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春玲
(海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海南海口 571158)
论日本男性语和女性语的动态变化
——以文学作品为中心
曹春玲
(海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海南海口 571158)
以1950年至2003年约半个世纪的日本年轻作家60篇文学作品作为研究对象,分析了出现频度高的“よ、ね、の、わ、ゼロ”5项日语文末助词男女性语现状。研究结果证实了战后60年日本男女用语在使用上发生了确切性的动态变化,主要原因是日本女性从事各种社会工作,在会话交谈中使用的表达方式倾向于中性,缩小了男女语言性差。
男女语言性差;文末助词;动态变化
根据日语口语表达中显著表现出的男女性别差异,从历时语言学的观点验证口语表达的不同用法和变化状况。作为语言研究対象主要以“よ、ね、の、わ、ゼロ”①本稿的“ゼロ”文末助词是指句末没有如“よ、ね”文末助词的句子。比如“図書館へ行きます”这样的句式本稿称为“ゼロ文末助词句”、简略以“ゼロ”表示。这5项文末助词为中心。
在语言学上文末助词只是文法意义上最小的词素,但是在语言表达时文末助词的使用强烈地受着社会语言学或语言学要素的影响,并且在很多会话场景中很容易判断出是男性的表达形式,还是女性的表达形式。文末助詞不但有着不同的特定词汇项目,而且在日常生活会话表达中有频繁出现的特点,所以笔者认为作为实证研究考察的对象是非常合适的。
根据日本伝統“国文法”的解释,文末助词位于句子末尾,同时还有表示发话人感动、禁止、疑问、反问、愿望和加强语气等意思(《日本国语大辞典》松村1971年)。
根据佐久間鼎[1]的观点,文末助词在会话中经常表达男女发话人的心情和语气。比如说“雨が降るか”,是把“雨が降る”(下雨)判断的全部信息先告知对方,如要用“雨が降るぞ”,是想把“雨が降る”(下雨)的判断带有很强的主张和愿望传递给对方。像“雨が降るぞ”带有文末助词“ぞ”的句式在日语会话中表示强烈的个人主张,一般都是男性使用,同时也被称做男性用语。
关于“よ、ね、の、わ”[2]男女使用上的差异在日本已有较多的研究。在这里列举的是中村(2000)在简体文体表达中,动词、形容、形容动词和名词4种词性的男女性语不同用法的研究[3],笔者总结概括为一览表,见表1。
表1 男女用语在文末助词中的区别
表1中“和男性有关系的用法用“M”表示,和女性有关系的用法用“F”表示。“↑”表示上声调,“↓”表示下降调,例文中的划线词句是笔者的强调部分。表1中所表示的关于文末助词男女使用的差异已被很多的日本语学研究者所阐述。大多是从共时语言学的角度把一定时期内的文末助词作为调查对象,从语法功能和语气表达方面进行研究的较多。然而笔者考虑随着社会时代的变化和文化的冲击,像表1中那样的男女用语在现代的日本社会难道没有变化吗?所以笔者认为把日本战后半个世纪日语文末助词作为调查对象进行研究很有必要。根据笔者调查研究的范围判断,在日本,从语言学动态变化角度来研究文末助词男女性差变化的为数甚少。
从社会语言学范畴来讲动态研究也被叫做历时研究。历时研究在语言学领域被称作历时语言学(diachronic linguistic),又称演化语言学,是由索绪尔创立的一个语言学分类,是从历时的、动态的角度研究语言发展的历史,观察一种语言的各个结构要素在一定的时间跨度内所经历的种种变化。
本文以1950—2003年约半个世纪获芥川文学作品奖的60篇②选用的60篇现代文学作品根据出版的时期分为A(50年代)、B(70年代)、C(90年代)三个年代、每个年代决定以20篇为基准。现代文学作品,根据出版的时期分为A(50年代)、B(70年代)、C(90年代)三个年代,每个年代以20篇为基准,以作品中出现的会话(台词)作为调查对象,同时把这些会话句子全部文字化和电子化,并做成分析数据库[4]。
分析中,考虑到由于年代的不同,文末助词男女使用状况也不同,将文学作品分成3个时期(1950—1965年、1970—1985年、1990—1993年),分别以“A”、“B”、“C”来表示。这样区分的目的是把日本战后60年均等地分割开,目的是为了更容易进行年代之间的分析比较。而且在输入过程中分别把各年代会话中发话人的性别和职业做了详细记录,并全部电子数据化[5]。
其次是关于三个不同年代之间的文末助词使用状況的比较。作为比较对象发话量越多,各个年代的“よ、ね、の、わ、ゼロ”这5项出现的次数当然就越多。为了避免这个原因所造成的主观性,笔者决定三个年代间以同样的条件进行比较,所以考虑发话量是很有必要的。于是从各个年代的总会话数据中用随机抽样③随机抽样法(random sampling)是把要调查的具体对象从调查对象的整体数据库中抽出,此法没有任何主观人为的制约,完全是偶然客观的行为方式。(random sampling)抽出,使每个年代抽出的会话句子总数完全统一,做到等量化。
随机抽样抽出的会话句子只考虑陈述句,包括否定陈述句,而不考虑疑问句和其他任何句子,例如“行く、行くよ、行ってよ、行ってね、行くわ、行きます、行くんだ、行くの”等。此处所说的疑问句是指发话人对听话人是否有询问意图的问句。在实际分析中像“行く。”、“行く?”、“行くの。”、“行くの?”、“行かない[6]。”、“行かない?”的句型有“句号”符号的判断为陈述句,有“问号”符号的判断为疑问句。然而带有问号的句子一般情况下机械性地处理为疑问句。但是有的会话句子看起来好似陈述句,结果是疑问句。这种没有疑问词的句子根据音调判断也许是疑问句,这样的情况分析数据中并不是很多,但是根据发话者的音调来区别判断是什么性质的句型,本文不做任何考虑。
为确保各个年代均等的发话量,在采取随机抽样的同时,以发话人的性別、职业因素为基准,“A”、“B”、“C”三个年代平均抽出男女发话各200句,总数是2 400句,根据年代、发话人的性别和职业的不同,把随机抽出的陈述句进行了归纳,见表2。
表2 随机抽样法抽出各年代的男女发话状况 单位:句
用随机抽样法客观选抽出的2 400句子中的“よ、ね、の、わ、ゼロ”5项调查项目根据出场人物(发话人)的性別和职业进行了统计。请看[1]至[5]文末助词的具体会话例句[7-8]。
根据抽出的2 400句电子数据以[1]~[5]例句为基准,概括总结了5项出现频度的整体状况,见表3。
表3 “よ、ね、の、わ、ゼロ”出现的次数和全体状况
从表3总括情况可以窥视到“よ、ね、の、わ、ゼロ”这5项出现的频度各年代都很有特点。首先让我们了解到不论那个年代,“よ”(28.0% ~53.0%)和“ゼロ”(15.5% ~43.0%)的男女使用率都很高。其次是关于“ね”(13.0% ~23.0%)的使用情况,和“よ”相比较而言,虽然没有“よ”出现的频度高,但是各年代之间相比之后得知,90年以后(C)男女出现的频度都有所增加。三个不同年代的“の”虽然频度没有很大变化(14.3% ~10.8%),女性使用频度为10%以上,然而男性的使用频度却极低,使用频度只有2%左右。最后文末助词“わ”(24.3% ~6.0%)随着年代和社会的变迁女性专用“わ”的使用频度在明显下降。
立足于以上的分析结果,根据“よ、ね、の、わ、ゼロ”5项男女的主要因素进行统计分析比较,通过图解具体分析和比较这5项在男女使用频度上的动态变化状况。
在比较这5项出现频度的年代和男女之间差异的同时,通过用统计卡方验证④统计卡方验证χ2结果值是频率的理论值和观察频率(预计值),指一个指标的差异。(カイニ乗検定)的方法进行了验证。下面“よ、ね、の、わ、ゼロ”5项图解就是通过统计处理的分析结果。
关于“よ”,从图1观察到随着各个年代的变化“よ”的出现频度有减少的趋向。统计卡方验证的结果为χ2=8.398,df=2,p=0.015,因为是5%水准得到了有意结果。但是这个有意差主要对50年代(A)的男女性别的差异具有强烈影响(χ2=22.143,df=1,p=0.001),70 年代(B)、90 年代(C)男女的差别越来越小,这两个年代男女间的统计有意差不被认可(B:χ2=2.502,df=1,p=0.114,n.s.,C:χ2=3.495,df=1,p=0.062,n.s.),即“よ”的男女使用频度,与20 世纪 50 年代相比,70 年代日本经济发展时期的男女用语差异在明显地缩小。到了90年代后,男女用语趋于平行下降的状态,没有大的起伏变化,进入信息时代女性的言语表现慢慢趋于中性,出现了男女的性差在缩小的现象。
图1 “よ”的动态变化特点
图2 “ね”的动态变化特点
从图2得知,“ね”的出现频度虽有微增,但是男女使用的差别也没有很大区别。根据统计卡方验证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χ2=0.945,df=2,p=0.623,n.s.)。从图解2 的整体情况判断得出结果是无意义差。虽然整体结论得知男女间的差异不被认可,但是90年代(C)男女间得出5%水准的有意义差的结果。这个结果表明,90年代的女性比男性更多地使用“ね”这个文末助词。
根据统计卡方验证“の”的年代间男女间差异的有意变化虽然不被认可(χ2=3.533,df=2,p=0.170,n.s.),但是各年代的男女差别却很明显,统计结果也都为1%水准成为有意义结果,证实了男女间性差异的存在(A:χ2=42.949,df=1,p=0.001,B:χ2=38.406,df=1,p=0.001,C:χ2=20.907,df=1,p=0.001)。由此得出女性“の”的使用频度,远比男性使用频率多的结论。虽然证明“の”是日本女性常用的文末助词,但是女性使用的频度不但不高,而且还在减少(见图3)。统计卡方验证的结果得知女性用语使用频度的减少,标志着男女语言表达形式的差异在不断缩小。
图3 “の”的动态变化特点
图4 “わ”的动态变化特点
关于“わ”的分析结果,笔者的调查表明,无论那个年代都没有男性使用的例句,只有女性使用的例句,所以统计卡方验证无法进行对比。但是“わ”因为只有女性使用,所以男女性差很明显。图4的结果表明随着时代和社会的进步和变化,女性使用“わ”的频率在急速下降。那么,“わ”作为女性专用文末助词使用的频度越来越少,女性不使用女性用语,就标志着男女性差缩小。
最后是关于“ゼロ”的分析情况。从图5的结果判断、不论男女每个年代“ゼロ”出现的频度都是增加的趋势。统计验证结果“ゼロ”的整体变化5%水准(χ2=8.602,df=2,p=0.013)得到了有意义的结果。那么,集中于男性方面而论,三个年代之间的变化没有得到有意差(χ2=5.474,df=2,p=0.065)。图形的直观感觉,女性方面年代之间有变化。统计验证1%水准有意义差(χ2=21.3683,df=2,p=0.001)得到认可,所以女性“ゼロ”的使用率急剧增加的趋势不但一目了然,而且得出了客观性的结论。
从图5分析结果来看,尤其是女性“ゼロ”文末助词使用的增加得到统计验证的有意义差,而且各个年代男女间进行的比较得知,不论那个年代有意差都被认可(A(50年代):χ2=15.368,df=1,p=0.001,70 年代(B):χ2=30.604,df=1,p=0.001,C(90 年代):χ2=6.512,df=1,p=0.011)。虽然年代间的有意差被认可,但是图5很直观地判断出90年代日语男女间的性差在缩小。
图5 “ゼロ”的动态变化特点
分析结果证实了“よ、ね、の、わ、ゼロ”这5项文末助词发生了动态变化。长跨半个世纪的实证调查结果可以断言,日语的男女性差在渐渐的缩小,女性语接近男性语。“よ”(图1)和“ゼロ”(图5)的变化比较显著。这种变化通过统计卡方验证得到了证实。一直以来作为女性专用文末助词的“わ”(图4),近年来女性的使用率在急速减少,本文把其命名为“女性用语衰退型”,因为原本男性不使用文末助词“わ”,女性使用又出现了急剧下降的状况,可以判断男女性别在缩小。
日语男女性差缩小的主要根源是日本女性融入社会,从事各种社会工作,使女性的社会和经济地位不断提高,使得在会话交谈中日语的男女用语的区分逐渐缩小并趋于中性化。
本文的分析虽然得出了一些被认可的结果,但是分析数据毕竟只限于文学作品,从而断言实际生活中会话的男女性差的变化似乎有点轻率。今后,把日本的电影、电视剧或日常会话作为调查对象,进行详细分析更接近于现实生活口语的资料数据,从而来验证本文的分析结果,很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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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Dynam ic Changes in M ale and Female Phraseology in Japan——Focus on Literary Works
CAO Chun-ling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Hainan Normal University,Haikou 571158,China)
This paper studies empirically 60 literary workswritten by young Japanesewriters from 1950 to 2003,and analyzes the status quo of five Japanese end particles,i.e.,よ、ね、の、わ、ゼロ,highly frequently used by males and females.The study result confirms that authentic dynamic changes have occurred in male and female phraseology in Japan over the postwar 60 years,and the cause ofwhich lies in the fact that since the war Japanese females have been engaged in various socialworks and inclined to be neutral in their conversation phraseology,which,thereby,narrowed the gender differences in the use of language between males and females.
gender difference in phraseology;end particle;dynamic change
H 364.1
A
1004-1710(2011)06-0090-06
2011-04-06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GQ1119)
曹春玲(1961-),女,内蒙古呼和浩特人,海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语言学和社会言语文化研究。
[责任编辑:林漫宙]