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怀玉 刘 诚
(扬州大学:水利科学与工程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扬州225117)
思想建党无疑居于党建的首要地位和核心地位,因为它从根本上保证了党的纯洁性和先进性。在后金融危机时代,文化的基础性和战略性地位日益凸显;经济、社会、文化转型的步伐明显加快,特别是从同质单一性社会向异质多样化社会漂移,思想建党已难以覆盖和支撑现代政党文化层面的建设任务,党的建设迫切需要实现从思想建党到文化建党的转型,进一步改善党建治理结构,以文化驱动和提升党的软实力。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全面总结和深化了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理论,文化建设步入了快车道,为文化建党提供了契机。
江泽民指出:“强调从思想上建党,是毛泽东同志对马克思主义建党学说的一个创造性发展,是我们党能够保持工人阶级先锋队性质、不断提高战斗力的重要保证和基本经验。抓好了这一条,党的组织建设和作风建设就比较容易解决。因此,加强党的建设,首先就要切实加强思想建设。”[1]无数事实证明,党之所以能在各种艰难困苦中立于不败之地,在很大程度上归结于思想建党形成了坚不可摧的精神力量。
重视从思想理论上建党是马克思主义建党学说的重要原则,也是无产阶级政党的一个显著标志。列宁批判了俄国伯恩施坦主义攻击马克思主义过时了的错误论调,坚持把党的思想理论建设放在首位。他指出:“没有革命的理论,就不会有革命的运动”[2]。“没有革命的理论,就不会有坚强的社会党”[3]。“只有以先进理论为指南的党,才能实现先进战士的作用”[4]。他在1902年发表了《怎么办?》一书,系统地回答了为什么要从思想理论上建党,思想理论建党的任务是什么,以及怎样从思想上建党等重大问题。正是在思想建党理论的指导下,俄国布尔什维克党成为一个新型的无产阶级政党,领导俄国十月革命取得了胜利。
中国共产党秉承了马克思主义思想理论建党的优良传统,毛泽东、刘少奇是马克思主义思想建党学说中国化的光辉典范。毛泽东在1928年《井冈山的斗争》一文中指出:“无产阶级思想领导的问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边界各县的党,几乎全是农民成份的党,若不给以无产阶级思想领导,其趋向是会要错误的。”[5]1929年12月,毛泽东亲自起草和主持通过的《古田会议决议》开宗明义地指出:“红军第四军的共产党内存在着各种非无产阶级的思想,这对于执行党的正确路线,妨碍极大。若不彻底纠正,则中国伟大的革命斗争给予红军第四军的任务,是必然担负不起来的。”[6]该《决议》是中国共产党第一个着重从思想上建党和建军的纲领性文件,也是毛泽东思想建党学说初步形成的重要标志。1945年,毛泽东在《论联合政府》中强调指出:“掌握思想教育,是团结全党进行伟大政治斗争的中心环节。如果这个任务不解决,党的一切政治任务是不能完成的”[7]。刘少奇在党的七大关于修改党章的报告中着重指出:“在我们党内,最本质的矛盾,就是无产阶级思想与非无产阶级思想的矛盾”。“我们党的建设中最主要的问题,首先就是思想建设问题,就是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无产阶级的科学思想去教育与改造我们的党员,特别是小资产阶级革命分子的问题,就是和党内各种非无产阶级的思想进行斗争并加以克服的问题”[8]。1942年延安整风运动是一场伟大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教育运动,也是毛泽东思想建党学说的重大发展。近年来,党内先后开展的“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以及创先争优等活动,则是在新的历史时期,围绕一个鲜明的主题,以整风或半整风的形式,阶段性集中推进思想建党的重要实践,取得了许多成效。
思想建党是对中国基本国情、党情、民情的科学判断和必然选择。党脱胎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小生产者的生产方式和封建思想占据主导地位,产业工人很少,城市反动力量强大,党的工作重心只能放在农村和山区,主要从农民和小资产阶级出身的人中扩充队伍,这就使得党始终处于农民和小资产阶级思想的包围之中,改造非无产阶级思想的任务非常繁重。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我国建立了稳固的工农联盟,社会主义思想占据主导地位,但农民占70%,党员成分多样化,封建主义残余和资本主义思想仍然占有一定的市场,党的肌体始终受到非无产阶级思想的侵蚀。重视思想上建党,重视党组织的“熔炉”作用,在改造中发展,在发展中改造,通过自身教化与净化,保持了党在思想上的纯洁性和工人阶级的先锋队性质。
思想建党总是以理论创新和思想武装为基础的。党历来重视理论创新和思想武装,不断促进和深化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进程,形成了一系列标志性成果。这些成果又成为思想建党的锐利武器。1938年,毛泽东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首次提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命题。他指出:“离开中国特点来谈马克思主义,只是抽象空洞的马克思主义。因此,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现中带着必须有的中国的特性,即是说,按照中国的特点去应用它,成为全党亟待了解并亟须解决的问题。”[9]1943年5月,毛泽东强调指出:“中国共产党近年来所进行的反主观主义、反宗派主义、反党八股的整风运动,就是要使得马克思列宁主义这一革命科学更进一步地和中国实践、中国历史、中国文化深深结合起来。”[10]延安整风运动使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成为全党的共识。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陈云等先后发表了一系列重要著作,马克思主义群体作家及其著作的问世,标志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入了一个自觉阶段。诚如刘少奇同志在中共七大关于修改党章报告中所说:“正是我们的毛泽东同志,出色地成功地进行了这件特殊困难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事业”[11]。思想建党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带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并使之成为常态。毛泽东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应运而生,对党的事业包括自身建设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当然,先进文化包括先进思想、道德与科技。道德形态文化和知识形态文化对于党的建设具有基础作用。
2000年春,江泽民在南方谈话中提出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强调我们党要始终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如果说毛泽东侧重于思想上建党,邓小平侧重于制度上建党,那么江泽民则在新的历史条件和时代背景下,突出强调以文化立党,从文化上建党。南方谈话是江泽民从文化上建党的宣言书,标志着江泽民文化建党思想的初步形成,是马克思主义建党学说史上里程碑式的新发展,具有重大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12]。所谓文化建党,就是以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为指导、为动力、为媒介,作用于党的建设,实现文化立党、文化强党的过程。
文化建党是党建理论发展的内在要求。如果说思想建党谋求的是思想上的纯洁,是一项重点工程,那么文化建党谋求的是综合优势,是一项系统工程和基础工程。列宁在实行新经济政策的过程中,曾特别强调:“应当不断宣传这样的思想:政治教育务必要能提高文化水平”[13]。“如果以为不必领会共产主义本身借以产生的全部知识,只要领会共产主义的口号,领会共产主义的科学结论就足够了,那是错误的”[14]。“只有了解人类创造的一切财富以丰富自己的头脑,才能成为共产主义者”[15]。在延安时期,毛泽东曾告诫全党“不是经济恐慌,也不是政治恐慌,而是本领恐慌”[16]。他主张把全党变成一个大学校,要求全党的同志,都要进这个“无期大学”[17],要“来一个全党的学习竞赛”[18]、“造成一个学习的高潮”[19]。1942 年 2 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发布了《中共中央关于在职干部教育的决定》,规定在职干部教育的内容为业务教育、政治教育、文化教育和理论教育,第一次提出在职干部还要学习业务,从而把在职干部学习推进到一个新水平[20]。江泽民在纪念建党8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坚持什么样的文化方向,推动建设什么样的文化是一个政党在思想上精神上的一面旗帜。”胡锦涛同志在纪念建党90周年大会上也强调指出:“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是马克思主义政党思想精神上的旗帜。”没有本领一事无成,有了旗帜无往而不胜。从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重要论述来看,虽然当时党所处的革命或建设的发展阶段以及形势任务不尽相同,但都重视文化建党的作用,重点是要解决“本领”或“旗帜”问题,具有强烈的警示和指导作用,丰富和发展了思想建党的认识,时至今日仍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文化建党是坚持党的性质,完成党的历史任务的根本要求和重要保证。文化建党正是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代表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的必然要求和内在表现。只有通过文化建党,才能不断丰富党建内涵,提升党的品质,发展文化软实力,并以党的自身文化建设带动社会文化建设,保证代表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否则,贯彻落实“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就会成为一句空话。党的十七大提出建设学习型政党,十七届四中全会提出要把建设马克思主义型政党作为重大而紧迫的战略任务抓紧抓好,其根本目的,也就是要用先进文化武装全党,以学习力提升党的软实力,持续增强党的生命力。
从思想建党到文化建党,是党基于自身建设所面临的新情况、新问题、新矛盾的自我调整。只有用先进文化武装起来的政党才能从根本上巩固执政地位,加快由革命向执政、由传统政党向现代政党的转变过程。在崇尚文化的今天,更有必要把文化力作为衡量执政党素质和能力的重要标准,不断加快文化建党的步伐,以先进文化指导党的建设,以创新文化推进党的建设,以制度文化保障党的建设。
党建文化通融理念。所谓党建文化通融就是指党建建立在文化基础之上,实现党建与文化的融会贯通。着眼于现代政党建设,党建要从纯政治中走出,构筑高起点、宽领域的大党建,视文化为党建之魂、党建之本,牢固确立文化立党、文化固党、文化强党的理念。要充分挖掘党建中的文化因素和文化中的党建因素,寻求党建文化的最佳结合点、创新点,放大党建文化的资源整合功能和边缘交叉优势,不断发展壮大党建文化力。
党建人文理念。党建文化贵在以文化建党。以文化建党集中体现了现实的人文理念,其核心是以人为本,而不是简单地以组织为本。人文理念所表达的不是人与人、人与组织之间的物理距离的远近,而是心灵上的通达与投合,是一种基于平等待人的相互利益转换的基础。党建人文理念以刚性的制度安排和柔性的领导方式为骨架,以善良的情怀和博爱的心胸为底托,统一于党建文化实践之中,通过制度创新、流程再造、细节优化,尤其注重用细节体恤人、爱护人、感动人。
党建文化经营理念。党建文化生产力是一种综合生产力,交织着政治、经济、文化、社会诸多效益。长期以来,党建文化资源被垄断,而又开发不足,影响党的形象。目前,文化因素空前活跃,文化产业已提升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要理直气壮地提倡党建文化经营理念,把党建文化当作事业和产业来经营,实现低成本扩张,高品位建设。要努力集聚和优化党建文化要素,积极开拓党建文化市场,不断培育党建文化增长极,始终占领党建文化制高点。
社会党建理念。党擅长于系统党建,落后于社会党建,正好和西方现代政党相反。党建长期在系统内自我循环,社会化明显不足,一方面,严重抑制了党组织和广大党员在社会生活中的先锋模范作用,影响了社会建设;另一方面,党建与社会隔膜,误解增加,不便于社会对党建的参与和监督。在目前社会急剧转型、社会阶层严重分化、社会诉求明显增多的形势下,更有必要积极推进社会党建,以党的建设带动社会建设,并利用社会力量反向促进党的建设,产生同频共振的效果。
魅力党建是现代党建生存之道,主要依托于文化力量和群众力量,前者提供价值支撑,后者提供民意基础。文化力量和群众力量结合的内核就是亲民文化。亲民文化是党建文化中最本真、最自然、最具个性的因素,体现了人本性、圆润性和普适性的特征。要以亲民文化为基调,直面党员和群众的情绪、利益,不断扩大党建的群众基础。首先,将亲民文化和坚持党的宗旨有机结合起来,用具体生动的亲民实践为切入点,深化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感情色彩,让百姓为天、服务至上真正深入人心,并切实转化为党的坚强意志和自觉行为。其次,大力推进民生党建,充分利用党建文化资源,为党员和群众办实事、解难事;大力建设惠民型的党建文化公共设施和产品,让群众享受党建文化成果,不断提高他们对党建的信心指数和参与程度。
毛泽东早在1929年就提出“教育党员使党员的思想和党内的生活都政治化、科学化”[21]。这是我们党第一次提出党内生活科学化的重大命题。党的十七届四中全会再次强调提出“党的建设科学化”的重大命题。新时期党建科学化水平的提高,有赖于智慧党建的创新。智慧党建就是要高人一筹、快人一拍。它依托于一体(党员主体地位)两翼(思想道德建设和科技建设)稳定的能力结构。落实党员主体地位是“龙头”,“龙头”强,“两翼”稳;“两翼”强,“龙头”活。要通过制度建设,落实党员主体地位,让广大党员“心中有数”、“说话算数”。首先,要强化网络党建。要充分利用网络虚拟社区,建立网上党校、网上党支部,过网上支部生活,开展网上谈心活动,满足党员获取实时党务信息、参与党内讨论、参加支部活动等需要。其次,要实施数字党建,利用现代科技,构建党建活动及日常管理数字化、资讯化、智能化、娱乐化平台,形成党建学习、工作、生活一体化,增添科技党建的魅力。
首先,突破党管文化的体制内障碍。适当引进外资和民资进入党报、党刊、广播、电视等核心领域,盘活国有资产,形成一体多面、一主多业的经营格局。其次,以品牌创特色。以党建文化历史为题材,深入挖掘大人物(领袖、英雄)、大事件、大遗址(重要革命遗址)的历史价值,放大红色人物、红色旅游、红色著作、红色歌曲的影响,突出党建文脉特色、文化标志和文化风骨。再次,发展多个领域、多种业态,重点建设英雄城市、党建文博馆等,使之成为党建文化新符号、新载体。加强党的纪念馆(地)、党建主题馆等的建设,增加体验、互动、参与、休闲等环节,叠加旅游、文化、科技、体育等产业功能。坚持“内容为主”,用创意“酵母”,构建党建创意文化产业链,以红色精品引导消费,实现从“满足市场”向“创造市场”的转变。
综上所述,后金融危机时代的转型本质上是新一轮蓄势待发的内生性需求,为文化建党提供了新视野。从思想建党到文化建党的转型是温和的、渐进的,展示了党建的思想光辉和文化风采,蕴含了党的核心竞争力。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吹响了文化建设的“集结号”,文化建党正逢其时。
[1]《江泽民论党的建设》,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1年版,第9页。
[2][3][4]《列宁选集》(第1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年版,第311、274、312 页。
[5][6][21]《毛泽东选集》(第1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年版,第77、85、92 页。
[7]《毛泽东选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094页。
[8][11]《刘少奇选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327、336页。
[9]《毛泽东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534页。
[10]《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关于共产国际执委主席团提议解散共产国际的决定》,载《群众》,1943年第9期。
[12]叶剑锋:《江泽民文化建党思想研究》,载《甘肃理论月刊》,2002年第5期。
[13][14][15]《列宁选集》(第4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年版,第587、284、285 页。
[16][17][18]《毛泽东文集》(第2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年版,第178、533、180 页。
[19]《毛泽东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493页。
[20]焦金波陈答才:《延安时期毛泽东发起的学习运动与马克思主义大众化》,载《毛泽东思想研究》,2011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