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婷
(贵州大学外国语学院,贵阳 550025)
生态翻译学(eco-translatology)是一项跨学科性质的新兴研究,涉及到了“生态学”(ecology)和“翻译学”(translatology)。生态翻译学也可以理解成为一种生态学途径的翻译研究,或者生态学视角的翻译研究。20世纪60年代以来,人类社会已经逐渐开始由工业文明到生态文明转变,人类渐渐意识到生态平衡对于整个社会而言的重要性。中国也在20世纪70年代开始重视生态文明的发展问题。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被人类长期忽视的“生态”问题被引进到不同的研究领域中,生态翻译学的诞生可以被视为顺应时代发展的具体体现。
生态翻译学主要有九大研究焦点并以翻译适应选择论为理论根基。翻译适应选择论出自于胡庚申教授的《翻译适应选择论》。他指出翻译适应选择论是以达尔文“适应,选择”学说的基本原理和思想为指导、以“翻译即适应与选择”的主题概念为基调、以“译者为中心”的翻译理念为核心、能够对翻译本体做出新解的翻译理论模式。它将翻译定义为“译者适应生态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活动”。其中的翻译生态环境是指“原文、原语和译语所呈现的世界,即语言、文化、交际社会、以及作者、读者、委托者等互联互动的整体”。生态翻译学认为翻译是一种认知和生存模式:把一种语言移植为另一种语言,就像把植物或动物从一个地方迁移到另一个地方,只有适应目的地的新环境才能有幸生存。按照生态翻译学理论:翻译过程是一种译者适应与译者选择的交替循环过程;翻译原则是多维度的选择性适应与适应性选择;翻译方法简而言之为“三维”(语言维,文化维,交际维)转换;根据多维转换程度,译者素质与读者反馈的译评标准得出最佳翻译是“整合适应选择度”最高的翻译的这个结论。
委婉语,作为文学作品中一种重要的修辞手段,普遍存在于各种语言中。委婉语来源于希腊文的(eu)和(pheme),意思就是“说好听的话”。也就是说用一些不太准确,比较委婉,温和或者不那么直率的词语来取代另一些事实上就是那么真切的词语。人们在交际和交流中希望找到一种合适的表达方式,既使双方能够顺利完成交际,又使双方感到此次交际是愉快的。完成了理想的交际任务,委婉用语就是实现这一理想交际的合适的表达方式。它是使用较含蓄的语言表达各种强烈的、难以启齿的话语。这种委婉用语是人们在一定的语境中选择语言文字的结果,通过有意偏离常规形成各种修辞格,或者通过违背合作原则产生会话含意。这样便丰富了语言的表达方式,实现独特的修辞意义,产生独特的语言效果。同样的,在政治军事领域里,政客们为了欺骗对方,掩盖目的,粉饰过错,对一些令人不快的事物,比如战争、伤亡、事故等使用低调处理和模糊语言等方法,以美言相称。
在《美语词汇与美利坚文化研究》一书中提到,在委婉语中最具有代表性的粉饰语言就叫做化妆词汇(cosmetic word)。政坛、军界尤其喜欢使用委婉语,政客们为了讨好公众,欺骗对方,掩盖目的,粉饰过错,往往借助于委婉语等手段来增强他们的语言表现能力。在此委婉语应顺了政治界尔虞我诈的心理特点,成为他们的有利工具。由此不难看出,战争化妆语的主要目的就是帮助使用它们的人将一些尖锐难堪的词语变柔和,让人听后不至于感到难堪或刺耳,让他们的观点易于被人接受。战争化妆语,又称军事委婉语,即用一种比较模糊、含蓄的词句将令人难堪或忌讳的事物转化为人们可以接受的语言,达到理想的交际效果。这样看来,战争化妆语本身就可以看成是一种为了适应当时生态环境而衍生出来的语言。因此,作为翻译的一个分支,战争化妆语的翻译也必然要考虑多维转换程度,从语言维、文化维、交际维的方面进行斟酌考虑,尽可能成为“整合适应选择度较高”的翻译。
从战争化妆语的目的与交际功能看,战争化妆语本身就已经是符合当时其源语言的生态环境了,但是不同语言的生态环境又不相同,因此在翻译战争化妆语的时候,我们要首先根据不同文化判断是否有委婉必要,选择正确的翻译方法,使译作达到高程度上的“三维”转换。
虽然英汉委婉语存在一定差别,但在两种语言中存在着大量相同或相近的委婉语表达,因此在翻译过程中,有时候可以采用直译的方法。例如,1983年,美国派武装部队入侵格林纳达。美国总统里根对新闻记着经常使用“invasion”一词恼火。他说,“这是rescue mission”。1980年,美国派直升飞机去营救美国在伊朗的人质失败,卡特称之为incomplete success。原被称为 MX的美国试验导弹,却被里根正式命名为peacekeeper。在这里,对于rescue mission、incomplete success以及peacekeeper这几个战争化妆语的翻译,我们就可以分别直译为“营救使命”、“不圆满的胜利”、“和平保卫者”。因为从语言环境来看,这几个词分别是“invasion”、“defeats”和“weapon”的委婉说法,因此在翻译这些词之前,说话人就已经对它们进行了“适应与选择”的活动,只不过这一种“适应与选择”是在源语言内完成的,并没有涉及到另一种语言,还不存在“翻译”这一过程。而一旦涉及到翻译活动时,我们就必须考虑源语言的委婉语说法在目标语言内是否受用,是不是存在很大差异。如果两种语言的委婉语表达基本相同或相近,这时候我们就可以采取直译的方法来保持原文的意思与风格。从语言维的角度来看,直译的方法是保留原文意思的最保守的译法,它最符合辞格和词语对等。而从文化维的角度来分析,选择直译方法的前提就是,该委婉语的表达在两种语言内都是适用,委婉语是一面镜子,不同委婉语反映出不同的社会心理状态,也折射出社会发展的变化,如果该委婉语在两种语言里都适用就说明这两个社会在该委婉语反映的社会层面中是处于相同等级上的,这样一来,文化维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最后再看交际维,战争化妆语的构成主要体现在低调处理,模糊语言两个方面。低调处理是对严重事态轻描淡写,模糊语言是把具有鲜明意义的词语抽象化,使之意义泛化。虽然两种方法不同,但其目的无非都是掩盖目的,粉饰过错。因此无论战争化妆语的使用者有没有对源语言进行“适应与选择”,读者都能够感受到语言的实质,就像有人说,一个人越是显摆什么,他就越缺少什么。所以如果直接采用直译的方法,反而能让人们更能感受到说话人的最本质的意图,从而实现了语言的交际功能。
委婉语具有民族性、文化性、地域性等特点。不同国家的历史文化不同,其风俗、禁忌也有所不同,因此在翻译中也难免碰到这样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译者就必须考虑到两种语言的生态环境了,通过分析两种语言的生态环境,力求找到最近似的表达方式。例如,美国空军把“坠机身亡”说成是old Newton took him,这是一种比较幽默的说法。美语也会把同样的情况说成是thud,或者he bought it。其中,用bought it来指“阵亡”的说法,反映了美国军人的感情,因为他们认为这是expendable(可作为花费[牺牲]的)。他们用各种不同的模糊语言表达,尽量避免die或者be killed这类冷酷尖锐的字眼,掩盖了死亡的可怕。关于“死亡”的委婉表达,中国跟美国是有很大的不同的,与美国人特有的个人主义不同,对于战场上的伤亡,中国人大多会使用“为国捐躯”、“英勇就义”这样的词语。但相同的是,中美的这类战争委婉语的使用都是想在一定程度上让军人摆脱死亡在心理上的阴影,激发官兵的斗志,提高部队士气。因此,当两国化妆语的表达有所出入时,通常可以采用套译法,即根据彼此不同的文化背景选择其相对等的表达。就如将“bought it”套译成为“为国捐躯”或者“英勇就义”,这样既掩盖了死亡的可怕,也更能让人接受。从生态翻译学角度分析,由于两国对“死亡”的接受程度与理解方式不相同,如果直译成“买下”就无法传达句子的本意,让读者无法理解句子的意思。
由此可以看出,文化维的不适应就导致了语言维的不通顺,再是交际维的交际功能障碍。“三维”转换中任何一维的缺失就会影响翻译效果。因此,战争化妆语的翻译必须树立生态意识,顺应生态翻译学的规律,充分遵循“三维”转换的原则,这样的翻译才是整合适应选择度高的作品。
20世纪60年代以来,人类渐渐意识到生态平衡对于整个社会而言的重要性。“生态”问题也被引进到翻译领域中,提出翻译是“译者适应生态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活动”的观点。同自然界“适者生存”的进化论相同,语言也需要适应环境,被环境选择。战争化妆语,作为一种特殊的语言及社会现象,有着极强的文化交流和信息传递的功能。通过对战争化妆语翻译的分析,可以得出:战争化妆语的翻译必须遵循生态翻译观的“三维”转换原则,任何一“维”的缺失都会对翻译效果产生巨大影响,达不到文化交流和信息传递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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