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吃完饭,小鼻子就带着艾米丽去找蜗牛医生。蜗牛医生答应给布娃娃治病。他取出珍藏
的药丸,招呼病人说:“别害怕,艾米丽小姐,到这儿来!张开嘴——对,就这样!”
医生拿了一粒药丸,放到艾米而的嘴里。艾米丽把药丸咽下去,倒吸了一口气,接着,她说:“哎哟!这药团多古!”
虽然这句话说得不那么准确,小鼻子还是高兴得要命——她的艾米丽到底会说话啦!没想到,布娃娃一开了头,就说呀说呀,没完没了地一直说下去!舌头好像还挺大,唠唠叨叨、含含糊糊,动了一个钟头还停不下来,把小鼻子的头都吵昏了。小鼻子被闹得没有办法,只好请求蜗牛医生,能不能再给艾米丽吃另外一种药丸——让她说话少一点儿的药丸。
“没关系,”有经验的蜗牛医生回答说,“这是因为她过去不能说话,把许多话都憋在肚子里。等她把存在肚子里的话都说干净,那她就跟一个正常的人一样啦!”
蜗牛医生说得果然不错。艾米丽用尖细尖细的声音,像开机关枪似的说了三个钟头后,就静下来了。
“谢天谢地!”小鼻子高兴地说,“这回,咱们可以正正经经地说几句啦!告诉我,艾米丽,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你需要什么吗?”
“棉被,戴在头上。”布娃娃说。
“戴在头上的,那叫‘头巾’,艾米丽。”
“棉、被!”
“不对,是头、巾,小傻瓜!”
“棉被!我想在头上戴上棉被!因为火牛医生……”
“错啦,艾米丽,是‘蜗牛’医生……”
“火牛医生!火牛医生!因为火牛医生给我看病的时候,我觉得很能。”
“不是‘很能’,是‘很冷’!”小鼻子刚一说完这句话,就赶紧把布娃娃塞进衣袋里去,因为她看出布娃娃又要反驳。
事情很清楚:布娃娃的舌头根儿还没长结实。这倒没什么,再过些日子,舌头会长结实的。
让小鼻子发愁的是另外的事。看样子,这个布娃娃脾气很犟,又爱吵嘴。什么事儿她都有自己的一套。还有,她还够傻气的。
“这也没什么,”小鼻子又想,“也许这样反倒好。我们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很聪明的人:奶奶跟娜丝塔大婶。艾米丽要是老能讲出点跟大伙儿不一样的话来,那就更热闹啦!”
接下来,银鱼王子把小鼻子介绍给宫廷里最出色的女裁缝,也就是蜘蛛夫人。
蜘蛛夫人做出来的衣服那么漂亮,要是你看上一眼,眼睛就再也不想移开了。她还会自己织衣服料子,自己设计衣服样式。
“蜘蛛夫人,”王子说,“我想请您给我的这个可爱的客人做一套世界上最美丽的衣服。我要把这当成礼物赠送给她。”
银鱼王子说完,就游走了。蜘蛛夫人召来了六个手脚灵巧的小蜘蛛,拿起尺子,开始给小鼻子量尺寸。量完了,她就飞快地纺织起来。
小鼻子正抱着艾米丽,耐心地等待着。这时候,她站起来说:“能看看吗?”
“噢,现在还不行。”高明的女裁缝说。
小鼻子一边等着,一边恭恭敬敬地说:“您知道吗,在我们那儿,在我奶奶屋里,也有好多蜘蛛。可她们光会织蜘蛛网,连一个会织衣服料子的都没有。别说料子,连做围裙用的印花布都织不出来……”
“那是因为我有很丰富的经验,”蜘蛛夫人解释说,“我已经一千岁啦,成了世界上最老的裁缝。我什么衣服都会做,我还在仙子国里干了很多年呢!你知道灰姑娘吗?她参加舞会穿的那件衣服,就是我做的。”
“真的呀?太了不起啦!那么,白雪公主穿的衣服,也是您缝制的吗?”
“没错儿!我那件倒霉的事儿,就是给她缝制结婚用的长头巾时发生的:我的剪子掉了,削去了我的一只左腿。后来蜗牛医生给我治好了,他是个高明的大夫。”
“蜗牛医生治好了我的布娃娃,”小鼻子说,“她现在已经会说话了!艾米丽,你说几句让她听听!”
艾米丽说:“要是我的肚肚里,也有个线轱辘,那就多多的好啦,就多多的方便啦。可是你线轱辘上的线用光了,怎么办?你还要再吃下去一个线轱辘吧?”
“我肚子里的线,什么时候也用不光。”蜘蛛夫人自豪地说。
在她们谈话的时候,这位女裁缝总是背朝着小鼻子,一刻也不停地缝呀缝的。小鼻子一直看不见衣服。
“可以试试衣服啦,”蜘蛛夫人终于说,“穿上吧!”
哎哟,这是多么漂亮的衣服呀!小鼻子的眼睛花了,头也晕起来。为了不昏倒,她赶紧坐下来。
这件衣服,在什么时装杂志里都找不到。它是用什么做的呢?是绸子吗?错啦,它不是用绸子做的,它是用大海的波浪织成的!它什么颜色呢?啊,是海浪色,是住在大海里的各种各样鱼的颜色!
衣服上的装饰也不是普通的,不是什么花边儿呀、绦带呀、条褶呀、玻璃珠子呀什么的,而是活的小鱼!并不是只有几条小鱼,不是的。那是世界上所有颜色的鱼:红色的、蓝色的、金色的、一闪一闪变化颜色的。样子也是五花八门:有像琴弦那么细的,有像皮球一样圆的,有的有一条尖尾巴,有的有两颗宝石一样的眼睛,有的长着灵活的长须……反正什么样儿的图案全有!
现在,只有小鼻子一个人看到了大海里所有居民的颜色,所有居民的形状!
这些装饰在衣服上的小鱼,也不像咱们衣服上的装饰品那样固定不动。不,它们不是贴在上边的,它们是活动的,是活蹦乱跳的。它们在海浪色的衣服上游动着,就跟在大海里一样!
这么一来,这件衣服就不停地变化着,而且越变越鲜艳,越变越美……小鱼们追逐着,并行着,对游着,衣服也就闪动着,放射出光芒。海藻均匀地摇摆着,动荡着,一会儿纠缠成一条条绿辫子,一会儿又自动松散开来。游戏着的小鱼在海藻中间穿来穿去,那么灵活,连尾巴尖儿都不会碰上那些摇曳的绿丝。
小鼻子看呀、看呀,完全给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