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思想建设是廉洁建设之魂——兼论李真的堕落之路＊

杨建党

（武汉港务集团有限公司，湖北 武汉 430021）

廉洁建设和反腐败工作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要内容之一，是党必须始终抓好的重大政治任务。而反腐败的基本任务主要在于“防”和“治”，“治”仅限于治标，“防”才能从根本上杜绝腐败的发生。因此，提高人们拒腐防变和抵御风险的意识及能力是防止腐败发生的首要因素。

一、人的思想活动对行为的影响

防止腐败的发生无非通过两条途径。一是通过他律，即通过外在的行为规范，如纪律、制度、法律等规范人的行为；二是通过自律，即通过内在的行为规范，如理想信念、价值标准、思想境界、道德情操等规范人的行为。两者的区别在于，前者是外在约束，重事后处置；后者是内在的约束，重事前预防。两者的联系在于，纪律、制度、法律等除了具有事后处罚作用外，也可以内化为人们的思想意识，与理想信念、价值标准、思想境界、道德情操一道发挥自律作用。

倘若再仔细分析一下，我们就不难发现，在同样的纪律、制度、法律环境下，有的人自觉遵守，有的却视而不见，这是因为，有的人能够把纪律、制度、法律内化为自己的思想意识，指导自己的行动；而有的人却不能将它们内化为思想意识，不能指导自己的行动。那么，为什么有的人能够内化，而有的人又不能够内化呢？这是由于不同的人所持有的理想信念、价值标准、思想境界、道德情操不同而造成的。也就是说，纪律、制度、法律是外在规范，是他律，而要将其转化为内在规范，起自律作用，关键取决于理想信念等主体因素的作用。

二、思想建设在廉洁建设中的重要作用

基于腐败发生和防止的途经分析，我们能够更清楚地认识到，理想信念、价值标准、思想境界、道德情操等思想活动在反腐败中的重要作用。也就是说，思想建设在反腐败过程中，能够让人们在通过主观意识来约束自己行为的同时，还能够将外在的行为规范转化为内在的素质要求，变他律为自律。因此，拙文将着重探讨思想建设，即理想信念、价值标准、思想境界、道德情操的建设在反腐败中的重要作用。

（一）理想信念是天然的防腐剂

理想信念是人类的精神家园、思想高地，是人类思想中最高尚最纯洁的部分，它就像思想中的阳光，而腐败思想却像思想中的阴霾，心里的阳光越灿烂，就越能起到驱散阴霾的作用。因此，理想信念对腐败能够起到很好的免疫作用。

我们党在延安时期，条件异常艰苦，但廉洁之风却十分盛行。官兵一致，以身作则成为领导干部和共产党员的行为准则。很多看不惯国民党腐败的人，到延安后，从延安的清廉中看到了中国的希望。被毛主席称为华侨旗帜的陈嘉庚回国支援抗战，他首先拜访的是国民党不是共产党，最后选择的却是共产党，因为他从国共两党对他的招待中，看出了一个是清廉，一个是腐败。不少民主人士到过延安后，都认为延安政府是最为廉洁的政府。

为什么那个时代的人，只求奉献不求索取，只知艰苦不知享乐，是他们都比现在的人“傻”吗？不是的，因为在革命理想高于天的年代，理想信念的阳光能够驱散他们思想上的阴霾，尽管当时物质条件匮乏，甚至随时都有可能牺牲，但他们以苦为乐，视死如归。是什么力量支撑他们这样做，毫无疑问是理想信念的力量；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如此清廉，毫无疑问也是理想信念的原因。因此，理念信念不仅是前进的动力，也是预防腐败的最好抗体。“只有通过加强教育和管理，坚定党员干部的理想信念，提高党员干部的道德修养水平和廉洁从政意识，才能促进全社会形成诚信友爱的风气。”［1］

可是与他们相比，没有理想信念的人，面对腐败现象的情况就截然不同了。被称为“河北第一秘”的原河北省国税局局长李真的蜕变就是最好的说明。前途无量的李真在7年里连升6级，33岁就走上了正厅级领导岗位，从他发迹到被“双规”的7年间，利用职务之便总计受贿人民币676万元，美元16万元，港币1万元；还伙同他人贪污2967万元，与他人合伙非法侵吞爱尔兰尼瓦利斯公司（国有）50%股权，计46．47475万爱尔兰镑；非法侵吞河北省秦皇岛市中兴电子有限公司（国有）112．5万美元的股权。涉案犯罪金额之巨大，居建国以来河北党政官员贪污受贿犯罪数额之冠，成为新千年跨世纪的惊天大案，2003年被执行死刑。李真为什么从一个官运亨通的“政治明星”蜕变成腐败分子？从他所写的20000字的《悔过书》中也许能有所发现。他说，“随着问题交待的深入，我越感负罪沉重，参加工作以来，党和人民给予了我多少殊荣，我如此年龄就走上了正厅级领导岗位，是多少正直、比我有才华的人没能得到的机遇，然而在党和人民赋予我的权力面前，没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成了功名金钱的牺牲品”。在忏悔的同时，他谈及了导致他毁灭的真正原因，他说，人可以没有金钱，但不能没有信念，丧失信念就会毁灭一生。这是他以38岁的生命为代价得出的结论。

（二）价值标准是腐败的检测剂

价值标准是心灵的尺度，是行为的开关。一个人在行动之前，必须由大脑发出指令，而大脑发出指令的依据就是价值标准。符合自己价值标准的思想就能被通过，获得通过的思想就能转化为行动；不符合价值标准的思想就不能被通过，不被通过的思想就不会转化为行动。“现实生活中，利益的驱使、权力的失控、道德的失落，是影响领导干部廉洁从政的主要因素。一些领导干部犯错误甚至堕落为腐败分子，其根本原因是价值取向偏离了正确方向。”［2］

实际上，我们的头脑也不是一块净土，各种思想纷繁复杂，相互交织，相互作用。而在复杂的思想环境下，选择什么样的思想主导我们的行为，依靠的是价值标准的判断。价值标准对各种思想进行检测和筛选，最后决定取舍。

同样地，腐败思想也要受价值标准的检测和筛选，如果我们的价值标准是以理想信念为基础，把国家、民族、人民、企业的利益放在前面，腐败思想就很难通过。如果失去了理想信念，把个人利益放在第一位，一切向钱看，那么，价值标准就很可能成为一种利益标准。而在这种利益标准的衡量下，人们不仅会对头脑中的腐败思想大开方便之门，而且社会上的很多腐败现象就能够被认同、被认可、被接受，甚至被认为是一种合理现象。因此，价值标准混乱和缺失，或者以利益标准作为价值标准，就会导致腐败行为的发生。

还是拿李真案来看吧，有一次李真在省里开会遇见了张家口卷烟厂的李国庭厂长和财务处的季灵处长。李国庭送给李真五千元钱。李真一下惊呆了，这是别人第一次送给他这么多的钱，李真坚决不要，再三推辞。李厂长留下钱，找一个借口很快就走了。第二天，李真带着五千元钱去请示领导，领导让他一定要把钱退给人家，并对他说，人家办企业挣钱也不容易，不能随便收人家的钱。事后，李真通过别人把钱退给了李厂长。这件事让李真想了许多许多……此后，在一次全省召开的经济工作会上，与会的工作人员每人发了一件近百元的羊绒衫，李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收下了纪念品，事后他问办公厅的人，我该不该收下羊绒衫，该人说，人人有份，你为什么不拿回去呢？李真就穿上了这件羊绒衫。过后不久，河北省沧州市的一个领导到省里向领导汇报工作，背着李真的上司，送给他一条中华烟和一套刮须刀，李真悄悄地收下了。但在他将东西送回宿舍，却怎么也打不开宿舍门，后来仔细一看，原来他吓得用错了钥匙，拿自行车钥匙去开宿舍的门。到后来，这样的事习以为常。于是，他开始从被动接收到主动索取，进而不择手段地大收贿赂，到案发止，他非法获得的人民币金额达3000余万元。

李真就是这样从不敢收，到不知道该不该收，再到战战兢兢地收，最后堕落到贪得无厌。他在反思自己的人生轨迹时，说出了发生这种转变的心路历程，他说，尤其是苏联东欧巨变之后，对我的影响很大。于是我开始思考，社会究竟向何方发展？将来个人又何以立身？与其江山易手，自己万事皆空，不如权力在我之时，及早作好准备。可以说，李真的堕落过程，实际上是心理天平倾斜的过程，是价值标准颠倒的过程。

（三）思想境界是腐败的清洁剂

如果说理想信念是太空的话，那么思想境界就是天空。如果太空离我们比较遥远的话，那么天空离我们比较贴近，比较现实。尤其是在当今社会，思想观念、价值观念、生活方式日益多元化，各种思潮和思想相互激荡，在复杂的环境下，很多传统思想和观念受到冲击，理想信念和价值标准在一定程度上面临挑战。如果我们没有一定的定力，就很可能迷失生活的方向和人生的坐标。因此，这个时候，思想境界就显得尤为重要。

现在，为什么市场上、官场上，不以丑为丑，不以耻为耻，反而错把低级当时髦，错把腐败当能力呢？是因为腐败者的思想境界、思想意识已经接近或接受了低级趣味，已经认同了把坚持原则讥笑为假正经、不灵活、过时了的观点，已经接受了把贪图腐败欣赏为会来事、有能力、脑子活的思想。甚至倡行政治是虚的、理想是远的、权力是硬的、票子是实的，应该去掉虚的、扔掉远的、抓住硬的、捞到实的。理想理想有利就想，前途前途有钱就图，你捞我也捞不捞白不捞，此时不捞何时捞的腐败哲学。正是因为腐败分子缺乏思想境界这个洗涤灰尘的清洁剂，才使得他们的思想蒙上了灰尘，失去了应有的纯洁。

李真等腐败分子走到人民的反面，除了他缺乏理想信念之外，更重要的是没有应有的思想境界。在李真身上，他不是丧失了理想信念，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理想信念，只是他丧失了与其地位相应的思想境界，所以导致他在腐败的道路上迷途而不知其返，越陷越深。

一开始，李真也想做一个焦裕禄式的干部，他说，“一次看电影《焦裕禄》，我泪流满面。那时我想，我一定要尽职尽责把秘书工作做好，将来有机会就到生我养我的张家口市最贫困的一个县做县委书记，像焦裕禄一样带领百姓致富。我死后，不求有那么多人送我，只求有人能在我临终前说‘谢谢你，李书记’就够了”。李真为了实现做一个焦裕禄式县委书记的梦想，他说，“那时我干起工作来，也真是不要命，有一次累得晕倒在自家的卫生间里。那个时候也无所谓星期天，也不讲报酬，反正就知道闷着头工作”。

可后来，他说，“为什么我们要运用权力拼命攫取、拼命贪婪呢？是不是跟现在社会缺乏“廉政光荣”的环境有关呢”？他说，“廉洁成了一些人茶余饭后的笑料，无论是我做秘书还是做局长，我都看到过、接触过这样的一些人，他们因为廉洁，不仅生活条件得不到改善，工作上得不到重用，反而还遭到有些人的奚落、责难、孤立和排挤”。于是李真得出了这样的判断：笑廉不笑贪已成为社会普遍现象了……

从李真的直白中，我们似乎能够看到他思想蜕变的过程。正因为他的思想感情、思想意识、思想境界开始退化，他的腐败行为才愈加嚣张。

（四）道德情操是腐败的消毒剂

如果说价值标准更像是非标准的话，那么，道德情操则更像美丑标准。如果说价值标准更倾向于处事的话，那么，道德情操则更倾向于为人。因此，高尚道德情操讲究人情而不失原则，不健康的道德情操则把人情与原则混为一谈，甚至把人情看得高于原则。高尚的道德情操追求一尘不染，而不健康的道德情操则讲究哥们义气。因此，高尚的道德情操对夹杂在人情中的腐败现象有防范、鉴别和抵制的作用，对腐败思想有明显消毒杀菌作用。

在现实生活中，很多腐败现象往往与人之常情、礼尚往来、朋友帮忙交织在一起，很多腐败现象都是披着人之常情的外衣得逞的。李真的蜕变也同样说明了这个道理。他在回顾他走上腐败道路的历程时说，“在我给省委书记做秘书后不久，就有北京的一个高干子弟给我打电话，想通过我联系一个工程。说实在的，我当时一听，头就大了。可他过去帮助过我，甚至可以说对我有恩，我也不好意思立即回绝，口头上答应了他。放下电话后，我就在办公室里转起了圈，想怎么回绝。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这事就这样扔下了。一段时间后，他亲自过来了，催这个事。我看怎么也糊弄不过去了，转而一想，这个工程，他不干，别人也得干，总得有人干呀。管他成不成，我先打个电话再说。没想到这个工程还真弄成了……后来，他给我几十万元中介费。我本来是不想要的，可一想，这笔钱我不要，就全进了他个人的腰包，不要白不要。再说，我觉得这样的钱，要了也没人知道……”

正因为李真碍于朋友面子，讲哥们义气，分不清原则和人情的界限，分不清腐败现象与朋友帮忙的区别，才逐渐失去心理平衡和鉴别能力。他说：“我看到个别高干子女吃、抽、穿、用极为豪奢，时间一长，就知道了其中的‘秘密’。他们这些钱是依靠父母的权力和影响，开公司、做生意牟取的暴利。我既羡慕，又不平。”于是，这时的他不仅对腐败现象变得麻木，失去警惕，而且开始羡慕，刻意追求。恰恰就在这时，李真得知前任秘书吴庆五准备辞职下海经商的消息后欣喜若狂，并对吴庆五说，“你在商界为了挣钱，我在官场为了当官，你在商界需要权力支持，我在官场需要经济支持，我支持你经商，你支持我从政，我的官越做越大，你的钱越挣越多”。于是，一个各取所需、狼狈为奸、赤裸裸的腐败大戏开始上演。此时，道德情操、美丑标准已完全被抛诸脑后。

上述的这些过程，也许就是腐败分子蜕变的全景图画。我们不难从中看出，思想建设在反腐败中的作用是何等的重要。思想是行为的先导，是人生的方向盘和总开关，廉洁是思想的一面镜子，是理想信念、价值标准、思想境界、道德情操的试金石。人的任何行为都能找到其思想根源，腐败现象也不例外。思想深处的不廉洁因素是导致腐败的内在原因，廉洁的行为源于廉洁的思想，不廉洁的行为源于不廉洁的思想。要想从根本上遏制腐败，就必须要筑牢思想防线。只有筑牢了思想防线，才能实现要我廉洁到我要廉洁的转变，才能使廉洁自律成为一种主动的行为、自觉的行动。总之，思想建设，尤其是理想信念、价值标准、思想境界、道德情操的建设至关重要，它是廉洁的基础、廉洁的根本、廉洁的灵魂。

［1］中央纪委理论学习中心组．加强党风廉政建设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J］．求是，2005，（8）：4．

［2］田淑兰．加强高校党风廉政建设为构建和谐校园奠定政治基础［J］．学校党建与思想教育，2007，（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