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报道的思维惰性

　　摘要：高收视率、高回报率与媒体责任的博弈每天都在继续，当前，规避新闻传播思维惰性，对新闻事件进行整体审视，应该是新闻报道的可持续发展之路。
　　关键词：新闻 思维惰性媒体责任
　　
　　电视的出现，深刻地影响着我们的生活，它“使地方事件一夜之间成为全球的新闻，把信息和价值观的传播从传统的渠道引入中心化的网络，继而到达每一个家庭”。①通过电视、网络、手机等媒介，公众获得的信息越来越多，但同时，受众在获取越来越多信息的同时，思考的时间却越来越少。特别是近些年来各种媒体的各类新闻栏目对社会信息的海量传播，使公众固有的思维惰性渐渐被巩固，而同时，新闻报道的思维惰性也日益彰显。
　　新闻报道思维惰性的主要体现
　　思维惰性是指思维活动虽处于积极状态，却拒绝接收新的刺激信号，只对固有信号重复加工处理并沿袭原先的图式，所以必然表现出认识上的惰怠和行为上的因循守旧。新闻报道的思维惰性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报道形式固化。近年来，媒体的声音越来越表现出一种同质化倾向，报纸、网络、电台的新闻报道基本以同一面孔出现，对于同一新闻事件，各媒体报道的方式基本无差异，有的甚至连标题都类似。媒体报道方式的同质化，直接导致某些媒体特征的消失，进而使公众的选择面变窄，而各媒体之间相互转载新闻内容的现象，也是媒体思维惰性的一种表现。
　　新闻报道形式的固化最明显的表现是报道用语雷同。如从“艳照门”开始，便有各式各样的“××门”式新闻泛滥。“××门”，常指一些负面事件，这类新闻通常会有极高的收视率和市场回报，于是“门”模式的新闻语汇便层出不穷，不仅可以指涉一些政治上的丑闻，娱乐、体育等行业的大事件也可以被冠以“门”，发展到最后，凡是在社会上发生的事件，媒体只要觉得可以冠以“门”的，便不会轻易放过机会，如“解说门”、“兽兽门”、“返航门”、“诉讼门”、“口误门”，不胜枚举，这样的新闻报道用语显然患上了不够理性、简单套用的“浮躁病”。由上观之，不管新闻报道内容是否合适，各大新闻媒体的报道方式总是如出一辙，久而久之，便会恶性蔓延，这充分暴露了媒体报道的思维惰性。
　　报道内容从众。“从众”是一种比较普遍的社会心理和行为现象。作为新闻记者，必须首先克服从众心理，不能人云亦云。而新闻报道也只有克服了从众心理，才有可能使新闻节目内容保持一种难得的独立品质，才不会使观众产生审美疲劳。
　　媒体热衷于报道社会负面新闻，就是从众心理的一种表现。以某电视台2010年12月30日的《晚报十点半》为例，在播出的近21条新闻中，负面报道高达14条，其中涉及工厂爆炸1条、盗窃2条、交通事故2条、骗局2条、开发商与业主冲突1条、城市整容市民心烦1条、意外伤害2条、餐馆火灾1条、人车争道惹纠纷1条、政府官员负面形象1条，内容积极的仅有4条。同样的情况，在其他地方电视台也可观察得到。为提高收视率，记者千方百计搜罗此类新闻，久之，就会形成从众心理，以为只要是负面新闻，就会有高收视率，因而将目光集中在天灾人祸、交通事故、意外伤害、社会矛盾等方面，从而形成思维惰性。
　　
　　新闻报道惰性思维的成因
　　
　　首因效应。心理学上有一种“首因效应”，即认知过程中以偏赅全的现象，从对某一认知对象好的或坏的局部印象出发，扩散为整体印象与评价，将某人的某一突出特征泛化为他的系列特征，形成带有价值判断的倾向性认识。普通大众的这些心理特征往往造成思维活动徘徊停滞，使大脑思维程序化、概念化，对刺激信号的加工处理往往沿着固定轨迹循环往复并成为习惯定势，显示出固守常态的惰性特征。导致新闻报道思维惰性的深层原因在于，人脑对刺激信号加工处理时往往参照或者沿用固有的图式，所以作出的反应也常常相互雷同。正如人们长期生活在某一区域或某一群体之中，其生活式样、办事套数、价值判断标准等，均要恪守某种特定的规范。新闻从业人员的思维惰性已使新闻报道呈现出程式化、僵化的特点，这种现象应该引起媒体的高度重视。当然，新闻报道形式的同质化也与目前激烈的市场竞争以及新闻记者本身的惰性有关，由于工作压力偏大，一些记者忙于找新闻而失去静下来思考的时间，因而写作敷衍应付，精品意识淡薄，殊不知，如果媒体报道老是以同一种声音或面孔出现，势必让公众产生审美疲劳，最终被公众所抛弃。
　　媒体思维的集体无意识。“集体无意识”作为一种典型的群体心理现象无处不在，并一直在默默而深刻地影响着我们的社会、我们的思想和我们的行为。比如新版《红楼梦》，媒体对待它的态度就集中而突出地呈现出了媒体思维的集体无意识特征。学术界的学术分歧，首先延伸到了媒体，于是报纸、网络、电视齐上阵，推波助澜，导致了媒体的批评几乎一边倒。新《红楼梦》在地面频道开播的两个月内，网络对该剧的评价，大多是骂声，在那些貌似客观冷静的态度中，媒体新闻报道的模式仍处于一种集体无意识之中，也正因为媒体的这种集体无意识的思维，差一点要了这个戏的命。
　　媒体的这种集体无意识，“是一个社会人群在传播中由于正负面信息的失衡，对另一个人群的集体丑化和矮化”。因而，“负传播的根源存在于人类的集体无意识中，它表明，人在追求具体新闻真实性的同时，在更高层次上、集体形态下，无意识(或称潜意识)中存在导致正负面信息失衡的本能”。②因此，媒体的新闻报道就总会在不知不觉间，加入到集体无意识的洪流之中。
　　注重眼球经济。新闻报道以什么样的标准选择信息，加以什么样的评论，怎样引导舆论，对受众如何认识一个社会，会产生深刻而持久的影响。有些媒体为了提高收视率，刻意迎合观众口味，在其新闻栏目中大量穿插明星丑闻，或者为了吸引观众眼球，故意把镜头对准生活中的奇事怪事，内容离奇、格调低俗，忽视了受众的年龄层次和心理承受能力。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些新闻报道“只不过是以平民生存状态生活际遇以及生命诉求中微不足道的灰色故事来吸引观众眼球，最终达到提高收视率之目的”。③新闻报道（即使是娱乐新闻）如果不去挖掘新闻的内涵，就会在一定程度上缺失新闻的理性，因而，新闻报道不能为了吸引眼球，而忽视了新闻背后的价值观念。在当前构建和谐社会的大环境下，媒体的新闻报道不能一味追求眼球经济而背离了新闻的根本原则。追求抢眼率，什么报道内容能吸引观众就报道什么，也是导致新闻报道思维惰性的一个原因。
　　追求话语霸权。媒体报道的模式化，一方面可以节约写作成本，另一方面也容易使媒体掌握话语权。任何一个媒体，如果追求新闻报道形式和内容的创新，必然会提高运作成本，而且，大众的思维惰性也会反过来对媒体的报道创新形成潜在的挑战，公众对某一类事件的接受度和思维习惯是使媒体新闻报道模式化的一个重要原因。各媒体之间报道方式的求同，很容易使媒体形成一种话语垄断，成功引导舆论，轻松掌握公共话语权。因而，鉴于这些特点，媒体会不自觉地形成共谋合力，久之，就变成了一种思维惰性。
　　
　　结语
　　对于新闻报道而言，高收视率、高回报率与媒体责任的博弈每天都在继续，当前，规避新闻传播思维惰性，对新闻事件进行整体审视，应该是新闻报道的可持续发展之路，为此，新闻传媒应共同承担起社会责任，把握方向，强化导向，切实增强现代化媒体的社会责任意识，充分发挥传播信息和引导舆论的作用，不仅要客观反映真实事件，还要摆脱媒体自身的思维惰性，摆脱那种喜欢复制、不喜欢创新的思维方式，用多维的、交叉的思路，去探索新闻事件的横向和纵向联系，创造出崭新的新闻报道形式，合理正确地引导公众。如果媒体忽视了自身的社会责任感，就会变得没有支撑，因为“通过新闻语言感知新闻事实，通过新闻事实来体现情感，明白事理，进而认识‘道’——世界观和方法论以及客观事物的本质和规律”，④才是新闻报道应该追求的目标。
　　
　　注 释：
　　?譹?訛陈犀禾：《当代美国电视》，复旦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前言。
　　?譺?訛张健挺、蔡克平：《负传播的集体无意识解构》，《新闻传播与研究》，2003（4）。
　　?譻?訛欧阳宏生、陈佑荣：《论民生新闻的核心价值观的构建》，《电视研究》，2009（10），第56页。
　　?譼?訛郑兴东：《受众心理与传播引导》，新华出版社，1999年版，第156页。
　　（作者为宜宾学院文学与新闻传媒学院副教授，文学硕士）
　　编校：赵 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