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青年》为什么成为中共党刊

2011-12-29 00:00:00唐国琪
党史纵览 2011年2期


  《新青年》诞生于风起云涌、波澜壮阔的五四运动前夕,成为20世纪早期对中国社会、中国革命产生重大影响的革命刊物。尤其是五四运动后,《新青年》在介绍马克思主义、为中国革命思想启蒙方面贡献巨大,并逐渐成为中共党刊。《新青年》由同人期刊转向中共党刊绝非偶然,其中既有经济原因,也有政治原因。这些原因呈现于陈独秀的办刊初衷和《新青年》同人书信的往事中,呈现于当时中国社会的革命形势需要和《新青年》办刊面临的一些经济政治上的困境中,呈现于中国共产党成立后,中共创始人陈独秀等人的积极努力,以及共产国际和中国共产党对中国革命和《新青年》的资助与领导中。
  
  《新青年》从创办到成为中国革命的产儿
  
  辛亥革命后,国内局势动荡,袁世凯窃取革命果实,残酷镇压“二次革命”,大肆搜捕革命党人。1913年8月,陈独秀逃离芜湖,流亡上海,后辗转日本。近两年的流亡使他深刻认识到光靠军事斗争是无法彻底取得革命胜利的,必须从思想上唤起民众之觉醒。根据国内形势和自身经历,他认为大众启蒙的最好方式就是办刊物,而且他希望他所要办的刊物“只要十年八年的功夫,一定会发生很大的影响”。1915年夏,陈独秀从日本回上海后,便开始准备和筹备《青年杂志》。先是同亚东图书馆的汪孟邹商量,在得知亚东图书馆无法合作后,又联系了群益书社的陈子沛、陈子寿兄弟。几人商议后,决定由群益书社出版《青年杂志》,每月一期,每期编辑费、稿费共计200元,最初发行量为1000份。在创刊号上,陈独秀发表创刊词《敬告青年》一文,对青年提出了6点要求:“自由的而非奴隶的,进步的而非保守的,进取的而非退隐的,世界的而非锁国的,实利的而非虚文的,科学的而非想象的。”并指出:“国人欲脱蒙昧时代,羞为浅化之民也,则急起直追,当从科学与人权并重。”提出了民主与科学的思想。
  1916年9月,《青年杂志》二卷一号改名《新青年》,1917年初迁北京出版,1920年迁回上海。早期由陈独秀主编,提倡科学与民主,反对旧道德,提倡新道德,反对旧文学,提倡新文学。俄国十月革命以后,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1920年2月19日,陈独秀到沪后与接受马克思主义的学人联系,5月成立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标志着陈独秀马克思主义信仰开始形成和作为中国共产党早期创始人的身份确立,《新青年》也随之开始宣传马克思主义。自1920年第八卷起,《新青年》成为中国共产党上海发起组机关刊物。正如瞿秋白所写的:“《新青年》杂志是中国革命的产儿。中国社会崩坏的时候,正是《新青年》的诞辰。于此崩坏的过程中,《新青年》乃不得不成为革新思想的代表,向着千万重层层压迫中国劳动平民的旧文化,开始第一次的总攻击。”
  
  《新青年》在办刊过程中的困境
  
  在1920年5月短短的一个月中,陈独秀数次写信给胡适,表达对群益书社的不满。1920年5月7日,陈独秀在致胡适、李大钊的信中说:“现在因为《新青年》六月号定价及登广告的事,一日之间我和群益两次冲突。这种商人既想发横财,又怕风波,实在难与共事,《新青年》或停刊,或独立改归京办,或在沪由我设法接办(我打算招股办一书局),兄等意见如何,请速速赐知。”“我因为以上种种原因,非自己发起一个书局不可,章程我已拟好付印,印好即寄上,请兄等协助其成。免得我们读书人日后受资本家的压制。”
  事隔数日,陈独秀又在致胡适的信函中说:“群益对于《新青年》的态度,我们自己不能办,他便冷淡倨傲令人难堪,我们认真自己要办,他又不肯放手,究竟应如何,请速速告我以方针。”
  日后,陈独秀又多次致胡适,信中说:“我对于群益不满意不是一天了。最近是因为六号报定价,他主张至少非6角不可,经我争持,才定了5角;同时因为怕风潮又要撤销广告,我自然大发穷气。冲突后,他便表示不能接办的态度,我如何能去将就他,那是万万做不到的。群益欺负我们的事,十张纸也写不尽。”“群益不许我们将《新青年》给别人出版,势非独立不可。我打算兴文社即成立,也和《新青年》社分立,惟发行所合租一处(初一二号,只好不租发行所,就在北弟寓发行)较为节省。”从陈独秀致胡适的信中可以得知,《新青年》与群益书社之间的利益冲突已十分尖锐,继续合作的可能性不大。
  《新青年》前6卷的发行、印刷均由群益书社承担。随着《新青年》在社会中产生的影响越来越大和青年学生、知识分子等社会人群接受度越来越高,“《新青年》愈出愈好,销数也大了,最多一个月可以印一万五六千本(起初每期只印一千本)。”《新青年》与群益合作破裂最直接的导火索是:“《新青年》七卷六号为‘劳动节纪念号’(1920年5月1日出版),篇幅从原每期130—200页不等,猛增至400多页,陈独秀考虑到读者应是下层无产者,故不希望加价,但群益方面以本期有锌版,又有表格排工贵得多,用纸也多得多,如果不加价亏本太多为由,更使得群益和陈独秀的矛盾加大,终于破裂。”汪原放亦有回忆:“只记得陈仲翁认为《新青年》第七卷第六号‘劳动节纪念号’虽然比平时的页数要多得多,群益也实在不该加价。”由此爆发了争端。虽然汪孟邹两边跑,两边劝,却终于无法调停。汪孟邹曾对此事说过这样的话:“仲甫的脾气真大,一句不对,他竟大拍桌子,把我骂了顿,我无论怎么说,不行了,非独立不可了。我看也好,我想来想去,实在无法再拉拢了。”
   《新青年》与群益书社脱离关系后,自行成立“新青年社”,面临办刊经费困难的窘境,这从1920年5月19日陈独秀致胡适信中可以看到:
  (1)“新青年社”简直是一个报社的名字,不便招股。
  (2)《新青年》越短期越没有办法。准是八卷一号也非有发行不可,垫付印刷纸张费,也非有800元不可,试问此款从哪里来?
  (3)著作者只能出稿子,不招股集资本,印刷费从何处来?著作者协济办法,只好将稿费算入股本,此事我誓必一意孤行,成败听之。
  (4)若招不着股本,最大的失败,不过我花费了印章程的9角小洋。其初若不招点股本开创起来,全靠我们穷书生协力,恐怕是望梅止渴。
  陈独秀在信中还表示:如此八卷一号的稿子,请否兄通知同人速寄,以便付印。此时打算少印一点(若印5000,只需400余元),不知北京方面能等得否?倘不足此数,能有一半,我在此再设法,好在有纸版,随时可以重印。
  1920年7月2日,陈独秀致高一涵信中说:“《新青年》八卷一号到下月一号非出版不可,请告适之、洛声二兄,速将存款及文稿寄来。兴文社已收到的月发款只有1000元,招股的事,请你特别出点力才好。”陈独秀还多次函请程寅生资助,1920年6月15日致信程:“日前寄上招股章程四张,谅已收到了。石寅生兄处的股款,不但大宗无望一,并救济眼前的一二千元,也来信说无法可想了。此事果然不出吾兄所料,老夫言过其实,几乎误事!兄前函说颇有人能出一股二股者,倘能实行,请速汇来,以便《新青年》早日印出。”6月17日,再次去信程氏:“石寅生款已分文无望了,《新青年》又急于出版,由兄所接洽的股款,倘能实现,甚望速汇来(汇款事兄倘嫌麻烦,可托章洛兄办理),以济眉急。”办刊经费困难是《新青年》与群益脱离关系后,出现的第一个困难。
  《新青年》自独立后除了经费困难外,还存在同人供稿不积极及陈独秀索稿困难的局面。1920年7月2日,陈独秀致高一涵信表达了索稿的困难:“适之兄曾极力反对招股,而今《新青年》编辑同人无一文寄来,可见我招股的办法未曾想错,文稿除孟和夫人一篇外,都不曾寄来。长久如此,《新青年》便无形取消了奈何!”为筹稿,陈独秀似在试行胡适提出的以同人撰文作为股份的办法。这种办法,胡适曾在《努力周报》、《独立评论》中试行,行之有效,但陈独秀当时感到此法难以实行,因北京同人不肯供稿,消极对待索稿。1920年8月2日,陈独秀致胡适一信中说:“八卷一号文稿我已张罗略齐;兄想必很忙,此期不做文章还可以,二号报要强迫你做一篇有精采的文章才好。”“《新青年》以后应该对此病根下总攻击。这攻击老子学说及形而上学的司令,非请吾兄担任不可。吾兄在南京的讲义,务请恳切商之南京高师,特别通融,给新青年社出版。”同日,陈独秀在给程寅生信中说:“‘新青年社’初成立,长空虚无贷卖,望兄赶快将此书上编稿寄下,以便付印,望代催抚现速速为新青年做一篇文章。”可以说,自《新青年》独立并或组建“新青年社”以来,由于《新青年》同人投稿不积极,陈独秀索稿又十分困难,使《新青年》再次陷入办刊的困境。
  
  除此之外,《新青年》还屡遭“华大人”、“洋大人”的迫害。
  1921年2月上旬,《新青年》编辑部在法租界被搜查,并被勒令停办。1921年9月1日,《新青年》出版九卷五号后,停刊近10个月,直到1922年7月1日补齐第六号后休刊。停刊的原因是上海编辑部发生一次重大事故,陈独秀及包惠僧、杨明斋、柯怪君(庆施)被法巡捕房拘押。第三国际代表马林对此事给予了有力的帮助,他不但请律师帮陈独秀辩护,还给予若干罚款保释陈独秀。《新青年》这次停刊是创刊以后停刊时间最长的一次。新青年社独立以来连遭三折,先是北京政府要求查禁停刊,继遭法巡捕房查禁罚款,再遭此次勒索,其境遇可想而知。周作人在1921年2月27日给李大钊的信中说:“仲甫说过《新青年》绝对为‘洋大人’所不容,在京也未必见容于‘华大人’,这才是至理名言。我看‘华大人’对于《新青年》的恶感,已经深极了,无论内容□□如何改变,也未必能辨别,见了这个名称当然不肯轻易放过,这并不是我神经过敏的话,前年的《每周评论》便是一个实例。”陈独秀在北京因遭受“华大人”的压迫出走上海,没想到在租界又遭受“洋大人”更为严重的迫害,最后只能求助于共产国际代表马林。经此“劫难”,陈独秀和《新青年》的命运与共产国际更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新青年》同人因政治信仰发生分裂
  
  1920年开始,《新青年》同人因为办刊“色彩”发生分歧,正如陈独秀1920年12月16日致信胡适、高一涵:“《新青年》色彩过于鲜明,弟近亦不以为然,陈望道君亦主张稍改内容,以后仍然趋重哲学文学为是,但如此办法,非北京同人多做文章不可,近几册内容稍稍与前不同,京中同人来文不多,也是一个重大的原因,请兄切实向京中同人催催寄文章。”
  《新青年》同人传阅陈独秀1920年12月6日的信后,胡适集合诸人意见,回信给在广东的陈独秀:“《新青年》‘色彩过于鲜明’,兄言近亦不以为然,但此是已成之事实,今虽有意抹淡,似亦非事,北京同人抹淡的工夫决赶不上上海同人染浓的手段神速。现想来只有三个办法:一、听《新青年》流为一种有特别色彩之杂志,而另创一个哲学文学的杂志,篇幅不求多,而材料必求精。二、若要《新青年》‘改变内容’非恢复我们‘不谈政治’的约,不能做到。但此时上海同人似不便做此一着,兄似更不便,因为不愿示人以弱。但北京同人正不妨如此宣言。故我主张趁兄离沪的机会将《新青年》编辑的事自九卷一号移到北京来,由北京同人于九卷一号内容发表一个新宣言,略根据七卷一号的宣言,而注重学术思想艺文的改造,声明不谈政治。孟和说《新青年》既被邮局停寄,何不暂时停办,此是第三办法。”
  1921年1月22日,胡适致信李大钊、鲁迅、钱玄同、陶孟和、张慰慈、周作人、王星拱、高一涵,对此前的意见有所修改:“原函的第三条停办办法我本已声明不用,可不必谈。”“第二条办法,豫才兄与启明兄皆主张不必声明不谈政治。孟和兄亦也此意,我于第二次与独秀信中曾补叙入。”“不过我认为今日有一个文学哲学的杂志的必要,今《新青年》差不多成了Soviet-Russia(“苏维埃、俄罗斯”作者注)的汉译本,故我想另创一个专关学术艺文的杂志。”
  1921年2月25日,周作人致李大钊信中明确表达了《新青年》同人之间的分裂不可避免的原因:“来信敬悉,《新青年》我看只有任其分裂,仲甫移到广东去办,适之另发起乙种杂志,我也没法子了。仲甫如仍拟略加改革,加重文艺哲学,我以为之所及。自然仍当寄稿。适之的杂志,我也很赞成,但可以不必用《新青年》之名。《新青年》的分裂虽然已是不可掩的事实,但如果发表出去,(即正式分成广东、北京两个《新青年》)未免为旧派所笑。请便中转告适之。”
  《新青年》虽以陈独秀为中心,以“民主”、“科学”为旗帜,凝聚了一大批热衷于新文化的知识分子,但毕竟同人之间政治立场、处世态度各有所不同。如胡适的自由主义立场、温和的改良态度与陈独秀、李大钊等人的共产主义信仰、激进的革命诉求日益不可调和,胡李之间于1919年夏爆发了“问题与主义之争”,矛盾日益公开化。胡适在《每周评论》(第31号)发表的《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一文,随后研究系成员蓝志先发表《问题与主义》、李大钊发表《再论问题与主义》,导致胡适与李大钊、陈独秀等马克思主义者的思想分裂彻底显露。
  《新青年》在由同人期刊转向中共党刊的过渡期是在编辑第八卷时。此前,中共将《新青年》视为外围阵地,因而需要和原来的同人保持联系与合作,继续发挥他们的作用,以便团结更多的读者同情革命、倾向革命。所以,《新青年》宣传马克思主义和俄国革命经历了一个过程。从李大钊在五卷五号首先发表的《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庶民的胜利》,到李大钊在六卷五号编辑“马克思研究”专号,包括陈独秀在七卷六号编辑“劳动节纪念号”,都是个人行为,没有改变同人刊物的性质。第八卷后,中共上海发起组已实际掌控《新青年》的编辑权、发行权,并在编排形式、栏目设置和作者组织上做了很大调整,但在形式上并未与原来的同人刊物决裂,上海编辑部继续向北京同人约稿,北京同人发表的作品仍占一定的篇幅,这是一种政治策略,一是出于政治安全的考虑,二是通过《新青年》争取让更多的读者同情革命、倾向革命。从这个意义上说,《新青年》第八卷的确还是同人期刊转向中共党刊的过渡刊物。
  
  独立后的《新青年》成为中共党刊
  
  《新青年》马克思主义色彩逐渐浓厚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由于共产国际已与中国共产党早期组织建立联系,对中国革命的支持和指导的力度越来越大。“陈独秀1920年2月从北京来到上海越发激进,他把《新青年》的编辑部(实际编辑部只有他一个人)也移至上海,并以七卷六号(封底载发行日期5月1日)为‘劳动节纪念号’,整册讨论工人问题,该期还集中介绍了各界对苏俄第一次对华宣言的欢迎态度。当然,这一切都不是为了迎接维经斯基来上海而为之,但是迎接维经斯基到的条件确实具备。”“1920年四五月间,共产国际的代表维经斯基来中国访问李大钊,并持李大钊的介绍信从北京转辗到达上海,访问了《新青年》等进步的革命杂志及负责人,陈独秀是主要见面的对象。”共产国际代表维经斯基与李大钊、陈独秀会面后,召开座谈会,其讲话内容主要是宣传十月革命和马克思主义,并提议双方建立起经常性的联系,促进和加快中共组建的步伐。1920年以后,《新青年》的经费主要靠苏俄资助,这对处在困境中的《新青年》来说无疑注入了新血液,经费独立后不再受制于印刷发行的困境,是《新青年》能独立办刊的重要经济原因。
  从第八卷开始,《新青年》主编陈独秀成为中共上海发起组负责人及上海共产主义小组成员,李汉俊、陈望道、沈雁冰、袁振英等先后加入编辑部成为《新青年》的编辑,使《新青年》在内容上与过去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此外,“《新青年》复刊后的封面,则从视觉上表现了差不多成了Soviet-Russia的汉译文的这种变化,自第八卷一号起,随着杂志性质的变化,封面也变成了那个十分有名的图案”。按茅盾的话说,就是“这一期的封面上有一小小图案,是一东一西,两只大手在地球上紧紧相握。这个图案暗示的意思是中国革命人民与十月革命后的苏维埃俄罗斯必须紧紧团结,也暗示全世界无产阶级团结起来的意思”。1920年以后,《新青年》成为以陈独秀为首的上海共产主义小组的事实上的机关刊物,八卷一号上刊登的陈独秀《谈政治》一文就是这种变化的标志。这篇文章也是陈独秀向马克思主义转变的一次表态,表明了他个人新的政治信仰——马克思主义,与以往的新青年同人的政治立场不同。《新青年》杂志同人于1920年下半年集中购进《苏维埃俄罗斯》”等进步书刊,《新青年》以后每期都有“俄罗斯研究”专栏,介绍苏维埃俄国的政治、经济、文化情况。俄罗斯研究专栏的设置,“标志着欧美的布尔什维克文献在这个时期急速传入”,成为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前的共产主义、马克思主义学说的宣传阵地;成为当时中国读者了解马克思主义和俄国革命的主要窗口。刷新论说、通信、随感录等栏目,用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引导读者,这些都表现了《新青年》上海编辑部思想的转向信号,同时也预示着《新青年》的内在性质将发生变化。
  共产国际的支持,使得以作者供稿股份的动议不复存在,使新青年办刊经费困难得以解决。同时过去向同人期刊的同人求稿困难的局面,也因为上海早期党组织成立及其成员的加入而改变,有了新兴的共产主义者作为供稿来源和作者队伍,原来北京同人在《新青年》的地位和作用自然大大削弱,他们被一批新的作者所取代。中共三大以后,《新青年》成了中共中央机关理论性刊物,瞿秋白接手任主编后,在共产国际的资助下,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出现了编辑新、撰稿新、思想新的局面,而且强调斗争性,这标志着中国共产党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开始。瞿秋白、彭述之、郑超麟、蒋光赤、伍卓宣、任弼时等青年的共产党理论家成为《新青年》的主撰,陈独秀继续在《新青年》发表具有政治指导意见的文章。正如瞿秋白在《新青年之新宣言》中所言:“《新青年》当研究中国现实的政治经济状况,《新青年》当表现社会思想之渊源,兴起革命情绪的观感,《新青年》当为改造社会的真理而与各种社会思想的流派辩论。《新青年》曾为中国革命思想的先驱,《新青年》今更为中国无产阶级革命的罗针。”(作者为四川建筑轻工职业技术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