来越多的对手杀进战场，但大多“商业模式还不明晰，主要集中在用户抢占阶段”。据杨永智介绍，目前主要的盈利手段是手机浏览器厂商向手机终端商授权安装，从中赚取授权费用；也有的厂商是通过提供站点导航服务，从流量中赚取费用。“厂商主要侧重在产品的完善和营销渠道的构建上，对商业模式的探索未明显发力”。

超越原生应用

杨永智坚信Web应用会比原生应用更好。现在的原生应用是一个封装的包，搜索充其量只能到应用这一层，不能查询应用内部的信息。而网页应用则可以方便的跨应用检索，有助于信息的流通。而华丽的图像、流畅的运行速度等，这些随着HTML5的发展都将一一破解。

杨永智更大的自信来自现有的应用商店模式。无论是控制严密的苹果，还是国内Android应用商店诸强混战的局面，对应用开发者而言，这些都处于弱势一方。制作网页应用使开发者们相对有了更大的灵活性和议价能力，跨平台的优势也将展露无遗。不需要下载安装，应用内数据不封闭，可以全网检索；开发者有能力逃离苹果、谷歌对渠道的控制。“这就是网页应用的王牌。”杨永智认为，纯做国内市场的移动互联网的创业公司几乎没有赚钱的，广告回报充其量只能养活两三个人的小团队，这限制了中国出现高质量的应用。而在开发者们不明晰盈利模式的时候，作为应用商店的盈利模式倒很清楚：针对开发者收钱就可以了。

海豚本身也是一款应用，同样受制于应用商店和ROM的作者。不过杨永智觉得，在培养网民形成使用Web应用的习惯以后，这并不是太大的问题。问题是如何面对系统自带的浏览器的挑战。和PC端显著不同的是，在移动操作系统上，第三方浏览器永远没有办法做得像原生浏览器一样好。iOS和Android都对浏览器做了严格限制，没办法做深层调用，也不能与系统紧密结合。包括摄像头滤镜、发短信等功能都无法 实现。于是，杨永智想到了自有API。他拿新浪微博的触屏版举例子，说未来针对海豚适配的版本表现可以做到和原生应用一样好，支持定制化的拍照体验。这些新的API会在日后的更新中陆续推向开发者。当出现了更多“海豚专用”的网页应用后，生态圈就能真正的形成。

这将是一个不太容易的尝试。特别是在国内，针对网银支付环节的优化必须提上日程。杨永智认为必须跟第三方包括支付系统去合作，把这个生态系统建立得更加完善，而海豚浏览器的终极形态，是基于HTML5的网页移动应用市场。这一构想将比现在略显生涩的开放平台们更进一步。

“应用商店是引爆苹果与谷歌成功的关键所在，如果能进一步忽略终端之间差异，而实现跨平台的应用集合，则能达到‘釜底抽薪的目的。”尽管未来充满挑战，但杨永智觉得，自己正在正确的道路上大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