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梅
(河北科技师范学院图书馆,河北 秦皇岛 066004)
蔡元培作为我国近代著名的教育家、民主革命家,早期同盟会员、清末翰林学士,先后担任过民国教育总长、北京大学校长、中央研究院院长等重要职务。他作为前清举人,其旧学功底自然十分深厚,并先后3次赴国外深造,学贯中西,终成著名教育家。蔡元培最为难能可贵的就是他能够顺应时代发展潮流,吸收旧学精华,而跳出旧学窠臼,倾心于中国学术发展研究。他在担任民国教育总长期间,发起对旧学制的改革;在担任北京大学校长期间又奉行“思想自由、兼容并包”教育理念;在担任中央研究院院长期间,对科研事业有执著钻研。蔡元培一生充分利用其在社会、政界、学术界的特殊身份和地位,对近代图书馆发展产生了十分重要的影响。
蔡元培作为一代宗师,学贯中西,对于图书馆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
蔡元培出身于浙江绍兴一个世代经商的小康家庭,从小就受到绍兴古城深厚文化积淀影响,在良好家庭教育氛围中养成了扎实的国学基础。在他6岁那年就入私塾读书,后来在其六叔铭恩的指导下,通读《说文通训定声》、《文史通义》、《困学纪闻》、《汉书》、《史记》众多书籍,开始接受我国传统文化熏陶和教育,同时也踏上了他的“读书做官”理想之路。
但是,在实际生活中,蔡元培是清末资产阶级革命运动中为数较少的进士出身的革命家,他早在17岁就考中了秀才,22岁考中举人,23岁进京参加会试,考取了贡生。在公元1892年(清光绪十八年),26岁的他再次进京参加殿试,凭借着其博闻强记的特长,考中第二甲第三十四名进士,不久就钦点翰林院庶吉士,授予翰林院编修职务。在清廷,蔡元培以其出众的才学受到朝廷和广大官僚赏识,都察院御史李慈铭专门聘请他为家庭教师,常住其寓所,协助处理政务公文;光绪皇帝老师翁同在其日记中专门对蔡元培进行评价,认为蔡元培年少通读各种经书,具有较高才华,不仅对于蔡元培的才气学识给予了高度评价,而且对于蔡元培的学问根基由来进行了详述,认为“在绍兴徐氏校刻各种书”,此处所提到的绍兴徐氏,就是指清末著名藏书家徐树兰,年轻时期的蔡元培曾经在徐氏府邸从事校勘书籍工作,在4年时间中半工半读。
1886年,20岁的蔡元培在前辈田宝祺的介绍下,结束了两年的私塾生活,来到徐氏府邸做伴读,担任徐氏校勘书籍工作。徐氏丰富的藏书为蔡元培的读书深造提供了良机。在1886年到1889年长达4年的时间里,蔡元培一边读书一边校书,不仅浏览大量藏书,而且对其中的一些重要著作进行反复阅读,例如他对朱骏声的《说文通训定声》、章学诚的《文史通义》都做了摘录、笔记、眉批。后来,蔡元培在《我青年时代的读书生活》文章中,将上述书籍归为最受影响、最为得益的书籍。在徐氏铸学斋校勘书籍期间,蔡元培读书也从通读百家到学有归旨境界。与此同时,蔡元培交友与读书并进,同王止轩、钱仙等人情趣相合,这为蔡元培养成深厚国学奠定根基。后来,蔡元培在晚年的回忆录中,对在徐树兰家中校勘书籍的经历进行了专门评述,认为自此可以不再做八股文,而改学考据、辞章等学问。1889年,蔡元培辞别徐氏,赴杭州参加会试,乃至后来的进士考试,显现出深厚的国学基础。
甲午战争以后,蔡元培对于清廷腐朽无能的时局极为不满,一方面积极投身于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和教育救国事业;另一方面也积极研习社会科学和西方自然科学,在其留学德国以后,成为学贯中西的学界泰斗。
清末,大批有识之士为全国各地建立了规模不等的图书馆。辛亥革命结束以后,蔡元培担任了临时国民政府第一任教育总长,他有感于教育的重要性以及西方国家社会教育的发达,也十分重视教育功能和图书馆的社交功能,并认为“以为必有极广泛之社会教育,而后无人无时不可以受教育,乃可谓教育普及”,从而奠定了社会教育在我国行政组织上的地位。当时教育部下属的社会教育司主要掌管巡行文库、通俗教育及讲演会、美术馆、博物馆、图书馆等,在蔡元培的亲自带领下,社会教育司工作人员和鲁迅先生为推动我国图书馆事业的发展付出了大量努力。我国图书馆事业在蔡元培的带领下得到了快速发展,也为我国近代图书馆事业的全面发展奠定了良好基础。
京师图书馆作为国家图书馆的前身,蔡元培对其建设和发展都付出了大量努力,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在辛亥革命前夕,京师图书馆只有翰林院、内阁大残库、国子监为基本馆藏,也陆续从地方抽调了一些重要图书资料加以充实。在蔡元培担任中华民国临时政府第一任教育总长后,他先后派人对这些馆藏进行筹建,并将部分影印的《古今图书集成》和旧翰林院所收藏的《永乐大典》调入京师图书馆,并于1912年8月开馆,后来又在京师宣武门外设立分馆;1913年,教育部派遣社会教育司司长夏曾佑负责京师图书馆,由鲁迅具体负责京师图书馆筹建事宜;1916年,鲁迅将立案的出版图书分类,以教育部名义送往京师图书馆进行收藏;1917年,京师图书馆正式举行了开馆仪式。
1928年,国立京师图书馆改名为国立北平图书馆。蔡元培在1929年8月到1940年3月担任国立中央研究院院长职务的同时,还兼任着国立北平图书馆馆长职务。他认为如果要保存旧文化,就必须要妥善保管好旧图书,如果要发展新文化,就必须要对西洋文化进行借鉴,吸收其中的有益成分;在1929年所酝酿的北平北海图书馆和北平图书馆合并一事,蔡元培十分积极。后来,中华教育文化基金会董事会和教育部签订合作协议书,在确保教育部对于京师图书馆行政管理权的条件下,将两家图书馆进行合并;蔡元培在担任新成立的国立北平图书馆馆长期间,对于图书馆的馆舍建设更是付出了艰辛努力。1928年9月国立北平图书馆新馆舍开工建设,到1931年6月落成,蔡元培还专程到北京来主持了开馆仪式,撰写了《国立北平图书馆馆记》,由钱玄同书写刻碑纪念。
在《教育独立议》文章中,蔡元培认为教育作为帮助被教育者发展能力的方式,不仅可以完善其人格,而且在文化上也能够督促其尽到一个知识分子的责任。因此,他认为要在社会改良过程中启发民智。图书馆是一个重要的社会教育机构,而兴办教育作为启迪民智的主要内容是要建立一个新式的公共图书馆。因此,蔡元培曾经对图书馆在社会教育中的地位进行了讨论,“窃惟书籍之用,胜于象犀之珍,图史之功,当与日月并寿。扬学海之波,壮人文之盛矣!”他认为图书馆是对国民普及教育和终身教育的最佳基地,其主要原因在于图书馆所具有的较强普及性,其被教育者具有较强的自主性,可以不用再受空间和时间等因素的制约。后来,蔡元培在《小学生文库》中进一步对图书馆的社会教育功能进行分析,并在编后指出,各个家庭文库应该有儿童读物,普通图书馆应该有儿童阅览室,小学校应该有图书馆。在为李懋所翻译的《社会主义史》所作的序中,他谈到,应该组织655个地方委员会转办青少年和社会主义相接触,要能够在全国开设274个少年图书馆,通过图书馆来借鉴西方先进科学技术经验,为青少年服务。蔡元培的图书教育思想在当时落后动荡的中国无疑是先进的,对于我们今天的图书馆建设也具有十分重要的借鉴作用和参考价值。
蔡元培对于我国近代图书馆的发展,不仅在发展大事方面给予高度关注,而且对于一些小事,同样也是身躬力行。为了给我国近代图书馆发展筹措资金,他亲自到美国檀香山去演说募捐,亲自书写了《致美国各地中国领事函》、《致美国华侨函》,草拟了《北大图书馆洛杉矶集捐队办法》等。为薛仙舟图书馆撰写了《募建薛仙舟图书馆通启》;为了东南大学图书馆的建立,他还亲自撰写了《募捐图书办法》等。
不仅如此,蔡元培还颇能举荐贤人,慧眼识珠。1912年,在蔡元培的极力邀请下,鲁迅担任了教育部部员,并兼任了社会教育司第一科的科长,前后长达14年,主管我国近代图书文化艺术事业的发展工作。后来,鲁迅又为京师图书馆的建立分馆、迁馆、改组、业务开展等方面投入了大量努力,为我国近代图书馆事业发展做出重要贡献。1918年1月到1922年12月,在蔡元培的邀请下,李大钊担任了北京大学图书馆馆长职务,在此期间,李大钊采取了多项措施对北京大学图书馆进行整顿,被后人称为是“中国图书馆之父”,为我国近代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十分重要的贡献。
蔡元培对于西方先进的图书管理思想十分推崇,认为西方各国,特别是美国,已经颁布和建立了十分完备的图书馆学方面的制度,并在各个学校都设立了图书馆。为了推动我国近代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和走向世界,蔡元培提出要在图书馆馆际之间建立资源共享机制。他在担任北京大学图书馆馆长期间,与国外图书馆之间开展了馆员交换活动,并且任用了一批受过西方教育的图书管理人才,在目录学和图书馆内部管理方面吸收了西方先进经验,有诸多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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