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地回望麦田——《奔逃》与《麦田里的守望者》叙事策略之比较

2012-04-18 01:28姚声正刘蓓然
关键词:题旨塞林格守望者

姚声正,刘蓓然

(井冈山大学人文学院,江西 吉安 343009)

诗意地回望麦田
——《奔逃》与《麦田里的守望者》叙事策略之比较

姚声正,刘蓓然

(井冈山大学人文学院,江西 吉安 343009)

留恋青春少年那些最盛华最神秘也最本质的气息,这是塞林格 《麦田里的守望者》与刘毅然的《奔逃》共同的叙事策略。有别于前者表现题旨的含蓄蕴藉, 《奔逃》彰显出强烈的现实针对性和文化批判意味,小说的意蕴缘此而变得窄狭,在题旨的表现上也给人以不充分的感觉。这种审美追求的迥异与二人缅怀青春的不同言说方式息息相关:塞林格是执着地守望 “麦田”,刘毅然则热衷于重新经验青春的热烈和纯真。

《麦田里的守望者》;《奔逃》;叙事;比较

1951年,电子计算机在美国横空出世的五年之后,作家杰罗姆·大卫·塞林格(J.D.Salinger)的长篇小说 《麦田里的守望者》(Catcher in the Rye)(以下简称《守望者》)也在美国问世。就像电子计算机开启了人类信息时代的新纪元,《守望者》以其新颖独创的品格在战后的美国当代文坛迅速引起狂飙突进般的骚动,在美国社会和文学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六十年过去,《守望者》历久弥新,依然拥有巨大的读者群。它已然经过了时间的考验,成为当代美国文学的两部“现代经典”之一。①另一部“现代经典”是黑人作家拉尔夫·艾里森(Ralph Ellison)的《无形人》(The Invisible Man)。小说在不长的十几万字篇幅里,栩栩如生地创造出了两个典型的丰满的文学形象:一个是主人公霍尔顿·考尔菲德(Holden Caulfield);另一个就是霍尔顿期待倾心守望的那个“麦田”:

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在那混帐的悬崖边。我的职责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1]

这个“麦田”是一个纯真的童年世界,是迥异于丑恶、虚伪、势利的成人社会的理想家园。《守望者》的叙事视角是一个早熟而幼稚的十六岁少年对于现实世界的犀利的烛照,在尔虞我诈的世俗现实的背景下,清晰映现出的“麦田”幻象尤其动人。小说的题旨首先自然不排除对现实社会的批判,除此之外,作者寄予无限深情的麦田形象还蕴蓄着浓郁的怀旧情愫。“二战”之后的美国因战而富,物质生活水平迅速提高,但人民的精神生活却越来越空虚、贫乏。在那个上世纪“静寂的五十年代”或者说是“怯懦的五十年代”②上个世纪,美国有的当代史家把美国的五十年代称为“静寂的五十年代”或“怯懦的五十年代”。参施咸荣:《麦田里的守望者·译者前言》,2 页。,塞林格伏案抒写他一生中这唯一的长篇小说,刚过而立之年的他其实也是在抒写对逝去时光的怀念,是在充满温情地回望麦田。

也许是受到塞林格的叙事策略的影响,刘毅然的长篇小说《奔逃》表现了与《守望者》异曲同工的魅力。步入中年的刘毅然“迷恋青春追忆少年往事”,“小说大都弥漫着一种青春的怀旧情绪”[2]。——他的写作过程其实也是在回望麦田,而且是更加无限缅怀地。

而当我们 “结束铅华归少作,屏除丝竹入中年”[3],捧起十四年前就已出版的《奔逃》,弥漫在字里行间的 “青春的热烈和少年恋情的神秘”[3],同样使我们心驰神往;我们甚至还可能经验作家写作时的切身感受:遥望流逝而去的青春岁月,缅怀当年的风华正茂,“浑身就会燥热起来,就像新酿熟的酒浆在大缸里滚动一样”[2]。我们的阅读过程也是在诗意地回望麦田。

刘毅然说:“在人类诸多复杂的情绪中,我最偏爱的是缅怀。”[3]诗意地回望麦田,回望青春,是他一贯的叙事策略。具体的操作范式就是表现当代青年生命欲的冲动,充分张扬青春少年的热烈个性,其成名作《摇滚青年》淋漓尽致地展示了那些渴望自由自在、不愿按别人教给的生活方式活着的都市青年,与束缚着他们的环境和习惯势力的冲突。这部中篇以别具一格的叙述体态为貌似“垮掉”的青年一代拟制了一个生动的、值得玩味的文本。《奔逃》也是以被欲望煎熬的青年为主角,颇有趣味地披沥了通常被人忽略的青春期骚动不安的心灵风景。《奔逃》并没有提供比《摇滚青年》更多的时代和社会文化内涵,其真实程度与诗意感伤也比《摇滚青年》之后的《孤独萨克斯》、《我的夜晚比你的白天好》以及《回首当年》系列逊色,它为“缅怀青春”而因袭了在另一种语境中获得成功的叙说方式,然而作为小说内核的“青春的热烈和少年恋情的神秘”[2],对于当今普遍冷漠了情感、忘却了纯真的人们来说,仍然不失为一支兴奋剂。

以“奔逃”为篇名,很容易使人联想起约翰·厄普代克的小说《兔子,跑吧》,美国这位杰出的现实主义文学大师,他的“文学兴趣也是靠《守望者》滋长的”。[5]不过更确凿的是,刘毅然的青年心态小说主要从《守望者》那里获得了灵感。大洋彼岸的《守望者》不只影响了1988年一举成名的刘毅然;在此之前出现的,1985年现代小说潮流中热闹一时的徐星的《无主题变奏》、陈村的《少男少女,一共七个》,都可以一眼看出与《守望者》的亲缘关系。尤其是《少男少女》,效法《守望者》,以中学生为主角,通过一个少年的眼光和自言自语,评价和批评了成人世界,给新时期文学读者开拓出一方全新的审美世界。在这里,第一人称的青少年说话口吻,使长期处于遮蔽状态、不曾拥有话语权的生命主体,用他们的生活诉求向从来掌握话语权力的成人社会发出了颠覆的信号。在《少男少女》的创造性在中国当代文学中填补了一个空白之后,刘毅然仍然热衷于《守望者》式的叙事策略,我们想原因就在于这一视角表现青春情态最为真切,为生命原欲辩护也相当便利。但是,刘毅然再度选择这一小说艺术形式时不会没有困难。

正如他自己声言的,《奔逃》是对“昔日虚构的故事”的重新叙述,而这一故事未必是他的生活经验,“重要的是我的情感经历和心理体验,是我精神中的那些骚动不安的欲望和缅怀青春的想象。”[2]这部小说的迷人之处和容易出现的操作破绽也就在这里。作者“迷恋青春追忆少年往事”[2],最使人动心的是“爱情”——少年的恋情。但是这一叙事动机在小说中却是附丽在同样由生命冲动所引起的家庭冲突上。外号“野牛”的主人公、十七岁的应届高中毕业生刘殊才,酷爱足球,酷爱运动,有着野牛般旺盛的生命力和拼搏劲头,在绿茵场上表现出的球星天分更使他嗜球如命:

可我还是选择了世界第一运动——至高无上的足球,我实在太爱它了!如果这世上没有足球我会觉得白白来到这个人间。所以在课堂上回答老师提问,你最喜欢的人类发明是什么时,我毫不犹豫地说足球![5]

在如饥似渴地观看了意大利世界杯足球决赛后,“我眼含泪水看着那些外国记者的报道,我越来越铁定了要去为中国足球奋斗终生的决心,就像火车绝对要在铁轨上行驶、动物吃多了绝对要拉大粪、我父母大人绝对要让我考上名牌大学那么铁定! ”[5]

但是,“野牛”强烈的兴趣和宏图大志,同社会早已派定给他的角色规范以及父母寄予的厚望严重牴牾。他的追求得不到理解,他的兴趣也不被重视,父母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要求他,寄予他的唯一希望就是考大学——

“爸,”我说,“体校的张教练要我去试试呢。”

“试什么?”爸明知故问。

“足球。”我说,我显得底气不足。

“不行!”爸说。

“可是机会难得呀!”

“我说不行就不行!”

“考完试也不行吗?”

“也不行!考上大学你就得全心全意地学习。”

“要是我考不上呢?”

“不许考不上! ”[5]

为此,父母对他百般关心,软硬兼施,限制他的自由,防止他的任何“越轨”行为和意向,一直把他逼进考场,使他陷入了极大的精神痛苦的渊薮。最后,作为矛盾的结局,“野牛”在愤怒中撕毁了二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离家出走了。“我要奔逃!”小说在这里点题,主人公宣告:“我要去寻找自己的精神家园!我要去寻找那位教练,寻找我生命的自由。为什么不!为什么不!为什么不!”[5]踢足球与考大学,个人选择与父母包办的冲突成了小说的主要情节线,也是“奔逃”的社会和文化主题所在。而促使作者虚构这一故事的少男少女的青春恋情这一生命主题,是以“野牛”和果果的恋爱史这一副线穿织进去的。

当我们得知这两者在从作家意图到叙事建构的过程中发生了“换位”,我们并不感到遗憾。因为对于读者来说,有意义的是作品文本自身的有机统一,是主题与情节的自洽。《奔逃》正是在这一关键之处充分展示了作者的创作才华。他富有想象力地把一个十七岁少年的性心理刻画得惟妙惟肖。家庭的专制与共同的爱好,使得“野牛”无法拒绝活泼少女果果的吸引。他用对家庭的逃避和球迷疯魔症掩盖着发自生命本能的对异性的喜爱。纯真未凿使得他在果果面前敏感得憨傻,坦率得局促,常常言不由衷,以迟钝代替领悟,以漫不经心来表达心灵的震动以及庄严的选择或坚毅的意志。这种人生中不可复得的青春生命情态加重了作品心态描写的成分,为小说由主要情节即父子冲突所决定的人物心理冲突作了铺垫。与果果的浪漫关系,一方面缓解了“野牛”与父母的“设计”相抵触带来的内心紧张,一方面又加剧了这一冲突并使之不断升级,因为果果的存在和魅力,客观上鼓动了“野牛”反叛父母的专制,进而自主选择人生实现方式的决心和行为;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年来说,在异性面前表现自我是人格确立的开始:异性的期待视野在他们是更起决定作用的人生动力。可以说,《奔逃》在深层上对小说中的两个题旨、两条线索进行了巧妙的缝合。

也许是因为在叙述进程中,必须同时照顾到两个方面因而有时不无勉强,所以从叙事效果来看,《奔逃》在题旨的表现上给人以不充分的感觉。著名小说家余华曾指出:“刘毅然作品中那些摇滚和流浪的青年,在现实生活里缺乏足够的依据”。它源自于作者这样一种尴尬:“显然他无法按照内心欲望所渴求的那样投入日常生活,这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只能将那部份在现实里无法得到实现的心理生活转移到作品中去完成,他这样做有助于做人的完整性,同时也是在这个世界里能够健康生存下去的必要手段。”[6]这的确道出了刘毅然的创作个性。《奔逃》所截取的中学生“野牛”的几天流浪式生活,颇类似《守望者》中十六岁中学生霍尔顿的行径,跟陈村《少男少女》里中学生主角的遭遇更具有同样的性质。可是《奔逃》却没能像《少男少女》那样,在形式上仿制《守望者》;而是通过对中国特定时代和文化背景上的代间关系的象征性描写,凸显出很强的现实针对性和文化批判意味。《少男少女》通过一个少年之口,把批判矛头指向了对民族危害久远的父权文化在现实生活中的重演,引人注目地揭示了代间矛盾在社会转折时期的激化。小说由写实走向象征,“三菱”与父母的矛盾不限于一个家庭,它类化为两代人的冲突;而“父亲”则已是父权文化的象征。“三菱”逃离家庭,组建“寨子”,他所向往和维护的是一个游离于刻板教条、武断自信而又庸俗陈腐的成人社会之外的自由世界。这一心态和行为所表达的是新生一代对生活的强烈诉求:要求摆脱僵化过时的父辈意志的钳制。这样的艺术构思使小说的人物关系获得了远远超出父子冲突的文化意义。而 《奔逃》虽然也为代沟的悲剧现象而大声疾呼:“亲爱的家长们,给你们的儿女们多一些自由吧!我们已经越来越陌生啦!”并且“庄严地请求世界各个地方的法官加上这样一条法律:任何父母无权干涉孩子的自由”[5],然而这种直露的呼喊,结果是使得小说的意蕴变得狭窄。作品出现这样一个现象:人物和事件是想象性、夸张、浪漫和喜剧性的,而主题却非常写实。这种奇怪的分裂可能源于作者对欲望主题的包装掩饰和对公共意识形态的妥协,小说叙事表层上的缝制缘此留下了人工的痕迹。尽管炉火纯青的叙述语言使得作品妙趣横生,给人以无限的阅读快感,但小说“虚位叙事”造成的作品内部题旨的自相干扰,叫人在掩卷之余不无迷茫。

与此迥乎不同,《守望者》在题旨的表现上非常含蓄又小心翼翼。作为小说篇名语词的 “麦田”,这一重要的文学形象,塞林格在行文时极其谨慎地制约着它的复现:全文十几万字的篇幅,只有两个地方似乎是毫不经意地闪露出“麦田”的身影。其一是第二十二章,即本文开头引用的那一节。这应该是整部小说表现题旨最为彰显的地方,然而依旧是那么节制,那么漫不经心。其二是第十六章:

有一家子人就在我面前走着,你看得出他们刚从哪一个教堂里出来。他们一共三人——父亲、母亲,带着一个约莫六岁的小孩子——看去好像很穷。……那孩子却很有意思。他不是在人行道上走,而是紧靠着界沿石在马路上走。他像一般孩子那样在走着直线玩,一边走一边还哼着歌儿。我走近去听他唱些什么。他正在唱那支歌:“你要是在麦田里捉到了我。”他的小嗓子还挺不错。他只是随便唱着玩,你听得出来。汽车来去飞驰,刹车声响成一片,他的父母却一点儿也不注意他。他呢,只顾紧靠着界沿石走,嘴里唱着“你要是在麦田里捉到了我。”这使我心情舒畅了不少。我心里不像先前那么沮丧了。[5]

这是“麦田”在小说中的首次亮相,隐蔽在一个六岁孩童的充满稚气的歌声中,稍不注意就会被忽视,就会“看不见它”。其实,这一段恰恰是作家刻意经营的生花妙笔:在圣诞节前的喧嚣和骚动中,有那么一个没有暖阳的冬日的早晨,“我”无意间邂逅那个小孩子,他“紧靠着界沿石在马路上走”,是那样的心无旁骛,嘴里还唱着那支关于麦田的歌……这歌声对于苦闷彷徨的“我”,不啻是动人的天籁,摇曳着脉脉的温情,令人无限向往。六岁孩子的歌声为“我”打开了一方童真的世界,“这使我心情舒畅了不少”,“我心里不像先前那么沮丧了”,“我”的心情变化就是对回望麦田、向往纯真的肯定。《守望者》毫不显山露水地揭示题旨,润物无声,沁人心脾。

《麦田里的守望者》蜚声文坛、声名日盛之后,写作者塞林格却刻意淡出人们的视域。多数小说家都会热忱欢迎、甚至努力营求对自己作品的各种改编,但塞林格却断然拒绝把《守望者》搬上荧幕。不仅如此,瑞典作家弗瑞德里克·科尔汀(Fredrik Colting)在2009年写了一本《60年后:走过 麦 田 》 (60 Years Later:Coming Through the Rye),对这个重新唤起人们关注原著的 “后文本”,塞林格也是拒之千里,将作家和出版商一起告上法庭,结果导致科尔汀的“续作”不能登陆美国本土。①塞林格为“麦田”维权的消息散见于2010上半年各大门户网站的新闻栏。关于此事的述评和有关“后文本”的论述,可参赵毅衡《论“伴随文本”——扩展“文本间性”的一种方式》,《文艺理论研究》2010(2)。塞林格显然是在“守望”着什么;小说中的主人公霍尔顿 “决计远走高飞”,“打算到了那儿,就装作一个又聋又哑的人”遁迹世外,盛名的塞林格在现实生活中实践了这样的理想:“他退隐到新罕布什尔州乡间,在河边小山附近买下九十多英亩土地,但只在山顶上筑一所小屋,周围种上许多树木,外面栏上六英尺半高的铁丝网,网上还装有警报器”[1](P5)。 J.D.塞林格深情地回望麦田,他特立独行的方式就是执着地守望麦田。

而刘毅然缅怀青春则选择了一种更能体现青春本质的言说方式:诗意地回望麦田,刘毅然的做法是一次次潇洒地走近麦田。他不仅热衷于把自己的小说搬上荧幕,实现从文学到影像的审美转换,让自己钟爱的那些摇滚青年、流浪青年活跃在寻常百姓所喜闻乐见的影视剧当中;更重要的是,他还常常亲自操刀执导,拍摄了一大批缅怀似水流年的“怀旧”佳作:他把茅盾的《霜叶红似二月花》、郁达夫的《春风沉醉的晚上》、刘云若的《红杏出墙记》、徐圩的《江湖行》、冰心自传改编的《冰心》、林语堂的《风声鹤唳》、吴浊流的《望春风》等一大批现代文学名著相继搬上荧幕;2007年春节期间,刘毅然执导的改自叶紫先生小说的 《星火》又在央视一套播出,收视率最高达到12.16%,超过《亮剑》和《乔家大院》,创出央视近年收视新高。[7]从上个世纪末叶以《摇滚青年》、《父亲与河》、《油麻菜籽》等一批广有影响的小说响亮地站到新时期文学的最前沿,到新千年后从小说界功成身退的他又努力奋斗、成为影视圈里声名鹊起的一线导演,刘毅然这一路都是风风火火;而今,年过五十的他俨然已知天命:那就是继续风风火火地不懈奋斗,用青春的行动来为自己的人生叙事,“无论何时何地,我也难对青春说一声告别。”[2]

执着地守望,或者潇洒地走近,这样诗意地回望麦田的两种人生态度,两样叙事策略,创造了两样生动的文本。《麦田里的守望者》与《奔逃》,尽管二者的经典意义有高下之分,但同样富有的阅读魅力。守望纯真,缅怀过去,留恋生命中那些最盛华最神秘也是最本质的气息,这是两位作者的真情寓托,也是两部作品永远不会过时的坚实理由。

[1][美]杰罗姆·大卫·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M].施咸荣 译.南京:译林出版社,1999.

[2]刘毅然.刘毅然文集·摇滚青年·自序[M].北京:群众出版社,1997.

[3][清]黄景仁.《绮怀》诗其十六[M].

[4]董鼎山.一部作品的出版史[J].读书,1982(3).

[5]刘毅然.奔逃[M].济南:明天出版社,1997.

[6]余华.欲望和想象:刘毅然的小说[N].文论报,1989-10-14.

[7]何延锋.从电视剧《星火》取得高收视率谈起[J].中国电视,2007(9).

A Comparative Study of the Narrative Strategies between Bentao and Catcher in the Rye

YAO Sheng-zheng,LIU Bei-ran

(School of Humanities, Jinggangshan University, Ji′an 343009, China)

The reluctance to depart with the most beautiful,mysterious and essential youth is the common narrative strategy adopted both in J.D.Salinger's Catcher in the Rye and in Liu Yiran's Bentao (Escaper).Compared with implicit expression of motifs in the former,the latter has a strong realistic pertinence and cultural critique,which narrows the connotation of the novel and lowers the adequacy of theme presentation.Those different aesthetic pursuits are result of the authors'different utterance on youth memories:Salinger is persistently ready to catch in “the rye” while Liu Yiran is keen on re-experiencing the enthusiasm and innocence of youth.

Catcher in the Rye;Bentao;Narration;Comparison

I206.7

A

10.3969 /j.issn.1674-8107.2012.01.015

1674-8107(2012)01-0088-05

2011-05-20

1.姚声正(1970-),男,江西吉安人,副教授,主要从事写作教学研究。

2.刘蓓然(1968-),女,副教授,江西吉安人,主要从事古汉语修辞研究。

刘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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