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军
(湘潭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湖南湘潭411105;湖南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湘潭411201)
《道德经》中的“道”与《圣经》中的“上帝”之比较①
何 军
(湘潭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湖南湘潭411105;湖南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湘潭411201)
当今社会,物质文明高度发展,人们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本真,变得一味去追逐、去索取,物质几乎占据了人们所有的感观、心理空间,而心灵生存空间却在极度萎缩。在人们向前狂奔的时候,我们有必要停下脚步进行思考,为现代社会处于精神空虚的人们寻找一个精神出口。老子《道德经》中的“道”与《圣经》中的“上帝”作为东西方文化、心理的终极追求,充分体现出东西方对于人生价值的诠释、定位。通过比较《道德经》中的“道”与《圣经》中的“上帝”,来对比中西方精神的实质内涵,以期找到人们心灵的依托和归属,为当代人们的精神世界寻找一个歇脚站。
道德经;圣经;道;上帝
“道”在中国文化中既是一个根本的形而上的哲学概念,又是一个关乎万物运行规律的人文伦理道德概念。“道”即“天”,即“天道”。“道之为物,惟恍惟惚”(《道德经》第二十一章)。《道德经》总共有五千字。在这部书中,老子认为“道”是一种含混的规律,而世间的万物莫不是在遵循这个规律而自然地运行。老子追求的理想社会同“道”这种思想具有高度的一致性:社会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在个人修养上追求一种“复归于婴儿”的无知无识境界,而在这里“道”就会显现出来。这种“道”是“恍惚”的,是“无状之状,无物之象”(《道德经》第十四章)。如果用感官去感受“道”,是无从把握、无从分别的,因而是混沌的。“老子在论及道作为宇宙本原的混沌模型时,认为宇宙之初的混沌状态是宇宙的潜在状态。其中有象、有精、有信,是万物之宗,天地之母。这种状态不是恒定不变的,而是周而不殆地运动着的。这种运动之中包含孕育着宇宙的产生,万物的分化。”[1]
老子指出“道”虽然是有规律的,但同时它也包含着不确定的一面。在混沌中形成的大道,其本身也呈现出混沌、恍惚的状态。这种状态在道家看来是心灵、宇宙、自然及其运行的某一根本规律的最彻底抽象,即“天人合道”,它是一种宇宙自然本体中的伦理。
在西方的《圣经》中“上帝”创造出了宇宙天地,他是万物的主宰。“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上帝“创造了律法和福音真理,以保全人类的生命。“上帝”是一切光、生命、真理、福音的源头,这充分显示了上帝的荣耀、恩典、博爱和对人类生命存在的关怀与掌管。在《圣经》中,上帝用6天时间创造了世间万物。“《圣经》中的上帝,从形而下的概念上讲,又是通过他对人类的启示和拯救,和人进行对话,从而走进了人类生活。新旧约就是上帝的作为与话语的记录。上帝创造世界后,并未从世界中隐退,而是继续不断地在启示、统治、完善、护理和拯救着世界,并在人类的历史中展示自己,向人类启示着自己的真理。”[2]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在中国与西方的历史上,都存在一种混沌的状态,而“道”和“上帝”扮演的都是一个角色,那就是开启万物。虽然它们有不同的地方,但是其本质却是相类似的。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道德经》第二十五章)。在老子看来,“道”是神秘不可测的,甚至在命名时都不能有一个很准确的字眼去包含它的所有内涵。所以老子说只能勉强地命名为“道”。“道”生宇宙,而宇宙生万物。“上帝”用6天的时间创造了包括万物在内的整个世界,在本质上可以说它们是世界的开创者。但是它们的“名”却是不同的。在《道德经》的开篇老子说真正的道是无法用言语表达清楚的,同样也不能用一个固定的概念来确认。虽然老子给它起名为“道”,但这也是勉强为之。《道德经》是老子对“道”的直觉式领悟。他否认自己把握了“道”。老子的“道”始终是没有一个准确的定格,同样也是没有感情的自然之“道”。所以用它无法回应人们对“道”的渴求。“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tuó—作者注)龠(yuè—作者注)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闻数穷,不如守中。”(《道德经》第五章)这段话的意思是天地是不存在仁慈的说法的。它对待万物都是一致的。这段话道出了道家所注重的自然思想:天地是公正无私的,对于世间万物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爱。天地之道只是默默的存在,让万物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所以“道”在中国文化中是没有名称的但是却是在潜移默化中起作用的。
《圣经》中最神秘的是上帝本身。圣经中的“上帝”的英文翻译也可以是“Being”。当上帝第一次向人类展示他自己时,就是宣告自己的存在乃是“自有永有者”,英文的翻译是“I am who I am”,即“我是我所是”。上帝宣告他是不依赖其他存在的存在,他自己就是自己存在的原因。上帝以自身为法度,同时成为万有的法度。“因为万有都是本于他,依靠他,归于他。”(《罗马书》11:36)“你考察,就能测透上帝吗?你岂能尽情测透全能者?他的智慧高于天,你还能做什么?深于阴间,你还能知道什么?其量,比地长,比海宽。”(约伯记11:7-9)“诸山未曾生出,地与世界你未曾造成,从亘古到永远,你是上帝。”(《诗篇》92:2)。新约中“道”成肉身的基督耶稣宣告自己也超越了时空“:我从天而降,依然在天。”(《约翰福音》3:12-13)“还没有亚伯拉罕以先,就有了我。”(《约翰福音》8:58)从这些话语中我们可以看到“上帝”是有名的。“上帝”从初始就存在,他用他的大能创造出万物,从亘古到永远,“上帝”都是存在的。
“道”是潜行于无形中,是无法去形容、描述,但又在起作用的存在。“吾不知其谁之子,象帝之先。”(《道德经》第四章)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不知道‘道’是从哪里产生的,盘古开天辟地前就有了。也就是说道本为无形无相的东西,也就是无。而万事万物都从无中产生,当然是先有道后有万物了,道为万物之母。在老子看来最接近“道”的东西有:一、天、水、圣人、上士、善为士者、象帝、天地。虽然“道”不能清楚的显现,但是从这些与“道”相接近的事物中可以说“道”是无处不在的,他是融合于万物之中的。可以说是万物的原则和规律。在《道德经》第二十五章中,老子认为“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老子自己说他没有办法去把握“道”,所以只能为它取名为“道”,但是这个名字是十分勉强的。从老子对于“道”的无法把握可以看出“道”的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宽广内涵。
关于“上帝”的形象,其实《圣经》很少提及。“我立刻被圣灵感动,见有一个宝座安置在天上,又有一位坐在宝座上,看那坐着的,好像碧玉和红宝石,又有虹围着宝座,好像绿宝石。”(《圣经·启示录》第四章)《圣经》中“上帝”“依照自己的形象,用地上的尘土造人,将生气吹入他的鼻孔里,他就成了有灵的活人,即亚当。”(《创世记》2:7)在这里人们用自己的形象为“上帝”画出了“像”。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上帝的“形”就是人的“形”。“上帝”用“灵”使人不同于其他动物,也使人与上帝具有同一属性。“上帝是灵,能向人显现。”(《创世记》18:1-33)但是“上帝”的“像”却又是不可去亲见的。因为上帝说:“你见我面的那日,你就必死。”(《出埃及记》10:28)从“上帝”的神秘性和不可见性可以做出判断是人依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上帝”,但是又没有失去其神秘性。《约翰福音》中讲到“上帝”是造物之先,万物藉他而造,最后成了人的样式,住在人们之间。可见“上帝”是无处不在,其“像”可以说是既普通而又充满了神秘感。
“道”和“上帝”所走的道路是不同的。“道”走的是思辨之路,而“上帝”走的是启示之路。关于“道”的性质和“道”的规律,在《道德经》的章节中都可以看到。“道”通过思辨之路,即“道”是既是物质性的、最先存在的实体,却又是不能去亲近的,是耳不可闻目不可见、寂静又空虚的。“道”的存在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永远存在,无所不至地运行而永不停止。陈鼓应先生在《老子今注今解》一书中说到“‘道’是人的内在生命的呼声[3]。老子对“道”做出了自己的解释,这种解释属于一种思辨性质。“道”是不能用具象形容的,只能去体会、感悟。
《圣经》中的“上帝”是通过启示之路作用于众生的。“敬畏耶和华是智慧的开端”(《箴言》9:10)要想获得“上帝”的眷顾,那么必须敬畏“上帝”。获得眷顾的途径在于信仰而不在知识,因为只有信仰才有可能超越理性。“上帝是爱,那存留在爱内的,就存留在上帝内,上帝也存留在他内。”(《约翰福音14:8—16)“上帝是爱,是《圣经》的最高峰,启示了形而下的人性之爱上升到了形而上的神性之爱。”[4]“上帝”通过不同的话语,去教会众生如何领悟真爱的存在,“上帝”的话语是道路、真理、生命的象征。“上帝”的“话”就是“启示”。“上帝”作为一名启示者,他把大爱向人们启示。“启示”最初即是“上帝”的“创世”,最大的一次是“上帝”“道成肉身”,是人与上帝的“复和”。而“人是存在的尺度”,也就是普罗泰戈拉所言“人是万物的尺度,是存在的事物存在的尺度,也是不存在的事物不存在的尺度。”[5]
“道”与“上帝”在“名”“形”“质”上既有相同点又有不同之处,他们为人们共同提供着一种精神的慰藉。二者都是神秘不可测的,他们高于人之上,令人敬畏,同时又都显现于尘世之中,通过世人的生活展示了自身的存在。“道”与“上帝”不但是宇宙万物的根源,孕育万物并成为万物的法度,同时也是精神世界的最高范畴,是文化道德的灵魂。“道”为这个世界提供了一种运行的规律,“上帝”为人类指示了未来的道路,在这个浮躁、喧闹的世界,或许只有认真去解读“道”与“上帝”的真实内涵才能够获得灵魂的升华。
[1]王希坤.浅析《道德经》的混沌学思想[J].系统辩证学学报,2004(7).
[2]夏丽志.《圣经》的上帝观与《论语》的天神观[J].孔子研究,2004(6).
[3]陈鼓应.老子今注今解[M].北京:商务印书馆.
[4]李滟波.从《圣经》中的 God到中国的“上帝”和“神”——兼论跨文化语境中的形象变异[J].外国文学研究,2002(1).
[5]普罗泰戈拉.古希腊罗马哲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
I059.9
A
1674-5884(2012)04-0133-02
2012-02-26
何 军(1971-),男,湖南湘潭人,湖南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湘潭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硕士,主要从事英语语言教学研究。
① 本文所引《圣经》为新旧约全书(和合本),1989.中国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中国基督教协会。
(责任编校 龙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