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的某天,30岁的布雷维克加入了极右翼组织。两年后,他在挪威制造了举世震惊的大屠杀。布雷维克在接受审讯时提及两个活跃在挪威的恐怖主义组织,他还暗示自己的同伙仍在逍遥法外。在他通过互联网公开的一份“宣言”中,布雷维克提到了“反抗运动的战士”,并称他们有可能攻击瑞士的一处核电站。人们怀疑这位奥斯陆的杀手与北欧和西欧的极端右翼组织有关联。
惨案发生后,有人说布雷维克是一匹“孤狼”,是一个疯子;也有些人认为他是一个宣言,标志着在欧洲一种思想形态的快速传播。也正是在金融危机之后,欧洲各国极端右翼势力卷土重来,迅速蔓延。这些人反对穆斯林移民、反对全球化甚至也反对代表了多元文化的欧盟力量。更为可怕的是,通过互联网,极端右翼能轻松跨越国界散布仇恨并组织示威。
欧洲的极右翼势力及其政党表面看来有着不同的诉求,但其核心却是将社会犯罪和失业归咎于外籍移民,煽动排外和种族仇恨主义,坚持种族和文化的绝对差异。然而对于历史上极右的法西斯,他们在评价时却一贯避重就轻。随着欧陆本土失业率居高不下,债务危机使很多国家对本国经济丧失自信,同时涌向欧洲大陆的移民潮一浪又一浪,极右翼势力利用民众的不满和恐惧,取得了柏林墙倒塌以来最显著的心理战效应,在不少国家里,尤其是西欧,号称重塑欧洲形象,民意分大幅提升。
民意不可违,选票大于天。今日欧洲,到底是民意绑架了政客,还是政客扭曲了民意?
右翼笼罩欧洲
德国总理默克尔、英国首相卡梅伦和法国总统萨科齐,最近不约而同宣布“多元文化社会行不通”。默克尔去年10月表示,“多元文化社会已失败”。卡梅伦今年2月说,多元文化的旧政策鼓励“隔离社群”,助长伊斯兰极端主义。萨科齐甚至禁止穆斯林妇女戴面纱。有一种通常的解读是,欧洲主流政治人物为了选票,不得不拉拢极右派。
匈牙利是欧盟内唯一一个由偏右政党领导的国家。总理欧尔班·维克多所在的“青年民主主义者联盟”在议会中拥有2/3的席位。极端右翼的政党“更好匈牙利运动”在议会中属于第三大势力,其新纳粹式主张困扰匈牙利邻国,同时亦成为匈牙利后社会主义时代严峻的挑战。极端右翼党派在2009年举行的欧盟议会选举中取得了进步。他们一共获得了39个议席,但却就成立统一的议会党团无法达成一致。
在比利时、瑞士、奥地利和意大利,右翼民粹主义政党也相当活跃,并在一定程度上参与执政。而在长期拥有宽松入境政策的北欧国家,这一现象尤为明显。难民、寻求庇护者和经济移民的迅速到来。瑞典的右翼民粹主义党“瑞典人党”在斯德哥尔摩的议会中拥有20个席位。他们在过去的选举中争取到了5.7%的选票。“瑞典人党”呼吁严格限制移民,并希望重新引入边境检查制度。该党主席奥克松曾对奥斯陆的袭击事件发出了严厉的抨击。
在芬兰,“正统芬兰人党”在今年初举行的议会选举中得到了19%的选票,这使得该党在议会中的席位翻了两番。这个芬兰政治圈中第三大力量仍然无法参与政府组阁,因为这个对欧元持批评态度,并且排外的“正统芬兰人党”拒绝支持为欧元区负债国提供援助的计划。但该党还是能够向欧洲议会派遣两名议员。
与芬兰不太一样的是,丹麦的右翼民粹主义党——人民党能够参与到政府的执政联盟中,并于最近促成了丹麦无视申根协定中的规定,重新设立边境检查。这个丹麦国内第四大政党也同样拒绝移民,并奉行欧洲范围内最严格的移民和难民法。丹麦的人民党在欧洲议会中也有两个议席,这种势力绝不可轻视。
德国因有过去纳粹的阴影,极右派政党难以生存,在国会没有席位。但德国有新纳粹团体,有媒体报道,德国极左派政党左派党办公室遭新纳粹攻击的频率增高,在原属东德的梅特伦堡─沃波莫恩省,今年上半年就遭到30次攻击,去年一整年则被攻击44次。
欧洲极右翼钟情以色列
右翼民粹主义党和极端右翼党派在德国没有获得成功,转而与反伊斯兰主义浪潮为伍。跟整个北欧一样,穆斯林在德国也成为了极端右翼组织的主要敌人。比利时和奥地利的右翼党派和活跃于德国地方层面的同类党派“支持科隆”以及“支持北威州”也建立了联系网络。随着实力增长,欧洲右翼势力大有一派“走出欧洲走向世界”的势头。不少右翼分子正在积极致力于编织一张“反对穆斯林联系网”,他们首先看中了以色列。
作为传统伊斯兰世界的天敌,反穆斯林是右翼势力能与以色列合作的共同基础。从地缘上看,以色列被伊斯兰国家包围,双方缺乏互信。从政治上看,以色列现任政府由利库德集团主导,利库德集团本身在以色列就代表着右翼势力,在以色列国内获得不少人的支持。他们对伊斯兰教和穆斯林持强硬态度,极少妥协;对国内左翼势力和对阿拉伯人合法权益的支持不以为然。因此,在不少欧洲右翼分子眼中,以色列是他们反对伊斯兰教和穆斯林战线上的先锋。
以色列能看上欧洲右翼势力,也有其利益权衡。目前,在以色列有不少人对中东和平进程持怀疑态度。因为和谈的成功推进也许就意味着以色列要放弃许多土地和权力,如东耶路撒冷、约旦河西岸的犹太人定居点等等。在这些问题上,欧洲右翼势力明显站在以色列一方,认为以色列不应当开放边界,吸纳巴勒斯坦难民。因此,以色列认为,欧洲右翼势力对于以色列所面临的威胁更为敏感,在以色列应获取的权力上,欧洲右翼势力给予了极大的支持。
在欧洲右翼势力看来,欧洲和以色列之间存在天然的亲和力,谁也离不开谁。他们不但希望能够建立一个泛欧洲的平台,显示以色列在抵抗伊斯兰发展潮流中的重要碉堡作用,而且发出呼吁“欧洲不能沉睡,不能再保持沉默,以色列正在遭遇被摧毁的危险。如果这种情况发生,欧洲也会因此丧失其生存基础。”
一种绝非耸人听闻的预见是,两种势力一旦成功合流,人类文明将再次遭遇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