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效翻译理论在中医英译中的应用

苏 峰

(河南中医学院外语学院，郑州450008)

1 等效翻译

1.1 理论由来

早在18世纪末，英国文艺理论家泰勒认为“在好的翻译中，原著的优点完全移注入另一种语言，从而使另一种语言所属国家的人能够获得清楚的理解和强烈的感受，程度和使用原著语言的人相等”。即应当使译语的读者获得原语读者相同的理解和感受，开创了“读者反应”翻译标准的先河。此外，前苏联翻译理论家巴尔罗达罗夫提出:“必要和足够层次的翻译是等值翻译，层次偏低的翻译是逐词死译，层次偏高的翻译是意译。”他追求译文与原文在音韵、词汇、意义、句子、话语、修辞及风格等诸方面都要实现等值。

当代翻译理论家美国学者奈达及中国学者谭载喜先生提出的“等效翻译”理论，强调译文读者对译文的反应。奈达认为，动态等效可分最高和最低两个层次。最低层次指译文读者应能在理解译文时构想出原文读者是如何理解和欣赏原文的;而最高层次指译文读者对译文的理解与欣赏完全等值于原文读者。即译文读者和译文信息之间的关系，应该与原文读者和原文信息之间的关系基本相同，译文读者获得原文读者相同的感受。可见，等效翻译理论是对泰勒的读者感受理论和巴尔罗达罗夫等值理论的继承和发展。

2.2 对中医翻译的影响

中医是一门古老的生命科学，有着两千多年的历史，其核心知识源于古典文献，语言医哲交融，言简意赅，富含修辞，文化色彩浓厚。在中医翻译中出现了诸多文化负载词(cultural loaded words)、文化缺省(cultural default)及文化休克(cultural shock)等，种种现象为中医翻译带来重重困难，使译者无法完好地把中医名词术语忠实、客观、简洁地呈现给读者。

而等效翻译理论其高明之处在于使用等效(equivalence)一词，其一等效可意指任何翻译语言因素如形式、内涵、文化等;二在于平息历史上关于译文应倾向于源语还是目的语的长期争议;三在于强调以读者为中心，从而不同于以文本为中心的等值翻译理论。因此，在对待中医翻译中语言处理等方面的问题，等效翻译无疑为我们提供了珍贵的理论依据，在试图将中医的医学信息最大量地传递给西方读者的时候，也应该考虑到将中医中包含的文学、哲学、文化等方面因素尽可能地呈现出来。

2 等效翻译在中医翻译中的具体实现方法

2.1 借用西医药用语实现等效翻译

有的中医词汇与西医词汇名异实同。如中医所指的“鼻渊”、“脏燥、“缠腰火丹”与西医的“鼻窦炎”、“癔病”、“带状疱疹”相同，可参照西医分别译为sinusitis，hysteria和herpes zoster。又如中医中的4字术语，以“月经不调”为例，可以借用西医的一个词汇 menoxenia来表达，其他译法如 menstrual disorder，irregular menstruation，irregular period也可以但不免繁琐，不如menoxenia既简洁又达意，其他4字术语如“下利清谷”、“泾溲不利”、“乳汁不行”可分别借用西医词汇 diarrhea，dysuria和 agalactia来翻译。表面看来，这些中医术语与西医词汇相差甚远，实则所指相同，因此可求同存异。利用这种方法在达到翻译效果的同时，也有利于中西两种医学体系间的接触与包容。

2.2 应用词素翻译法达到等效翻译

它是根据现代翻译学中有关“翻译单位”的理论，结合科技英语的构词规律，通过希腊语或者拉丁语词素派生、合成、缀合来构成医学术语，在理解时只需划分出词素从而推断出整个单词的意思即可。如“里热过剩”常被译为 excessive internal heat，而采用词素翻译法能以一词译之，即 hyperendopyrexia(hyper-过高，过剩，endo-里面的，-pyrexia 热)，这一词汇符合医学用语要求，外国人能看懂。且在完整体现源语意义的基础上，避免了译语过于冗长。再如行经泄泻 menodiarrhea、针灸穴位 acupoint、电针electropuncture。当然这种方法也有弊端，如发音复杂，可能产生大量新词，但其构词的基本单位——词素是为目标语读者所熟知的，并已被西方读者广泛接受和认同的，加之上下语境的结合，理解其意思并不难。

2.3 应用减译法实现等效翻译

中医受古汉语影响，推崇“抑扬顿挫，四六成句”。相当一部分4字中医术语在语义上相互重叠。有的是其中两个字词同义，如“行气活血”中“行”和“活”都是“促进……流通”的意思，因此可译为 activate qi and blood circulation。“消痈散疖”中“消”“散”语意相同，因此可译为 disperse abscesses and boils。“消食化积”中“消食”和“化积”意思一样，都指促进消化，因此可译为 promote digestion。

2.4 运用增译法实现等效翻译

在翻译一些中医术语时，需要在翻译时增加词语，这样既便于读者充分理解原文含义，不产生困难或者误解，也能使译文更符合英语语言的表达习惯，实现等效翻译。如“四君子汤”若直译为Decoction of Four Noble Drugs，必定让读者迷惑不解，可采用拼音加注释的方法:SijunziTang，Decoctionfor Deficiency of Spleen and Stomach。另外，“四逆汤”与“四逆散”并非只是剂型上的不同，病机和立法各异，前者回阳救逆，后者透邪解郁，故可分别译为Si Ni Tang，Decoction for Resuscitation，Si Ni San，Powder for Treating Cold Limbs.这种翻译，一看便懂，不易产生误解。但要注意原文的简洁性，不宜盲目加词，并且要尽量将其译成词组型用语，而非译成句子，以免影响其实用性。

2.5 词性转换法实现等效翻译

在中医药翻译实践中，为了最大限度地实现信度等值转换并符合译文的语言规范，把原文中属于某种词性的词在译文中变换成为另一种词性。如“消”与“长”相互交替，周而复始，形成一种动态平衡，可译为Alternation and repetition of wane and wax maintain a dynamic balance between yin and yang，“麻黄汤适用于外感风寒表实证”译为Mahuang Tang，Ephedra Decoction isforexterior-excesssyndrome caused by external pathogenic wind and cold。

2.6 一词多义、一词多译实现等效

不同的词在不同的中医术语中的含义不同。如“化”，在“运化水谷”中应译为 transform，在“化痰”、“化湿”中应译为 resolve/remove/eliminate。又如“脉为营”，“血脉”中“脉”应译为 vessel，“脉象”中应译为pulse。“血虚”中“虚”应为 deficiency，而“体虚多病”中“虚”为weakness。在津液中，“津”翻译为body fluid，而在“舌红少津”中，“津”可以翻译成saliva。因此，同一个词的翻译要把握其在特定语境中的所指意义，谨慎待之，准确翻译出源语意义，而不能一概而论，酿成错失。

2.7 多词一义、多词一译与一词多译、一句多译等效即可

中医语言丰富，也表现在同一意义术语的不同表达方法上，在翻译时可以统一，达到意义等效即可。如“闭经”、“月水不通”、“月事不来”都可以翻译成 amenoorhe，“吞酸”、“反酸”均可为 acid regurgitation，“喉痧”、“烂喉丹痧”、“丹痧”、“烂喉风”均译为 scarlatina。一词多译如“纳呆”译为anorexia，poor appetite，loss of appetite，no desire eating均可。“虚”可译为 deficiency，insufficiency，asthenia。“补”可译为 tonify，reinforce，supplement，invigorate，replenish。不可避免，这会造成中医翻译标准统一障碍。笔者认为在大多数情况下，只要统一核心概念即可，其他普通概念或者功能词语的翻译，只要达到等效翻译就好。

2.8 巧用意译实现等效

中医文献中，许多术语言简意赅，还有的反映汉民族的社会状况、宗教信仰、价值观念等丰富的文化内涵，这些词往往难以在英语中找到对应的词汇翻译(即词汇空缺现象lexical cap)或者难以找到同等的表达法，面对这一难题，我们也可以采用意译。例如，“转胞”(孕妇的胎儿压迫膀胱所致的小便不通)处理为dysuria due to the pressure of the fetus。“五更泄”(鸡鸣泄)是指因脾肾阳虚导致病人在黎明时泄泻，因此可意译为 morning diarrhea(cock-crowing diarrhea).又如，中医“脉有四时”的现象，如“春应中规”，“夏应中矩”，“秋应中衡”和“冬应中权”.其中，“规”、“矩”、“衡”、“权”，英语中完全没有对应的概念，如果硬译势必令人如堕五里雾中。所以采用意译，分别译为 taut、full、floating、deep，这种词素解释性转换的方法，使读者一目了然。

2.9 化解修辞实现等效

中医有修辞美，常用类比(analogizing)和隐喻(metaphorizing)等修辞手法，如提壶揭盖(opening the lung qi to treat constipation or dysuria)、釜底抽薪(taking away firewood from under the cauldron)、增水行舟(increasing body fluids to relax bowels)、开鬼门(diaphoresis or sweating therapy)、雀啄脉(birdpecking pulse)等，均被译成引申义，即在中医学语境中的含义，更能使读者易于理解。又如“白虎历节”指游走性关节痛，被译为acute arthritis，“金实不鸣”指感受外泄致邪阻肺脏，引起声音嘶哑或者失音，多见于喉部或者声带的急性炎症和水肿等。肺脏属金，故被译为excess metal failing to sound。

4 小结

中医是中华民族的特色产物，中医语言具有特殊性，其简明扼要，形象生动，语义深厚，将它翻译给对中国文化了解不深的海外人士确有困难。如今不少学者也正在努力，试图以更有效的方法使中医更快更好地走向世界，为世界人民服务。其中翻译是桥梁，翻译的任务在于充分、完整、准确、通顺地介绍原文的思想内容，使读者能用自己的语言理解原文所传达的信息和含义，包括思想内容、感情、风格等。因此在翻译时，要在等效翻译理论指导下，采用灵活多样的翻译方法，来解决中医翻译中的难处理因素，进而较准确地再现中医原文所含信息及文化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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