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冰
(辽宁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9)
长期以来人们习惯将文化与社会视为一个整体,认为其是社会的一种行为及现象,但笔者认为,文化并不应该只被理解为存在于作为集团“社会”中的一种行为,它同时也是存在于个体内部的暗默知的集合。这里所说的暗默知为感觉、感情、理论性语言知识及各种各样知识的复合体,因其存在于个体内部,所以也可称为“个的文化”(细川,2003)。本文主要借用“个的文化”概念,通过比较新旧日语能力考试标准,指出要想实现真正的“学习者主体”就必须打破“集团型文化”模式,实现“个的文化”。
从1984年到2009年的25年间,国际日语能力考试始终贯彻一个考试标准。旧版能力考试分为四个级别,一级最高,四级最低。所有级别考试均由文字,词汇、听解,阅读理解与语法三部分组成。考试标准对每个级别应该掌握的知识点进行了说明及解释,例如:一级水平要求掌握日语词汇10000个,指出除应具备与社会生活相关话题的交流能力外,还应具备在日本大学进行学习和研究的能力;二级水平要求掌握词汇6000个,具备一般性会话能力及简单阅读与写作能力;考试标准中虽出现了综合能力一词,但并没有对此进行具体的阐述与诠释,这就使得学习者对自己应该具备的能力产生模糊,简单地认为只要能认识1000个汉字,6000个词汇就是二级,是二级就可以进行会话交流。这种错误认识一定程度上也使那些仅仅追求成绩的高校和学习者走了不少弯路。
一些院校为了提高学校的考试通过率,甚至打乱正常的教学计划和秩序,浪费良好的教学资源和学生的正常上课时间去进行考试模拟练习,改变了日本语教育的初衷,使之逐渐成为了一种应试教育,语言能力的运用和培养根本无从谈起。教师的总体认识停留在教授日语相关信息的初级阶段上,总是将日本社会视为一个整体来讲授,教材中出现的某一特定人物会被教师视作全体日本人的缩影,概括为“日本是——样子的”,总之这种“集团型文化”认识成为支配教师的主体,“教什么”成为日语教师思考主要内容,试卷考试成绩成为评价教师的标准。
从日语能力测试官方提供的数据看,无论日语的任何级别考试,中国学习者的语法、文字部分的得分情况相对不错,与世界总平均分和日本国内的平均分基本持平,但中国学习者存在一个共性问题——听力差,与全世界总平均分差距甚大,与日本国内的平均分更是无法相提并论;这种情况也不仅仅是日语这个个例,也是中国学习者学习任何一门外语的一个通病,因为大家只追求通过率,认为只要按照考试标准去复习和准备就一定可以通过。为了拿到能力证书大部分学习者和教师根据长久的学习经验扬长避短,采用强化训练的方法让学习者在文字、词汇和语法部分下足功夫,以此来保证通过率。这样的做法势必导致大部分的学习者采用死记硬背、死啃书本,根本将听力、会话、翻译以及写作方面的能力培养和训练忽略不计,学习者完全以一种应试教育的心态去学习和考试,大学部分人学习的态度也略显示浮躁,呈现一种急功近利的态势。长此以往下去对日语学习和教育都是极其不利的,我们的高校教养目标是具有听、说、读、写均衡的综合能力人才,而现在的教育与学习远远偏离了这个初衷,已经使日本语教育和学习陷入了“应试”教育的误区之中。
经过4年多的努力,日语考试组织机构终于在2009年底出台了新日语能力考试标准,主要包括以下4个方面:考察级别由以前的4级别扩大为5个级别;通过完成特定课题考察学习者的语言应用能力;让学习者知道自己能够完成的课题,了解自己实际能力;提高考试的妥当性、可信赖性。以前考试大纲中也出现过综合能力的字样,但没有将其细化。而新大纲将交流、应用能力的考察视为基本方针,由此考试内容、结构也产生相应的变化。
即学习者不但要具备一定的日语语言知识,同时也要能够运用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和能力来解决学习和生活中遇到的各种各样问题,以达到学以致用的教学目标。考试委员会通过对2008年报考学习者调查,将日语使用范围确定为学习、生活和就业三个领域。结合三个领域,又将特定课题部分划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商务信函回复,讲座邀请函等与职场相关且语言专业性较高的实际问题;二是机器修理和组装等非语言性实际问题。
根据 Bachman&Palmer(1996)的研究,新大纲中的语言知识可分解为结构性知识(structural knowledge) 和语用论性知识(Pragmatic knowledge),其中结构性知识又可细分为语法知识(Grammatical knowledge)和文脉知识(Knowledge of text)两方面。语言知识构成,考察语言知识范围扩大,除以往单纯性死背硬记式知识外,语用论知识也成为考试的一个重要考查点。
从新旧能力考试大纲的变化中可以发现,以往我们在日语教育中提到的“文化”都是作为一个整体出现,学日语就要知道“日本文化”了解“日本社会”近乎成为一种口号,每个从事日语教学的人都在不断地重复,但具体地实施细则没人了解。新大纲的出现一切都变了,整体文化格局被打破,目光投向学习者自身,“异文化”究竟为什么是“异”成为讨论的重心,“个的文化”成为日语教育中心话题。
改变教学中教师与学习者的外在偶然或派生性的关系,向内在本质或构成性的关系努力,实现教学中人的主体性。教师和学习者在设定相同目标的情况下,学习者要完全了解教师评价的标准和尺度。众所周知,无论怎样提倡教师和学习者的平等,实现教室内的完全平等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仅从知识量一点来看,教师就多于学习者,但教师不应因此就“凌驾”于学习者之上,应站在支援者的立场上将知识逐渐渗透给学习者,而不是一下子“灌”向学习者。
批判性思维关注的重点问题是逻辑思维能力和逻辑知识之间的关系问题,简而言之,其实就是能力和知识的关系问题。批判性思维这个理论其实就是以批判的方式,寻找更加切实有效的途径,培养锻炼思维能力,揭示问题点,从而找到解决问题的有效方法。以目前外语教学中的读、写能力培养为例,大部分教师还是运用逐词逐句解释的教学方法,单纯地依靠文章内容提出相关问题让学习者回答。笔者认为这种机械的教学方法只适用于日语初级阶段的教学和学习,在日语的中、高级学习阶段运用此种方法只能完成最基本的语言练习,非但不能培养学习者的任何批判思维能力,也会使课堂成为教师唱独角戏的舞台。细川(2003)指出要想锻炼学习者的批判性思维应从以下3个方面着手,首先运用综合性的交流活动方式。即听、说、读、写四种技能全盘考虑,理论上感觉这似乎很自然,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和阻力。例如:阅读文章时不自觉地将内容理解作为唯一目的进行下去,或在文章讲解过程中教师唱主角,未给学习者留任何自由思考和解读空间。其次赋予学习者期待感;教室内经常会按照假想的现实进行语言训练,这与引导学生自学的教育理念完全相反,因为假想现实中确定的目标多以特定场景下的单词和句型为前提,学习者不需要任何发挥就可以完成课题,仅仅是一个被动的接受者,“自我表现欲”渐渐消失。再次保证“个的文化”实现;面对同一个问题,不同的学习者会有不同的观点与建议,如何让这些不同观点共存,让学习者接受不同的观点也是“异文化语言学习”的核心议题。教师的集团文化观念是可以存在的,但同时也要考虑到教室内的每一个学习者也是以 “文化个体”的身份存在,达到个体间的共识、共有才是教师的职责所在。所以教师在时刻牢记自我职责,安排组织课堂权利发挥的同时,不要忘记学习者也有思考教室活动意义的权利。
到目前为止,学习者使用的教材都是由校方指定,不管是否与学习者的实际学习情况相符,学习者没有任何选择权利。其实大多情况下的学习内容并不能满足学习者本身,或者其在实际运用中所需。90年代初,“想学习者之所想”作为日语教育的一个新论点被提出,但实事上教室内有众多学习者,在大家想法和观点各不相同的形式下,无论教师如何努力,想满足所有学习者的要求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最终只会演变成一种集团类型化。依照细川(2003)所述,教师抱有的满足所有学习者的观点,与其说是在为学习者考虑,还不如说是漠视了学习者的权利;文章同时指出,学习的主体是学习者,只能是学习者自己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才能成为“学习主体”,教师的那种“想学习者之所想”一味按照学习者的要求进行授课的方式并非为“学习者主体”概念的精髓所在。教师可先为学习者准备好包括散文、记人、记事的短文、传记、游记、日记、故事、科学小品、小说等广泛的学习题材,以适应不同学习者要求,然后协助学习者选定自己感兴趣内容,鼓励学习者进行自主学习。如果因为诸类原因不能实现以上的学习内容自主化,教师要更新态度,改变以往的“批改匠”做法,例如,在作文批改时,不但要指出学习者的语法、语义错误,更重要的是帮助和引导学习者对文章的内容进行更深层次挖掘,提高对事物的认识和表达能力,明确写作目的、写作动机;熟悉写作顺序、写作结构。通过教师与学习者,学习者之间互动等多种方式实现“个的文化”。
如何提高学习者的语言实际运用能力是日语教育界很久以来一直关注的问题,可是通过能力考试来考察学习者的语言应用能力的做法还是首次出现,借着这股改革之风,日语课程内容与结构设置也需要发生相应变化。教师在平时授课中,尽量让学习者思考,多角度、多层次地向学习者提供大量内容生动丰富的资料。介绍某种观点的同时应阐述该观点的科学性、妥当性及真实性。批判性思维的关键在于学生的主观能动性,只有发挥其主观能动性让其不断地思考,才能让学习者在更大、更广的空间内思考自己和社会的联系,自己和世界的结点,所以如其说思考日语,不如说是用日语去思考社会和文化,实现真正的“个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