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敬军
(浙江农林大学外国语学院 浙江 临安 311300)
战争频仍的日本太古时代,金竹竹枪是最有效的战斗武器。在战争年代,保持旺盛精力,多生孩子,保证兵员数量是决定性因素之一。当时人们惊奇于笋的快速成长与旺盛生命力,崇拜笋并以之为神体,建祠祭拜,视笋为神的代言、化身与象征。祭祀时青竹也被植于祠之入口,于是植青竹于祠前的风俗延续至今[1]。
6-7世纪银河传说与七夕故事自中国传入日本。7世纪,星星可以支配人类命运的信仰传说使星星做为可视之神倍受崇拜[2]。日本当时以笋为神体,神殿只有一个,此时传入的七夕神与星神没有祭祀的场所,于是将其安置于供奉御神体笋的祠中,共同祭祀,自此竹祭与星祭开始结合[3]。笋与星合祭于同一祠中,完成了中国的星星信仰与日本的竹笹信仰的结合。两者的融合增加了其神秘性和亲切感,并实现了崇拜、吸收中国先进文化与保护、发扬本土信仰文化的成功对接,因而成为两者以融合的方式不断传承发展的因素之一。
中国文化中认为星星支配人类命运的信仰文化来日后,还被发展为具有祈祷幸运、丰作之含义,宫中举办祈祷手艺与书道精通的祭祀活动以感谢星神。有时星祭活动时在祠中的竹笹上挂上星星,星星与竹笹的关系不断加深。
如今日本的七夕节日在公历7月7日举行,这与七夕节日的发源地中国不同,也与银河传说不吻合,但是,这与日本竹文化信仰中视为神体的金竹笋长成新竹的时间吻合,所以此举还具有祝贺金竹生长的信仰意义[4]。
圣武天皇时代有文曰:“七夕节句星祭,朝廷做诗挂短册于竹。”[5]可见当时已出现在竹上挂短册祭星的风俗。天平时代宫中清凉殿院中开始的七夕祭,立金竹幼株,供奉农作物初物,写祝愿纸片,向牵牛星与织女星祈愿。此愿望是祈祷性之神的永久护佑与农作物丰收,因此将金竹幼株神圣化,属于性神崇拜活动[6]。平安时代,七夕绘图中的竹笹上未见挂短册的风俗。江户末期的七夕节有修饰彩纸,但未见短册风俗。明治初创办小学时,由于七夕不属于佛教也不属于神道,所以顺利导入学校教育。当时流行着儿童将心愿写成短册的习惯,因此七夕信仰与短册文化得以顺利结合。在竹上挂上写有心愿的短册子,向七夕神祈愿,努力学习,此与学校教育宗旨吻合,因而受到社会与学生家长的认可,七夕祭逐渐流行起来。在日本,七夕饰的主角在竹笹,绿竹叶上挂短册,是人生最高之美[7]。
七夕自中国传入后,作为京都王朝文化的典型代表备受推崇,如今在日本大力弘扬传统文化的氛围中,更是与现代京都文化的象征——竹文化相结合,形成独特的日本现代七夕文化。如今在七夕节日,京都举行从学生到市民、从政府到商业部门的大规模庆祝活动,举办“竹灯展”、“竹行灯”、“竹与光”、“竹装饰”、“短册祈愿”等活动以及“京铭竹”、“竹林”等无形资源、有形资源的保护与推介活动,打造“京之七夕”形象[8]。京都的“竹与七夕”活动是传统节日与竹文化紧密结合的一个缩影,也是日本竹文化的一个缩影。时至今日,日本有的地方还流行着顺河漂竹的“七夕送”习俗[9],静冈县的许多地方仍盛行七夕日供奉“初物”之俗。日本七夕立竹装饰的思想基础是祭神[10]。
综上可见,青竹与星星两者在“神灵”上的崇拜之共性,在“人类命运”上的信仰之共性,实现了两者在精神与形象上的“神体”合祭,构成七夕与竹融合的思想基础;日本悠久的本土竹文化信仰构成七夕与竹融合发展的文化基础;近代的学校教育与现代弘扬传统文化的举措构成七夕与竹传承发展的时代基础。三者是日本独特的七夕节日与竹文化融合、传承与发展的基础与动力。
自中国传入的七夕节日与日本固有的“竹灵崇拜”相结合,在日本悠久的竹文化信仰与顺应时代潮流的基础上,形成了独特的以竹为主角的七夕文化。七夕节日做为众多的日本竹文化传统节日[11]中的典型代表,在竹与竹文化的扶持与映衬下,显得更具“神气”与“灵气”,成为七夕节日与日本竹文化紧密结合及其兴盛不衰的主因之一。今天,出于商业目的而做的七夕节日活动往往排除孩子喜欢的竹笹与短册,饰以华丽色布,使传统七夕文化及与之紧密结合的竹文化具有形骸化倾向。
[1] [2] [4] [5] [7] 室井綽.七夕と竹[J].富士竹類植物園報告(42),1998:10-11,13.
[3] 室井綽.バンブー•ノート(40)[J].富士竹類植物園報告(45),2001:186.
[6] 室井綽.松竹のめでたさ[J].富士竹類植物園報告(46),2002:133.
[8] 小林明正.京の七夕[J].竹,2010(114):1-2.
[9] 内村悦三.「竹」への招待[M],研成社,1994:164.
[10] 柏木治次.静岡県の竹文化(2)[J].富士竹類植物園報告(42),1998:160-161.
[11] 任敬军.日本传统节日中的竹文化表现[J].世界竹藤通讯,2010(2):4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