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早期的出版家李达

　　摘要：李达是中国共产党早期的创始人领导人之。是中国传播马克思主义的先驱，杰出的马克思主义思想家。他以《共产党》《新时代》和人民出版社等为阵地，旗帜鲜明地传播马克思主义，批判非马克思主义，为党的建立巩固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他的编辑活动及编辑思想，对我们今天出版工作仍有启示意义。
　　关键词：李达　出版活动　编辑活动　编辑思想
　　中图分类号：G23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853(2011)05－0094－05
　　李达是中国共产党重要创始人和领导人之一，是中国传播马克思主义先驱，杰出的马克思主义思想家、理论家、教育家，也是中国共产党早期的出版家。他在20世纪初期，通过办报刊、创办出版机构，为传播马克思主义，为党的创办、发展、巩固，做出了杰出贡献。
　　李达(1890－1966)，湖南省零陵人。1905年考入零陵县永州中学，1909年考入京师优级师范，早年受爱国主义熏陶，追求思想进步，1913年赴日学习理科，决心走“实业救国”之路。1918年4月，中国留日学生得知段祺瑞政府同日本签订卖国条约，集会抗议罢课回国，后再次赴日，全力钻研并翻译出版马克思主义著作。1920年回国后，在第三国际代表的支持帮助下，与陈独秀、李汉俊等共同发起组织中国共产党(后称中国共产党上海发起组)，主编《共产党》月刊。1921年任中共发起组代理书记，在“一大”会上当选为中央宣传主任，同年主持人民出版社的工作。1922年应毛泽东之邀任湖南自修大学校长，并主编校刊《新时代》。1923年为坚持中国共产党在国共合作中的独立性与陈独秀发生分歧，离开党组织。北伐战争时期，任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编审委员会主任兼中央军事政治学校代理政治总教官。第一次大革命失败后，1927年在上海创办昆仑书店。1930年创办了笔耕堂书店。在此期间，先后在上海政治学院、暨南大学、北京大学法商学院、中国大学、广西大学、湖南太学任教。1949年在毛泽东的安排下，由长沙到北京，重新入党。
　　新中国成立后，历任中央政法干部学校副校长、湖南大学校长、武汉大学校长、中科院哲学社会科学学部委员、中国哲学学会会长等。1966年被“四人帮”迫害致死。他的主要著作己收入1988年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李达文集》四卷本，共200多万字。
　　1、主编《共产党》月刊，宣传马克思主义
　　1920年，中国共产党上海发起组成立后，为提高无产阶级广大工农群众的觉悟。为建立一个独立的统一的中国共产党作准备，迫切需要创办一个理论刊物。当时党领导的公开刊物有《新青年》，但由于斗争形势的需要，还需要建立一个专门宣传党的理论刊物。1920年11月7日，正当十月革命三周年之时，中国共产党上海发起组在上海创办了我党历史上第一个党刊——《共产党》，李达任主编。
　　《共产党》1920年11月7日创刊，先后出了6号，至1921年7月7日停刊，只存在8个月，但作为我党最早宣传马克思主义的阵地，开启了中国共产党党刊的新篇章。它的创办对巩固发展壮大党的组织起到了重大作用，也为以后党刊的创办与编辑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共产党》为不定期月刊，每期50页码，16开本，半秘密发行，不标明编辑、印刷、发行地址。每期在《新青年》刊出广告要目。假称在广州发行，作者大都以化名写作，如陈独秀为(TS)，沈雁冰为(P·Y)、李达化名江春、胡炎。创刊号没有发刊词，只是从首篇的《短言》中可以看出它创刊的宗旨和作用。
　　《短言》有两点意思很鲜明：一是生产者劳动者联合起来，打倒本国外国的一切资本阶级。“短言”一开始就说“资本主义在欧美已经由发达而倾于崩坏了，在中国……必然的罪恶也照例扮演出来了。代他而起的自然是社会主义的生产方法，俄罗斯正是这种方法最大的最新的试验场。”然后讲到，中国的劳动者不论在本土或他国，都是为资本家卖力，都是资本家的奴隶。“要想把我们的同胞从奴隶境遇中完全救出，非由生产劳动者全体结合起来，用革命的手段打倒本国外国一切资本阶级，跟着俄国的共产党一同试验新的生产方法不可”。二是要建立劳动者自己的政权。《短言》告诉人们要抛弃议会制和通过选议员保护劳动者的法案的谎言，提出劳动者“只有用阶级战争的手段，打倒一切资本阶级，从他们手里抢夺来政权；并且用劳动专政的制度……建设劳动者的国家，……使资本阶级永远不至发生”。文末明确地提出：“一切生产工具都归生产劳动者所有，一切权都归劳动者执掌。”这篇简明的《短言》虽没标明本刊的发刊词，但它却鲜明地表明，共产党要领导劳动者，推翻旧制度，改变旧的社会制度，建立属于自己政权的新型国家。可见《共产党》创刊之始，通过《短言》就表明了自己的办刊宗旨。
　　《共产党》月刊的内容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旗帜鲜明地宣传俄国的十月革命。创刊号发表了《俄国共产政府成立三周年纪念》，文章开始以喜悦生动的笔调称赞十一月七日是共产党得意的一天，资本主义灭亡、社会主义实现的天。作者把自己的文章称作为世界革命的前途而作，为社会主义的前途而纪念。文末作者高呼：共产党万岁!社会主义万岁’此外，创刊号还刊登了《俄国共产党的历史》《列宁的历史》(配以列宁大幅画像)，热情欧颂列宁领导的十月革命的伟大胜利。
　　二是宣传社会主义、传播马克思主义思想。《共产党》月刊以显著位置刊发了列宁的演说(即列宁在莫斯科共产党第九次大会的演说)，刊登了《共产主义是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主张共产主义》、列宁的《国家与革命》(第一章)等文章。为了帮助广大干部和工农群众学习马克思主义，还在创刊号上刊登了《列宁著作一览表》，列举了列宁的《国家与革命》等19种经典著作，供广大工农学习。
　　三是批判非马克思主义及无政府主义。中国共产党建党初期，各种非马克思主义和无政府主义思潮泛滥。针对这一情况，作为主编的李达，根据建党工作的需要和扩大马克思主义的思想阵地，组织重要文章，开展了对各种非马克思主义的批判，先后刊登了李达写的《第三国际党大会的缘起》，揭露第二国际改良主义思想，赞扬第三国际的坚持无产阶级专政，欢呼世界共产主义的到来，另外，还以显著位置刊发了李达的《社会革命的商榷》。文章从三个方面揭露批判了假社会主义、无政府主义、第二国际修正主义者，口头上高喊社会革命，实际上反对阶级斗争：在分配上主张客观的平等：反对用革命的手段推翻资本主义世界等。文章提出革命要用非妥协阶级斗争的手段，推翻资本主义制度，为党的建设从理论上扫除了障碍。这个时期在和各种反马克思主义的斗争中，李达写文章最多，从而成为反对各种非马克思主义的主将。难怪毛泽东在同李达谈话时说“你从‘五四’时期，直到全国解放，都是理论界的‘黑旋风’。胡适、梁启超、张东荪、江亢虎这些‘大人物’都挨过你的‘板斧’。你在理论界跟鲁迅一样”。
　　《共产党》月刊在编排上不分栏目。开篇针对社会上某一时期的社会热点发表篇《短言》。《短言》类似今天报纸上的短评或社论，文章短小，语言犀利，针对性强，既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正确主张，又批判各种错误思潮。如第4号《短言》中，针对欧洲有许多报纸常说，共产党是什么一个怪物，有何魔力，使他们的党势在欧美各国都有一日千里之势，《短言》回答道：“资本主义不能够解决现社会致命的困难，维系现社会最大多数的人心……继它而起的，无政府主义，除无政府党外，都觉得他是
　　个没有方法实现的空想，议会派的和平改革在英德法都试验过不行了……共产党和议会派不同底要点，是主张阶级战争……共产党底根本主义，是主张用革命的手段改造经济制度
　　就是用共产主义的生产制度来代替资本主义的生产制度。”其观点何等鲜明。
　　文章的编排，以《短言》开篇，接着刊登重要文章，之后设有“世界消息”“国内消息”，报道国内外工运情况及世界各国共产党活动的情况。
　　李达在主编《共产党》时条件十分艰苦，人手少，经费困难，有时只好用他的稿费资助办刊。与此同时，还要坚持同北洋军阀的反动统治和帝国主义者作斗争。如该刊第3号付印前，就曾被法国巡捕房没收过稿件，致使这一号第一页没有原文，李达就用开天窗的办法注明：“此页被上海法捕房没收去了”，以示抗议。表现了李达为办好刊物大胆勇敢的牺牲精神。
　　《共产党》月刊虽然只出了6号，但影响巨大。“毛泽东在与蔡和森的通信中，也热烈赞扬《共产党》月刊‘旗帜鲜明’。他在长沙组织共产主义者学习时，重点选学了其中的《俄国共产党的历史》《列宁的历史》，并推荐到《大公报》发表，在党的‘一大’以后，党的上海支部成员在每周一次的学习会上，还阅读此刊。这说明李达主编的《共产党》月刊是当时共产主义者学习党的知识和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基本素材”。
　　2、主编《新时代》，探讨中国革命问题
　　1922年7月，李达出席党的“二大”，同年10月，他受毛泽东之邀到湖南任自修大学校长，创办并主编自修大学机关刊物《新时代》。
　　《新时代》的宗旨，在发刊辞中很明确：一是要改革旧的社会制度和教育制度，“只因痛感着社会制度的不良和教育机关的不备，才集合起来，组织这个学问上的亡命之邦，努力研究致用的学术，实行社会改造的准备”。二是把斗争矛头对准帝国主义和军阀统治，坚持中国革命的正确道路，“将来，国家如何改造，政治如何澄清，帝国主义如何打倒，武人政治如何推翻，教育制度如何改革，文学艺术及其他学问如何革命，如何建设等问题。本刊必有一种根本的研究和具体的主张贡献出来”。
　　从办刊的实践看，所刊内容均体现了本刊的宗旨。在创刊号上刊登的第一篇文章，是毛泽东的《外力、军阀与革命》，文章首先分析了国内外的政治经济情况和中国目前及最近将来形势，指出相当时期内，反动军阀仍然支配天下，外力与军阀的勾结，使政治与现实更反动，但他预见革命的前途是光明的，因“政治愈反动愈混乱的结果，是必然要激起全国国民革命观念，国民的组织能力也会要一天天进步一天”，从而增强了人民革命的信心。同期还发表了李达的《何谓帝国主义》，文章针对胡适1922年10月1日在《努力》周报22期发表的《国际的中国》中说，当时的“中国已经没有很大的国际侵略的危险了”，还说国际帝国主义支持各派军阀打内战“很像乡下人谈海外奇闻”，为帝国主义侵略中国作辩护等。李达在文章开头就旗帜鲜明地指出：“搅乱中国的两大障碍物，一个是国际帝国主义，一个是国内武人的政治。我们民众要期待统一与和平，要获得自由与幸福，非首先组织起来打破这两个大障碍物，绝对没有成功的希望。”文章全面分析了帝国主义者形成的历史及侵略本质，揭露了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真面目。同期还刊登了李达的《为收回旅大运动敬告国人》，文中历数近百年以来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种种罪恶事实，告诉国人，在“如水益深，如火益热”的情况下，“就不能不奋发的组织起来，干一个国民运动来铲除破坏国内和平的障碍物军阀
　　然后才能有实力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国际帝国主义，然后才能建成独立自主的中华民国”。
　　刊物的另一个重要内容是宣传党的“二大”纲领，倡导国共合作，批判各种错误思想，为党的建设扫清障碍。该刊在出版的几期中，先后发表了李达的《马克思学说与中国》《中国商工阶级应有之觉悟》、李维汉的《观念史观批评》、罗学瓒的《共产主义与经济进化》，还译载了马克思的《哥达纲领批判》，从各个不同的角度阐明了中国共产党与国民党合作、打倒军阀统治、建立民主共和国的任务，体现了党的“二大”纲领的基本精神。
　　作为自修大学的个机关刊物，《新时代》不仅是宣传党的政治路线、传播马克思主义的园地，而且是师生开展学术研究、培养工农干部和新型人才的基地。鉴于这样一个任务，《新时代》还发表了许多学术研究性文章。在四期之中，先后发表了《东汉三大政治家的政治思想》《淮南子教育学说》《王充之教育学说》《康德与现代哲学》《墨子的教育学说》等，刊登介绍这些学术论著，对活跃学校学术空气、提高学生整体素质起到了良好作用。
　　刊物是贮存资料的宝库。与旧式书院、旧式学校不同，刊物用相当篇幅介绍了自修大学特别重视教育内容与教育方法的改革，强调自修大学办学的优越性。如第1期刊载了《湖南大学创立宣言》，批判了旧式书院与学校教育的种种弊端，高度评价了自修大学组织大纲和著名教育家蔡元培的《湖南自修大学的介绍与说明》、李石曾的《祝湖南自修大学之成功》、图南的《湖南自修大学之使命》。第2期还刊载了王言綍的《湖南自修大学之未来与希望》等。这些都体现了自修大学的优越和强大的生命力，也体现了作为无产阶级革命教育家的李达在教育上的杰出贡献。自修大学的有关内容在中国现代教育史上有重要的文献价值。
　　与《共产党》相比，《新时代》的编辑工作有了明显的改进。前者没有目录，也不分栏目，而《新时代》有目录，标题字体大而鲜明，一看题目就很吸引人。除重头文章外，还刊载小说、诗歌、随想录，其内容丰富多样，尤其是杂感录栏，专发小型杂文，文字短小精悍，生动可读。3创办出版机构。编译出版马克思主义著作
　　在中国共产党早期的出版活动中，李达不仅创办主编刊物，迅速及时地传播马克思主义，加强党的思想和理论建设，还创办了我党最早出版机构人民出版社和以后的昆仑书店、笔耕书店，编译出版马列著作，系统地宣传马克思主义。
　　1921年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后，为了加强马克思主义的宣传。“一大”通过决议：“一切书籍、日报、标语和传单的出版工作，均应受中央执行委员会或临时中央执行委员会的监督。每个地方组织均有权出版地方通报、日报、周报、传单的通告。一切出版物，不论中央的或地方的，均应在党员的领导下出版。任何出版物，无论是中央的或地方的，都不得刊登违背党的原则、政策和决议的文章。”党中央决定建立自己的出版机构——人民出版社，由李达担任社长。当时出版社的编辑、校对只李达一个人。经费不够，就靠给商务印书馆写稿拿点稿费来补贴。出版社地址不便公开，社址设在上海南成路辅德里625号(现老成都北路7弄30号)，也就是李达家里。1921年11月，为迎接“三大”召开，陈独秀签发党的第一个通告，提出“中央局宣传部在明年7月以前，必须出书(关于纯粹的共产主义者)二十种以上。”由于任务重，李达在由陈独秀主编的《新青年》9卷5号上发表通告，讲明办社宗旨与任务：“近年来新主义新学说盛行，研究的人渐渐多了，本社同人为供给此项要求起见，特刊行各种重要书籍，以资同志诸君之研究。本社出版品的性质，在指示新潮底趋向，测定潮势底迟速，一面为信仰不坚者祛除根本上的疑惑，一面和海内外同志图谋精神上的团结。各书或编或译、都经严加选择，内容务求确实，文章务求畅达。这点同人相信必能满足读者要求，特在这里慎重声明。”出版社成立后，拟出版《马克思全书》15种，《列宁全书》14种，《共产主义者丛书》11种，由此掀起了共产党历史上第一个出版马克思主义著作的高潮。后来李达与陈独秀因“国共合作”“二次革命”存在分歧，由上海回长沙，人民出版社与广州新青年社合并。
　　大革命失败后，1927年李达到上海，在朋友的帮助下，于1928年创办了昆仑书店，继续出版马克思主义著作和哲学著作。1930年12月，国民政府颁布了《出版法》，封禁、查处进步出版机构。为了坚持马克思主义著作出版，李达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又创办了笔耕堂书店，继续出版马克思主义著作和进步书刊，1937年5月，由于上海沦陷，笔耕堂书店停止出版活动。
　　李达是我党早期的出版家，他生从事报刊编辑出版并创办出版机构，从事出版活动近20年之久，他创办报刊和出版机构，执着地传播马克思主义。其出版活动有以下几个特点。
　　一是旗帜鲜明地传播马克思主义。创办一个刊物就是举起一面旗帜。李达的出版活动起于十月革命和五四运动前后，正是马克思主义在我国传播之时，他的出版活动突出的特点是旗帜鲜明，大胆推进、全力传播马克思主义，批判各种非马克思主义，为中国共产党的建立、发展、壮大与巩固，奠定了理论基础和思想基础，其贡献巨大。
　　二是站在时代潮流前沿，全方位地引导舆论。由于李达本人早年就钻研马克思主义，理论功底雄厚，并且精通各个学科，在政治、经济、文化、学术各个领域都有独特的建树，是一个政治家兼学者型的出版家，他能多侧面、多角度、全方位地宣传传播马克思主义学说，正确地把握舆论导向，并且能正确地引导舆论。在同各种错误思想的斗争中不断扩大马克思主义的阵地，坚持把革命理论推向前进。
　　三是出版物内容的真实性。李达不论在报刊活动中，还是从事图书出版中，对传播的内容及他本人的著作，都是在探索调查研究中形成的，内容求真求实，这样的出版物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教育作用。虽然他的出版活动距今已有近一个世纪，但仍对我们今天做出版工作具有重要的启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