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译名与中国文化走出去

2012-03-20 01:06:33吕和发
外国语文 2012年1期
关键词:梅兰芳京剧歌剧

吕和发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北京 100024)

京剧已经有200多年的历史。2010年10月中国京剧院等机构以“Peking Opera”为京剧译名成功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认证。当京剧界、文化界还在为之欢欣鼓舞、积极筹划以京剧为先导,实施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国家战略时,对于京剧英译“Peking Opera”是否能体现出其深厚的文化底蕴,是否易与西方歌剧混淆的质疑也不绝于耳。一些业内人士甚至认为京剧的英文名称改译为“Jingju”是正本清源,可以正确传达出国粹京剧的内涵,准确展现中国文化的特质,而且对京剧的国际传播有较大的推动作用(国家文化发展国际战略研究院,2011)。京剧之所以有人提议译为Jingju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日本的歌舞伎英译采用的是音译Kabuki,而不是意译Tokyo Opera。音译也好,意译也罢,还有直译加意译,都是中文专有名词英译的策略。至于采取何种策略进行翻译转换往往由多种因素决定。《中国翻译》主编黄友义教授(2010)认为,“除去所有翻译工作都需要遵循的‘信、达、雅’标准之外,外宣翻译更需要翻译工作者熟知并运用‘外宣三贴近’(贴近中国发展的实际,贴近国外受众对中国信息的需求,贴近国外受众的思维习惯)的原则。”

1.京剧在中外文化交流中的先导角色

语言文化发展是个历时过程。贴近中国发展实际自然不仅仅是中国今天的发展,还有历史和未来发展的实际。这个发展自然是持续发展。京剧又称平剧、京戏,是中国影响最大的戏曲剧种,分布地以北京为中心,遍及全国。清代乾隆55年起,原在南方演出的三庆、四喜、春台、和春四大徽班陆续进入北京,他们与来自湖北的汉调艺人合作,同时接受了昆曲、秦腔的部分剧目、曲调和表演方法,又吸收了一些地方民间曲调,通过不断地交流、融合,最终形成京剧。从1845~1894年,是京剧从雏形到完美提高的时期。这个时期的京剧主要舞台在北京。上个世纪20至40年代,是京剧发展的第二个鼎盛期,这一时期京剧繁荣的标志是诸多流派的产生,上海成为京剧艺术的副中心,也是京剧国际推广和传播中心。

在这个时期,梅兰芳的缀玉轩犹如一个中外文化交流沙龙。在无量大人胡同这间方形大客厅里,梅兰芳接待了印度大文豪泰戈尔、印度名画家难达婆薮、瑞典皇太子古斯塔夫六世、日本歌舞伎名演员守田勘弥、村田嘉久子,及一批又一批的国际友人。从此以后,来华外国友人,都把梅兰芳的表演看作中国戏剧的代表,把欣赏梅兰芳表演和游览长城,作为来华旅游参观的主要内容。欣赏京剧,并与梅兰芳有过私人交往的美国公使芮恩施(Paul Reinsch)1919年9月在出席当时的总统徐世昌举行的饯别会上说:“若欲中美国民感情益加亲善,最好是请梅兰芳去美国一次,表演他的艺术,必得良好的结果。用艺术来沟通两国的友谊,是最容易的。”(齐如山,2005)梅兰芳的挚友叶恭绰、齐如山等有过海外留学经历,深爱中国艺术的学者深信梅兰芳的表演能博得美国人民的欢迎,如能赴美演出,对梅兰芳,对宣传京剧,对增进两国国民的感情,都必有极大的好处。在七年繁琐、缜密的筹备工作中,齐如山功不可没。他为了让美国人了解梅兰芳和京剧,特意编辑了《梅兰芳的历史》,在美国媒体连续介绍梅氏生平、创作,梅先生所扮旦角的由来及其在国剧中的地位,梅兰芳的国际交往以及国际人士眼中的梅兰芳。同时还编了《中国剧之组织》,把京戏的唱白做功、服装道具、脸谱化妆、音乐伴奏一一详细介绍,使外行人、外国人能从“图说”中明白国剧之奥妙。为了让美国观众更好地欣赏京剧音乐、唱腔,齐如山组织专人记下工尺谱,再请专人翻成五线谱,然后编写《梅兰芳歌曲谱》(姚荣铨,2009)。以梅兰芳先生为代表的中国京剧艺术团体访演目的明确、组织严谨、推广专业,在成功地对美国访问之后,又先后对日本、苏联等国进行了访问演出,京剧艺术在国际艺坛的地位自此得以确立。

1949年后,京剧被赋予了更多含义和意味,失去了作为民间艺术发生和发展的机制,大落大起。今天,京剧虽流播全国,影响甚广,有“国剧”之称;它走遍世界各地,成为介绍、传播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手段,但京剧自身却与艺术和观众渐行渐远,到了非振兴和保护的地步。自1991年文化部振兴京剧指导委员会成立以来,20年间各项扶持政策、措施的实施使得京剧艺术得到了长足发展,但是缺乏对市场运营规律的认识,使京剧艺术振而不兴(吕和发,1993)。即便如此,京剧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代表,中外文化交流和理解构建的角色在90年前已经得到确认,今天的中国,政治影响和经济实力都今非昔比,然而,实施中国文化走出去国家战略,强调话语权,仍需“韬光养晦”,遵守和有效利用国际规则。梅派艺术独秀于京剧艺术、世界艺术之林,不是靠调门高亢,花拳绣腿,而是精于古为今用,洋为中用,市场导向,观众为是,贴近国际文化交流实际,这对于京剧如何译名足具启发。

2.京剧译名与中国文化元素译介

京剧之名并非出自徽班进京之时,也不是产生在京剧的发源地北京,说明是受众的选择和市场需求使然。京剧使用“Peking Opera”而非“Beijing Opera”英译申遗,是对历史的尊重,对艺术的尊重,对观众的尊重。

京剧之名始见于清光绪二年(1876)上海出版的《申报》,随后传到北京,渐及全国各地。1928~1949年,北京曾改称北平,京剧也改名平剧。“1931年齐如山和梅兰芳、余叔岩、清逸居士、张伯驹等,以改进旧剧为宗旨,成立北平国剧学会。齐如山等人研究倡导的重点,无疑是当时最鼎盛的京剧,但他们所说的‘国剧’却不仅仅是京剧,而是包括昆曲、梆子等中国的传统戏剧,即戏曲,称戏曲为国剧是相对于西洋话剧而言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统称京剧,据戏剧理论家、教育家、戏剧活动家张庚先生介绍毛泽东主席曾说过,“不赞成单称京剧为国剧,要百花齐放(大意)”(互动百科,2011)。

在台湾,京剧亦称国剧,译名Chinese Opera,皆因“台湾的地方戏品种少且不被重视,大陆过去的人们尤其是政界、军界与文化界的人士兴趣大都在京剧,因而与西方话剧相对而言的‘国剧’就成了京剧的专利了”(互动百科,2011)。

北京的汉语拼音形式“Beijing”真正的使用是1982年以后的事。汉语拼音方案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定拼音方案。1955~1957年由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汉语拼音方案委员会”研究制订,1958年2月11日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批准公布,1982年国际标准化组织承认其为拼写汉语的国际标准。此前的中国地名,如北京Peking、天津Tientsin都是邮政式拼音。新中国成立以来出版的第一份国家级英文新闻周刊《北京周报》从1958年创刊,沿用Peking Review一直到1979年才更名为Beijing Review。现在的中国国际广播电台(简称:国际台,英文全名:China Radio International;英文缩写:CRI)从1949年10月新中国成立之初到1993年底一直沿用Radio Peking的呼号。邮政式拼音是一个以拉丁字母拼写中国地名的系统,始于晚清,1906年春季于上海举行的帝国邮电联席会议通过其使用。1912年中华民国成立之后继续使用邮政式拼音,因此它是20世纪上半叶西方国家拼写中国地名时最常用的系统。邮政式拼音以威妥玛拼音为根据,不过采用一些已经普及化的地名拼法。此外,一些地方还使用当地方言或古音来拼写其地名。京剧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其译名保留Peking也就从形式到意义都保留了这段传统和文化,也正是其定位和受众的需求。

尊重约定俗成习惯是京剧译名贴近国外受众对中国信息需求,有效传播中国文化的重要策略。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教授、资深翻译家、京剧迷王文炯认为:京剧译名“Peking Opera”约定俗成,中外艺术家和媒体花了近百年时间为之诠释、推广。美国专家、中国戏剧迷杜大卫(David Tool)常年为北京湖广会馆、北京市文化局等单位翻译京剧剧本,他指出:老外会问什么是“Jingju”,我们将不得不反复解释“Jingju”是“Peking Opera”或“Beijing Opera”。杜老师认为,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争论是“Jingju”取代“Peking Opera”或“Beijing Opera”,而是把剧场里的京剧唱词翻译得准确无误。将中国准确地介绍给世界是每一个中国人神圣的爱国责任,这也是直接展示给外国人中国人十分珍视和尊重自己负责保存与展示的中国文化遗产的一种形式。梅兰芳先生的儿子梅绍武虽未直接登台,但曾出任中国梅兰芳纪念馆名誉馆长、中国梅兰芳文化艺术研究会会长,同时他还是著名的英美文学翻译家、评论家、戏剧家、作家;他既精通京剧艺术,又熟谙跨文化传播。“Jingju”取代“Peking Opera”若确有意义势必会见诸梅绍武先生平生著述之中。

Chinese Opera源于“国剧”的直译,就如“京戏”、“大戏”一样是京剧的一种地方称谓。为此“国剧”也仅仅作为京剧在台湾发展的一段历史记录,Chinese Opera也仅仅作为台湾对外推广京剧的一种形式。

3.京剧译名与中国英语

现代英语80%的词都是外来的词,大多数来自拉丁语,其中一半以上借自属于拉丁语支的法语,还有大量的词直接或间接来自希腊语和斯堪的纳维亚语等,甚至还有少数源自汉语(张德鑫,1996)。在现今英语中一些汉语词汇异常活跃,语言学家将其称为China English,例如:Fengshui(风水)、Ginseng(人参)、Kungfu(功夫)、Lao-tzu(老子)、Mahjong(麻将)、Tai-chi(chuan)(太极(拳))、Tao(道)、Tofu(豆腐)、Yin and Yang(阴阳)、Long time no see(很久不见)(国际在线,2011)。China English融入现代英语是中西文化融合的一个自然,循序渐进的过程。绝大多数中国英语语汇都不是标准的拼音,都带着乡音俗语。在此,那些海外华人功不可没。了解中国英语形成的语境因素对于我们如何使用音译法转换传播中国文化非常关键。另外一些也可以算得上是China English的译语,如bu zheteng(不折腾)、three represents(三个代表)、vanity project(政绩工程)等往往承担着即时的历史使命,昙花一现,进入英美人的语汇和文化主流的机会微乎其微。而那些采取异化,即意译处理的中国元素,如兵马俑 Terra-Cotta Warriors、长城 the Great Wall、故宫the Forbidden City、北京烤鸭Beijing Roast Duck等虽不是家喻户晓,也是耳熟能详。中国文化国际推广的有效策略,正如当年梅兰芳先生访美、访日、访俄大获成功的那样,采用的往往是“拉”而不是一厢情愿的“推”的策略。

有人认为日本歌舞伎的日文发音是“Ka-bu-ki”,英文也是“Kabuki”,而不是叫“东京歌剧”(Tokyo Opera)。“这样提到‘Kabuki’时,外国人就知道,这是日本文化。”(牛春梅,2011)其实提到Kabuki未必外国人就能联想到日本文化。笔者曾请教日本文化专家,得知“Kabuki”能够进入现代英语语汇,其经历或与Kungfu功夫之类的中国英语大同小异。尽管“歌舞伎”概念进入中国是原装汉字。在中国能够确认其民族归属的人为数不少,但真正了解其在日本社会地位及艺术特点的人为数就极为有限。而将“歌舞伎”混同于歌舞妓的却大有人在。“在翻译中,采用“零翻译”策略来音译一个词语,具陌生化效果,会使译入语读者觉得陌生而关注其意。但在不具备相关历史背景知识和共有知识的情况下,这种陌生化可能引发超出言者本意的诠释和读者反应。(朱纯深,2011)在全球化语境下,这种可能引发超出言者本意的诠释轻则导致茫然、迷惑,重则产生误解,甚至引发冲突。“Peking Opera”不仅从意义上明确,读音上也较比“Jingju”响亮,易于口耳传播,悦耳赏心。“Jingju”中的“J”在英语里多发“[d ]”(知)音,既不响亮,也不易发,何况是两个“[d ]”连续发音,传唱更是拗口。

4.“京剧—Peking Opera—北京歌剧”与“蒋介石—Chiang Kai-shek—常凯申”

“Peking Opera”的叫法源自西方,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成为全世界对京剧约定俗成的英译。北京京剧院院长李恩杰解释,原先的翻译直译过来就是“北京歌剧”,对于外国朋友而言很容易将其等同于西方的歌剧。他认为“Peking Opera”的产生有其特殊的背景,那时中国的文化影响力还不被认可,所以借助歌剧的名称来让世界认识中国京剧,“但这种认识是不对的!”他说,京剧和歌剧,一个亦歌亦舞,一个则以歌为主,不管是表演形式,还是艺术特征都完全不同,这种翻译不能准确传递京剧的艺术特征(牛春梅,2011)。究竟是谁最先将京剧译为“Peking Opera”已经无从寻找。“Peking Opera”的叫法源自西方和那时中国的文化影响力还不被认可,所以借助歌剧的名称来让世界认识中国京剧都不是经过考证确认的史实。然而,有一点可以找到足够的史料证明“Peking Opera”的译法与后来周恩来译“梁山伯与祝英台”戏曲艺术片名为“中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样达旨传神。

将“Peking Opera”回译为“北京歌剧”的人们似乎对“歌剧”的了解停留在表面,并不真正了解歌剧的风格流派,艺术特点。歌剧按照意大利语原文,即一种由音乐构成的戏剧作品,是一种把戏剧发展建立在独立音乐结构基础上的艺术形式。歌剧是“音乐的戏剧,戏剧的音乐”,有舞台布景和服饰,以角色歌唱为主,以独立的音乐结构为推进剧情主要手段的戏剧音乐作品。歌剧是音乐、戏剧、诗歌、舞台美术、舞蹈等交融于一体的综合艺术形式,是最高度集中的舞台表演艺术。歌剧这种艺术形式起源于意大利,风行于欧洲,形成了意大利歌剧、德国歌剧、法国歌剧……歌剧形式多样,包括正歌剧、抒情歌剧、喜歌剧、音乐剧等。Opera歌剧正是这种由音乐构成的戏剧作品的简称(南利华,2008)。1951年毕业于浙江大学外文系,曾任职于北京京剧团的徐书城先生在1996年发表于《美学与艺术研究》第一辑中的《京剧之路——历史的回顾与前瞻》一文中明确指出:京剧是“歌剧”(兼舞剧),不是纯粹的戏剧。西方人把“京剧”一词译为“Peking Opera”,而不是“Peking Drama”基本上是正确的。

将“Beijing Opera”回译为“北京歌剧”完全是英语和翻译研究的门外之谈。尽管“Beijing Opera”中的“Beijing”的确是“北京”的汉语拼音形式,“Opera”单独查阅词典,解释也是“歌剧”。然而,一旦将“Beijing”与“Opera”组合,那么“Beijing Opera”就成为一个具有特定文化意义的符号,其内涵与外延已经远远超出了“北京+歌剧”的限定范畴。将“Beijing Opera”机械地解释为“北京歌剧”的做法不禁使我们联想起鲁迅先生80年前在《风马牛》一文中批评在1927年6月由开明书店出版的赵景深译柴霍甫短篇小说集《悒郁》的《樊凯》篇中Milkyway一词的处理:“天上闪耀着光明的亮星,牛乳路很白,好像是礼拜日用雪擦过的一样……”其中“牛乳路”的译文来自原书中的Milkyway一词(银河:俄文的写法与英文相同)(刘麟,2005)。这种死译、硬译的翻译方法一般会出现于外译汉初习者的实践中。而由中译英的结果回译为汉语同样采取这样死译、硬译的做法的真还不多见。学了外语不一定能搞好翻译,就如学京戏,“票”一回可以,当真要藉此提高票房号召力,还需十年台下苦练。

5.京剧译名与国家文化营销传播

京剧译名是中国文化走出去国家战略实施的一个重要环节。而中国文化走出去是国家营销的一个重要组成。国家营销是系统工程,需要专业和科学的策划、运作。京剧译名不会像文学翻译,或典籍翻译那样面向泛泛的广大读者和受众。既然京剧在中国都不是每个年龄段、经济发达程度不同区域、民族文化区域的人们喜闻乐见的传统艺术表演形式,那么进行国际推广也需要精准的市场选择和形象定位;需要行业内和行业外相关机构的共识与协作,需要像齐如山那样的跨文化传播者的运筹帷幄与仗义奉献。梅兰芳先生访问美国获得巨大成功首先是京剧艺术魅力征服了美国观众,也是京剧营销公关的成功。当然,梅先生仍觉不乏遗憾之处。京剧界多年来以为给外国人看的剧目不是《闹天宫》,就是《三岔口》这类做功和打功精彩的剧目。京剧旧有特点如何保留、传播问题仍然未得以很好安排解决(齐如山,2005)。“Peking Opera”不因其属英语语汇就拒绝其为我们的文化遗产,这点从国际市场营销角度来看对我们京剧的国际化传播非常关键。经过系统国际市场和受众特点的调查研究后,共识便在定性和定量的数据面前产生,翻牌“Jingju”不是上上策,通过专业的国际营销传播的“Peking Opera”,仍然可以保有传统受众的认知理解,同时获得新的诠释,赢得新的观众和市场。

既然京剧的国际传播是系统工程,那么同属联合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昆曲、粤剧、藏戏,还有大量正在申遗,或准备申遗的越剧、豫剧、晋剧、沪剧、秦腔、黄梅戏、莆仙戏、花鼓戏等等采取何种翻译转换和传播策略亦应通盘考虑。试想“Jingju”后出现一连串的音译中国剧种名称,如Yueju、Yueju、Yuju、Jinju、Huju、Qinqiang、Huangmeixi、Puxianxi、Huaguxi等会产生何种传播效果呢?

歌舞伎是日本的传统艺术,迄今已有400多年历史,其地位犹如中国的京剧,是日本的国粹。歌舞伎的定位是古典最高端的日本演艺艺术(潘婕,2008)。歌舞伎音译为“Kabuki”同样是约定俗成,时代语言文化流行趋势、目标观众特点影响使然。歌舞伎英译为“Kabuki”,而汉语读音却是Gēwǔ jì,同样是约定俗成;京剧译为日语是“京劇”,读音为Kyōgeki,这是中日世代文化交流形成的规约程式。

京剧的国际化传播策划者已经意识到京剧走向世界需要国际文化传播专家的出谋划策,但对于国内国际文化传播专家的门派、各自擅长的行当就不一定有准确的了解。翻译界大量的译者采用的是传统的而非产业化的工作模式,全球化语境的变化对翻译的影响和策略的改变关注很少,这样就保有了大量战术型译者,而奇缺战略型译家——Transultant。

“文化是一个国家或民族特有的东西。译者把一个国家或民族的文化的产物译(移)入另一个国家或民族的文化,构成两种不同事物的差异与对立,‘和谐’恰恰出自翻译中的差异对对立因素的相反相成。”“‘和谐’以适中与得当为核心精神,形成一种普遍的和谐关系。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从整体着眼从局部着手,按照既要适中、又要协调的准则行事,处处把握分寸,随时随地选择一种最为正确、与各方关系最为协调的表达方式。‘和谐’包含译者的创新。翻译的艺术就是因难见巧,在不和谐中创造和谐。好的译文与原文‘和’而不同,平庸的译文与原作同而不‘和’。”(郑海凌,2006)在“Peking Opera”、“Beijing Opera”、“Chinese Opera”、“Jingju”中取“Peking Opera”为京剧译名,贴近海外观众文化期待、认知思维,体现历史传统,艺术形象定位的选择;追求的正是和而不同,是最佳契合、最大和谐。

京剧在其发生和发展的进程中,有过成功进行国际推广的经验。我们传承京剧文化其中也应包括京剧艺术在国际市场开拓的进取精神、传播民族优秀文化的责任感、坚持走出去的信念和行之有效的传播策略。京剧的对外推广是推广中国传统优秀文化和理念,而非执行或推广汉语拼音。Peking对于北京,对于中国,所积蓄的丰厚精彩的文化内涵已经是北京和中国国家品牌与形象最具魅力的组成。北京大学在其校名英译时承袭了Peking University,而非Beijing University对于京剧译名足具启发和借鉴意义。京剧译名“Peking Opera”约定俗成,经历了历史的检验,中外艺术家和媒体花了近百年时间为之诠释、推广。我们或许有财力和诀窍花20年时间让“Jingju”取代“Peking Opera”现今的地位,而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国家战略实施,国家的形象塑造,京剧的振兴保护都让我们“只争朝夕”,都不允许我们这样踌躇、徘徊、折腾。京剧始于民间,得意于宫廷,辉煌于市井,扬名于殿堂。京剧关注民众文化与精神需求,坚持市场导向,长远规划,专业运作,回归大众,走向世界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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