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 帅
(渭南师范学院,陕西渭南714000)
从《史记》看周代的孝文化
师 帅
(渭南师范学院,陕西渭南714000)
在周代历史事件、历史人物和有关礼制的记载中,司马迁为我们呈现了丰富多彩的周代孝文化。养亲尊亲,善事父母;祭祀祖先,守孝三年;承志立身,光宗耀祖;孝、仁、忠相融合等,都是周代孝文化的内涵。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周代孝文化具有一定的社会功能,它是后世孝道发展的基础,不仅具有凝聚人心的向心力和感召力,而且具有和谐家庭、稳定社会的功能,并且对塑造中华民族性格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史记》;周代;孝文化;内涵;社会功能
孝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孝的观念源远流长,“孝”字最初见于殷商卜辞。《尔雅·释训》中将“孝”解释为“善父母为孝”。东汉许慎《说文解字》对“孝”解释是:“孝,善事父母者,从老省、从子,子承老也。”可见孝最初是仅限于血缘家庭中,是指从物质和精神两个方面奉养父母,其主要内容是祭祀祖先,善事父母。在中国历史上,孝是一个不断变化的观念,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孝的观念不尽相同。“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孝的内涵从最初的尊亲养亲、祭祀祖先过渡到家庭伦理道德;再由家庭伦理泛化到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社会伦理道德规范;最后移孝为忠,上升为国家意识形态,从而形成多重的文化内涵,渗透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1]126本文主要透过《史记》对周代历史事件、历史人物和有关礼制的记载,研究探讨周代孝文化的内涵与社会功能。本文所谓的周代,包括西周和东周(春秋、战国)两个历史时期。
《史记》对周代历史的记载,主要集中在“本纪”的《周本记》《秦本纪》;“世家”主要有《吴太伯世家》《齐太公世家》《鲁周公世家》《燕召公世家》《孔子世家》等十七世家;“列传”主要有《伯夷列传》《管婴列传》等二十四列传;“书”中的《礼书》,是专门探讨有关礼的若干理论问题的。司马迁在对周代历史事件、历史人物和有关礼制的记载中,给我们呈现了周代孝文化丰富的内涵。
古人云:“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奉养父母是作儿女的义务,孝敬老人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在《史记》中,关于这方面的记载非常丰富。《周本记》记载道:古公亶父决定把王位的继承权传与少子季历,以便使季历传给其子周文王姬昌。长子太伯与二弟虞仲在得知父亲的心意后,“乃二人亡如荆蛮,文身断发,以让季历。”[2]54太伯兄弟二人的举动,正是尊亲的表现。而周文王姬昌没有辜负祖辈的厚望,也没有辜负父辈的希望,他“遵后稷、公刘之业,则古公、公季之法,笃仁,敬老,慈少,礼下贤者,日中不暇食以待士,士以此多归之。”所以“伯夷、叔齐在孤竹,闻西伯善养老,盍往归之。”[2]55周文王的孝,已经从孝敬父母延伸到对所有长辈老人的尊敬与爱戴。《郑世家》中,郑庄公因为弟弟共叔段与母亲结下仇恨,并发誓曰:“不至黄泉,毋相见也。”[2]1079在颖考叔孝心的感召下,郑庄公那颗已经木然的孝心终于温暖了。在颖考叔的策划下,郑庄公掘地见母,其乐融融,母子情意恢复如初。作者在这里既赞扬了颖考叔的孝心,又彰显了母子之情难于割舍的道理。孔子的弟子闵子骞以孝顺闻名,所以孔子热情洋溢地称赞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2]1352
与此相反,也有在风雨血腥的争权夺利之中背弃养亲尊亲孝道的历史。《赵世家》中诸公子为了抢夺王位,赵武灵王被围宫中,“主父欲出不得,又不得食,探爵谷而食之,三月余而饿死沙丘宫。”[2]1112一代枭雄的悲剧令人可悲可叹!“桓公病,五公子各树党争立。及桓公卒,遂相攻,以故宫中空,莫敢棺。桓公尸在床上六十七日,尸虫出于户。”[2]923诸位公子全然不顾忠孝的道德,致使称霸诸侯的齐桓公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令人扼腕叹息。《齐太公世家》中,“景公卒,太子荼立,是为晏孺子。冬,未葬,而群公子畏诛,皆出亡。”[2]930亲情在权力争斗面前,已经荡然无存。这些反面教材,值得人们深思。
对父母的孝敬,也包括劝谏父母。《宋微子世家》中微子曰:“父子有骨肉,而臣主以义属。故父有过,子三谏不听,则随而号之。”[2]991认为侍奉父母,如果他们有不对的地方,做儿女的就应该委婉地给予劝谏;当多次劝谏父母不愿意听从时,就要以痛哭的方式劝谏。《越王勾践世家》中记载道:范蠡次子因杀人犯法被囚禁,为了救儿子,他命第三子携千金前去营救,但长子坚决不同意说:“家有长子曰家督,今弟有罪,大人不遣,乃遣少弟,是吾不肖。”[2]1074并以自杀威胁父亲。无可奈何之下,范蠡只好让他前去,结果等来的是次子被处死的消息。对此结果,范蠡早已预料到,因为他深知长子吝惜钱财、不肯轻易弃掷千金的性格。关于范蠡走后门的事实是否合理合法,我们姑且不论,但这是一个听从儿子劝谏而坏事的有名案例。
在《史记》中,司马迁也记载了许多孝子不辨事情原委,盲目听从父命,一味追求孝敬的美名,以至于亡身的历史。《楚世家》中伍奢遭奸人费无忌陷害,被捕入狱。楚平王欺骗伍奢说,伍奢如能召回儿子伍尚、伍子胥,方可免罪。伍尚对子胥曰:“闻父免而莫奔,不孝也;父戮莫报,无谋也。……子其行矣,我其归死。”[2]1050为了孝亲,伍尚自投罗网被杀害,而伍子胥为了报仇而逃亡吴国。《李斯列传》中赵高、李斯密谋,伪造秦始皇生前书信,赐公子扶苏与蒙恬死,而扶苏不辨真伪,就哭泣着说:“父而赐子死,尚安复请。”[2]1604结果自杀而死。这是典型的愚孝、愚忠的案例。
《礼记·祭统》云:“祭者,所以追养继孝也。”因为祭祀的本质是对祖先的崇拜,包含了对先辈的孝敬。《周本记》云:“日祭,月祀,时享,岁贡,终王。……于是有刑不祭,伐不祀,征不享,让不贡,告不王。”[2]64说明祭祀祖先,是周王朝和诸侯国的大典,那些对于祭祀活动不恭的诸侯,周王朝可以讨伐,可见当时整个社会对祭祀活动重视的程度。因为祭祀活动具有安定人心、凝聚人心的作用。在当时,也有一些政治家对祭祀活动采取了现实的态度。如《郑世家》记载:“六年,郑火,公欲禳之。子产曰:‘不如修德。’”[2]1087子产的做法,实际上是把祭祀引向更好地为政治服务的轨道。
为仙逝的父母守孝三年,也是当时孝道内容之一。《仲尼弟子列传》中孔子通过批驳弟子宰我的观点,明确提出“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义也”的观点。[2]1355他认为父母去世后,要按照礼节埋葬他们,祭祀他们,并通过为他们守孝三年的方式,向亡故的亲人完全倾吐自己的悲哀。人们这种悲哀,正是仁慈、善良心灵的表现。而守孝三年,虽然并不是强制性的规定,但在当时社会普遍通行。《赵世家》中晋定公“三十七年卒,而简子除三年之丧”[2]1100,赵简子为晋定公守孝三年后脱去孝服。“赵武服齐衰三年,为之祭邑,春秋祠之,世世勿绝。”[2]1096赵氏孤儿赵武不仅为恩人程婴悲哀地守孝三年,而且划出一块领地,专门为祭祀程婴、公孙杵臼之用。上层社会如此,民间亦如此。孔子去世后,“弟子皆服三年。三年心丧毕,相诀而去,则哭,各复尽哀;或复留。唯子贡庐于冢上凡六年,然后去。”[2]1188孔子生前受到弟子们的尊敬与爱戴;孔子离世后,弟子们依然怀念他,那种发自内心的浓厚深情犹如涓涓溪流,在我们心中荡漾。《刺客列传》中,“聂政母死。既已葬,除服”[2]1580,为母亲守孝三年后,聂政便慷慨悲壮地去完成刺杀韩相侠累的光荣任务。由此可见,祭祀祖先,守孝三年都是礼与孝的表现。
《中庸》云:“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孝,就是能够继承先人的遗志,完成先人的事业,这种子承父志的思想具有一定的进步性。在周代,“父死子继,兄死弟及,天下通义也。”[2]997所以承志立身成为人们的信条。周公辅佐成王,遭到管叔、蔡叔的猜疑,面对流言蜚语,周公表明心迹说:“我之所以弗辟而摄行政者,恐天下叛周,无以告我先王太王、王季、文王。三王之忧劳天下久矣,于今而后成。武王早终,成王少,将以成周,我所以为之若此。”[2]938为了继承先祖的事业,为了周王朝的江山社稷,周公呕心沥血,无怨无悔。赵武灵王实行胡服骑射,是“欲继襄主之迹,开于胡、翟之乡,而卒世不见也”[2]1106,从而建立旷世功业。“三年不飞,飞将冲天;三年不鸣,鸣将惊人”[2]1043的楚庄王,继承先辈遗志,最终成为春秋五霸之一。孔子更是提出“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3]7。时代发展到今天,孔子无改父道的思想,未免有些保守。但在春秋之际,他之所以提倡这种思想,目的在于维持封建社会的稳定。
为亲报仇也是继承遗志的内涵之一。自古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越王勾践在姑苏打败吴军,击伤吴王阖闾的脚趾,吴军退却。“阖庐病创将死,谓太子夫差曰:‘尔忘勾践杀尔父乎?’夫差对曰:‘不敢忘。’”[2]1347两年后,夫差在夫湫击败勾践,为父雪恨。楚平王杀害伍子胥父兄,这是不共戴天的仇恨,于是伍子胥逃往吴国,借吴军复仇,破楚后鞭平王以报杀亲之仇。对此,司马迁赞扬道:“弃小义,雪大耻,名垂于后世,悲夫!”[2]1350《赵世家》中赵氏孤儿最终杀奸臣屠岸贾,灭其族。《刺客列传》中秦将樊於期因为得罪秦王,逃亡至燕国,其“父母宗族皆为戮没”,对于这刻骨仇恨,“於期每念之,常痛于骨髓”[2]1588,为了给亲报仇,他甘愿自刎,把头颅献给荆轲去刺秦王。
显耀双亲,光宗耀祖是孝道的最高境界。所以许多人都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为己任。《苏秦列传》中,苏秦出于对功名利禄的热衷与追求,先以连横游说秦惠王,后又以合纵游说六国诸侯,最后身佩六国相印,衣锦还乡,显亲扬名。面对家人浓重的欢迎仪式,他无限地叹道:“此一人之身,富贵则亲戚畏惧之,贫贱则轻易之,况众人乎!且使我有洛阳负郭田二顷,吾岂能佩六国相印乎!”[2]1389自鸣得意之态跃然纸上。而以连横发迹的张仪,“秦惠王封仪五邑,号曰武信侯。”可谓荣耀至极,门庭熠熠生辉。
到了春秋战国时代,由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封建生产关系的产生,平民的社会地位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另外,这一时期又是中国古代第一个文化高潮时期。政治、经济的发展,百家争鸣局面的出现,促进了文化思想、理论观点的大发展,而在这个发展过程中伦理道德思想占据着重要的位置,于是孝与忠、孝与仁已经出现相融合的趋势,因为孝是仁爱之心产生的根源。仁与孝的基本意蕴都是爱人,孝是行仁的根本与起点。有了敬爱父母的亲情,然后才能推己及人,进而惠及整个社会,进而忠君、爱国。
赵武灵王要臣民改换胡服,首先派大臣告诉叔父公子成说:“家听于亲而国听于君,古今之公行也。子不反亲,臣不逆君,兄弟之通义也。今寡人作教易服而叔不服,吾恐天下议之也。”[2]1107赵武灵王以君臣孝悌之道劝说公子成支持自己胡服的决策。《晋世家》中太子申生被骊姬陷害,晋献公下令捕杀申生,有人劝太子向献公申辩,而申生却说:“吾君老矣,非骊姬,寝不安,食不甘。即辞之,君且怒之,不可。”[2]1012为了博取忠孝的美名,申生甘愿背负罪名,最后含冤自杀。伍尚“为人,廉,死节,慈孝而仁,闻召而免父,必至,不顾其死”[2]1050。兼备忠、孝、仁美德的伍尚,竟然被楚平王杀害了。
对于忠孝之道,孔子则在理论上做了论述,提出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2]1170的君臣父子观点,要求君臣父子各自按照应有之道去做。但是在周代,为了争权夺利,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弟弑其兄的悲剧在历史舞台上却一幕幕上演。
通过以上,我们可以总结出周代孝文化的特点:第一,孝道观念广泛渗透于周代人们的生活方式及民俗中,既有上层统治者的孝道,也有下层百姓的孝道,但其核心内容是一致的:祭祀祖先,善事父母,都是为了维护家庭结构的稳定,属于家庭伦理道德。第二,到了春秋战国时期,随着社会的进步,孝道已经突破了血缘关系,从家庭向社会和国家转化,成为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社会伦理道德规范,对塑造中华民族性格方面起到了一定作用。第三,孝逐渐与忠君相结合。春秋时期,由于孝文化在维护上层社会统治以及安定社会秩序方面具有特殊的功能,从而受到上层统治者的重视,于是孝与忠君相结合。第四,孝逐渐与仁相结合。儒家学派的创始人孔子,怀有强烈的救世情怀,希望结束春秋后期混乱无序的社会状态,重新建立合理的社会秩序,他围绕善事父母这一孝道核心,丰富和发展了孝文化的深刻内容,提出了“仁”的思想。要求“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3]4。将孝和仁、孝和悌相结合。周代丰富多彩的孝文化,在历史发展长河中,具有一定的社会功能。
孝观念的孕育、发展经历了相当漫长的历史阶段。孝观念在原始社会末期产生。“孝观念之所以形成于该时期,在于其产生当具备的两个条件在父系氏族公社时代已经具备,即一是基于血缘关系而产生的亲亲之情,二是个体婚制的建立。这种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亲情就孕育了孝的萌芽,而氏族群体的尊老自然衍生出父权制家族的孝亲。”[4]48当时的人们为了感恩父母及长辈的生育抚养,表达爱戴之情,便产生了善事父母、报答父母的观念。所以说,这时的孝观念只是一种敬亲爱亲的真挚感情,并未超出自然之性。可见孝的这种原始意义是朦胧与淡薄的。周代孝文化处于一个承前启后的历史阶段,它上承善事父母、报答父母的孝观念,并将其发扬光大。“西周灭商以后,周公摄政,制礼作乐,建立宗法制度,孝意识被纳入到宗法制度之中,成为宗法制度的重要内容。”[1]149特别是西周以后,孝开始从家庭向社会和国家转化,这时,孝的内容也由单一的向多元化扩展,由善事父母、报答父母扩展到祭祀祖先,守孝三年、子承父志,光宗耀祖,孝已经从家庭伦理扩大到宗族伦理,成为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社会伦理道德规范。到了孔子时,将孝和仁、孝和忠相结合。曾子更是“移孝为忠”,将孝扩大到政治领域。由此可见,“孝”观念到春秋战国时代,已经系统化、理论化。到了汉代,孝观念逐渐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基础和核心。“且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此孝之大者。”[2]2135这是司马谈给儿子司马迁的临终遗言,从中可以看出孝观念在汉代的发展。
在周代,孝意识被纳入到宗法制度之中,成为宗法制度的重要内容,同时,以孝治国,孝就成为凝聚人心的法宝。周文王美德懿行,以孝治国,王道至上,天下贤能争先恐后前往。于是姜太公云:“吾闻西伯贤,又善养老,盍往焉。”[2]915伯夷、叔齐也纷至沓来。郑国子产“为人仁爱人,事君忠厚”[2]1088,子产执政之前,郑国“国乱,上下不亲,父子不和”“治郑二十六年而死,丁壮号哭,老人儿啼,曰‘子产去我死乎!民将安归?’”[2]1988子产以忠、孝、仁的美德不仅赢得了民众的爱戴,还获得了孔子的高度赞扬。“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3]48可见,孝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具有凝聚人心的感召力;对于社会而言,孝道具有明确的价值方向作用;对于普通人们而言,孝道具有道德教化的功能,对人们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在孔子弟子中,曾子非常注重自身道德品质的修养,提出了“吾三省吾身”的修养方法。同时,曾子还以孝著称。为了孝顺父母,他多次辞官不去赴任。“孔子以为能通孝道,故授之业。作《孝经》。”[2]1361曾子著的《孝经》,标志着周代孝文化的发展。《孝经》专门论述行孝道的道理、准则和方法,成为人们修养的必读书目之一。《孝经》提出:“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把孝与个人修养、建功立业联系起来。“故当不义,则天不可以不争于父,臣不可以不争于君,故当不义则争之,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阐明了孝与顺从、孝与谏诤的辩证关系。
家庭是社会最基本的细胞,家庭和睦是社会稳定的基石。特别是春秋战国时期,礼崩乐坏,整个社会弥漫着血腥的气息,臣子弑杀其君,儿子弑杀其父,兄弟相残,络绎不绝。而传统孝道随着宗法制度破坏而出现动摇,养亲问题显得特别突出。而孝道的核心内容养亲尊亲,善事父母,就是强调每一个家庭的和睦美满。对此孔子明确指出:“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3]14针对当时赡养父母存在的一些问题,孔子更强调敬爱父母,必须发自内心,要做到和颜悦色。希望通过孝道促进家庭的和睦,营造和谐的气氛。周代的孝道讲究在家尽孝,为国尽忠,做人要有仁德。这一切有利于天下太平的形成,对维护社会政治的稳定起了巨大的促进作用。周公继承周文王的事业,爱护、辅佐成王执政7年,制定了一套典章制度,从而维护了社会政治的稳定,巩固了周朝的统治。子产以忠、孝、仁治理郑国,“二十三年,诸公子争宠相杀,又欲杀子产。公子或谏曰:‘子产仁人,郑所以存者子产也,勿杀。’”[2]1086郑国经过子产二十六年治理,曾一度国泰民安,社会安定。体现了孝道具有稳定社会的功能。
《礼记·开宗明义章》“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说明孝道是道德教化的核心和基础。孝观念发展到周代,已渐渐成熟,并成为一种十分重要的道德规范,是周代人立身、处世的基本准则之一。由于孔子对孝道的大力提倡与普及,从而促使中国人形成了仁爱、敦厚、守礼的优良品质,追求心身和谐,追求家庭和谐的人生内在心理需求。魏公子无忌,“为人仁而下士,士无贤不肖皆谦而礼交之,不敢以其富骄士。 士以此方数千里争往归之,致食客三千人。”[2]1469魏公子以仁爱的品德、礼贤下士的美德,不仅赢得了当时士人的赞美,也得到君王的倚重。吴太伯、周公、子产、晏婴等,都是周代孝的榜样,仁德的典范,后世学习的楷模。正因为此,司马迁在《管晏列传》赞中由衷地叹道:“假令晏子而在,余虽为之执鞭,所忻慕焉。”[2]1321这些志士仁人仁爱、敦厚、守礼的优良品质,又形成了中华民族心地善良、心胸开阔,志存高远、厚德载物的民族精神。
不可否认,周代的孝文化在形成民族性格方面也起到了消极影响。如保守落后、因循守旧、逆来顺受、愚忠、愚孝等等,这些都是孝文化在传承过程中产生的负面影响,我们应该取其精华,摒弃其糟粕。
[1]计志宏.对中国传统孝文化的辩证思考[J].创新,2010,(4):126 -128.
[2]张大可.史记全本新注[M].西安:三秦出版社,1990.
[3]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0.
[4]谭绍兵.传统孝道的源流及分析[J].北京青年政治学院学报,2003,(2):68 -71.
【责任编辑 詹歆睿】
The Filial Piety Culture of Zhou Dynasty in Historical Records
SHI Shuai
(Weinan Normal University,Weinan 714000,China)
In the writings about historical events,historical figures and relevant etiquette records,Siam Qian presented a rich and colorful picture of filial piety culture of Zhou dynasty.The connotation of filial piety culture is very rich and varied,such as raising elders,sacrifices to ancestors,mourning the parent for three years,inherited the aspiration of the ancestors and conduct filial piety,benevolence and loyal integration well.In the long historical development,the filial piety culture of Zhou dynasty has certain social functions,and it is the basis of the development of the later filial piety,not only having the cohesive force and charisma,but also having actions of harmonize family,stabilizing the society,and also having some effects on shaping the national character.
Historical Records;Zhou dynasty;filial piety culture;connotation;social functions
K207
A
1009—5128(2012)09—0020—04
2012—05—14
渭南师范学院秦东历史文化研究中心2012年科研项目
师帅(1987—),女,陕西大荔人,渭南师范学院教师,文学硕士,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