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量词与名词的兼类问题

张国青，王瑞敏

（河北师范大学 文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24）

时间量词与名词的兼类问题

张国青，王瑞敏

（河北师范大学 文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24）

时间量词是现代汉语量词的一类，与数词组合用来表示时间量。其中存在一部分词既可受数词修饰又可受数量词修饰。一些学者把该部分词看做“时间量词兼时间名词”。在陆俭明、张雪涛判定的“时间量词兼时间名词”中，发现有些词只受数量词修饰，且受序数词修饰后表示具体时间点，应当把该类词看做“时间名词”。

时间量词；时间名词；时间量词兼时间名词

量词的分类有二分法和三分法：二分法是把量词分为物量词和动量词（分别如“一条鱼”、“一朵花”；“走一趟”、“跳一下”）；三分法是在物量词的基础上，对其中“计时”类量词加以立类而形成的。这类词通常附加在动词性成分（如“等一年”、“住仨月”）之后，说明事件发生的时间特征。因为是记录的动作的时间，所以，关乎“时间”的量词是记录时间还是记录动作就成为了“时间量词”归属于名量还是动量的问题之源。

一、“二分法”与时间量词

何杰（2000）把时间量词归为动量词，时间量词借自时间名词（借以计量时长）。例如：“春、春天、夏、夏天、秋、秋天、上午、下午、晚上”等即是从名词借用来的“时量词”；它们也可以作动量词使用，运用中用“一”为修饰。[1]黄伯荣、廖序东主编的《现代汉语》也把时间量词归为动量词，没有解释这些量词的具体来源。大体上认为这些词部分地存在和名词兼类的情况。如说：“凡是直接加数词，不能加数量词的是量词，能前加数量词的是名词。有时能直接加数词，有时又能加数量词的时间词是兼属量词和名词。”[2]（P15）

归类与来源代表性著作 动量词类 是否借用《现代汉语量词研究》 √ √黄廖本《现代汉语》 √ ×

二、“三分法”与时间量词

将量词分为动量词、名量词、时间量词。例如：

陆俭明（2001）认为，时间量词是量词范畴的第三类，其中包含有限的几个兼类词，也因此引起我们对时间量词与名词的兼类问题的探讨。他说：“现代汉语里的量词可以分为三小类：名量词——表示事物的计量单位；动量词——表示行为动作的计量单位；时量词——表示时间的计量单位。”[3]（P165）张雪涛（2005）考察指出，“时量词兼名词”有如下7个：“世纪、年、月、日、小时、分、秒。”[4]（P266-267）陆俭明（2001）考察得出了41个时间量词①，其中有12个（世纪、年代、年度、学年、学期、季度、月、月份、星期、晚上、昼夜、小时）既能受数词、又能受数量词修饰，是“时量词兼名词”②。

三、时间量词的个案分析

两者比较，张雪涛（2005）与陆俭明（2001）重复的只有“世纪”、“小时”、“月”这三个词；而“分”、“季度”、“秒”、“年”、“年代”、“年度”、“日”、“晚上”、“星期”、“学年”、“学期”、“月份”、“昼夜”13 个词的归类都还有待验证。以下我们就依据陆、张两部著作中的时间量词标准，来检验和分析这些词的归类问题。

［分］ 前面可加数词、序数词修饰。例如：

（1）现在差一分七点，我已经在这里了。（老舍《西望长安》）

（2）乔团长看看表：二十时十一分。（老舍《无名高地有了名》）

［季度］ 前面既可加数词又可加数量词、序数词修饰。例如：

（3）汪百龄……便努力削减那旅游的次数，一个季度一次……（陆文夫《清高》）

（4）他借口快进入第四季度了，要作财务总结，没到会议室去。（张贤亮《浪漫的黑炮》）

［秒］［秒钟］ 前面可加数词、序数词修饰。例如：

（5）两三秒钟以后，雷声从远处滚了来。（茅盾《子夜》）

（6）她在电灯重明的第一秒钟时，就搜看前排的一对男女……（茅盾《蚀》）

［年］ 前面可加数词、序数词修饰。例如：

（7）不想，第二年就停了科举。（汪曾祺《徙》）

（8）他就在这二年里有一步好运。（老舍《四世同堂》）

［年代］ 前面可加数量词、序数词修饰，如“二十年代”、“四个年代”等。

［年度］ 前面可加数量词、序数词修饰，如“一个年度”、“第三年度”等。

［日］ 前面可加数词、序数词修饰。如：

（9）裱糊这一行……大概也不会再有抬头的一日了。（老舍《我这一辈子》）

（10）廿六年七月一日，我离青岛去北平。（台静农《我与老舍与酒》）

［晚上］ 前面既可加数词又可加数量词、序数词（如“第二天晚上”）。例如：

（11）这一晚上，老通宝睡不安稳。（茅盾《秋收》）

（12）又忙了一个晚上摆设起来……（茅盾《林家铺子》）

［星期］ 前面可加数词、数量词、序数词修饰。如“一星期的工夫”、“第二个星期”等。

［学年］ 前面可加数词、数量词、序数词修饰。如“这一学年”、“两个学年”、“第二学年”等。

［学期］ 前面可加数词、数量词、序数词修饰。如“一（个）学期”、“第二学期”。

［月份］ 前面可加数量词、序数词修饰。如“（第）一个月份”等。

［昼夜］ 前面既可加数词又可加数量词、序数词修饰。如“一昼夜”、“三个昼夜”、“第一个昼夜”等。

由例可证，“分、秒、年、日”可受数词和序数词修饰，不可受数量词修饰，为时间量词；“季度、晚上、星期、学年、学期、昼夜”既可受数词修饰，也可受数量词及序数词修饰，与之同类的还有“世纪、月、小时”等，应看做时间量词兼时间名词；最后“年代、年度、月份”只可受数量词与序数词修饰，不可受数词修饰，宜看做时间名词。

分别列表如下：

例词修饰 世纪 年代 年度 学年 学期 季度 月 月份 星期 晚上 昼夜 小时 年 日 分 秒序数词√√√√√√√√√√√√√√√√数词√××√√√×√√√√√√√√√数量词√√√√√√√√√√√√××××

根据我们的考察，初步得出的结论是：只受数词及序数词修饰的计时词汇在搭配成分上与时间名词不同，语法意义是表示时间量的，应看做“时间量词”；其次，只受数量词及序数词修饰的时间词汇，符合现代汉语名词类的语法规则，因此看做“时间名词”为宜；最后，那些既可受数词修饰，又可受数量词、序数词修饰的词汇，同时具备量词与名词的语法规则特征，且和序数词结合后表示时间的某一个“点”，属“时间量词兼时间名词”一类。

注释：

①陆氏考察的现代汉语时间量词有以下41个：世纪、年代、年、载、年度、周年、学年、学期、季、季度、月、月份、旬、星期、周、天、日、号、夜、宿、晚上、昼夜、晌、更、点、点钟、时、小时、刻、刻钟、分、分钟、秒、秒钟、辈子、下（儿）、下子、会儿、阵儿、阵子、段儿.不包括“一点儿”，如“你留一点儿时间给我”，及表年龄的量词，如“年过八旬”、“我们俩都属马，但他比我大一轮”等.

②陆（2001）认为前面加数词后形成的数量词能表时间点或时间段（“一点儿”和表年龄量词除外）的是时间量词，前可以受数量词修饰时才为时间名词；张（2005）认为只有能构成“数词+时间量词+名词”、“动词+数词+时间量词”两种结构的才是时间量词，时间名词可以直接受数词修饰，可以构成“数词+时间名词”、“数词+时间名词+‘的’+名词”两种结构。

［1］何杰.现代汉语量词研究［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0.

［2］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M ］.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

［3］陆俭明.现代汉语时量词说略［A］.北京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语言学论丛［C］.北京：北京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语言学论丛》编委会，2001.

［4］张雪涛.现代汉语［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05.

H136

A

1673-2014（2012）01-0053-03

2011—12—23

张国青（1989— ），女，河北南宫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汉语言文字学研究。

（责任编辑 史素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